方意眠刚推门进去，里面嘈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外来者。
芙蓉包厢的格局和牡丹包厢的格局很像，但面孔都是陌生的，被这么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不适应到了极点。
和秀场的那几秒钟一样，紧张的时候方意眠看不见任何东西，更何况这些面孔是这么陌生，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坐在主位的柯霖。
男人没有穿西装外套，就穿了一件白衬衣，第一颗纽扣解开，衣领松松垮垮，尽显慵懒随意感。
见男人碰杯了但是没有喝，方意眠没忍住发问，“柯总……怎么不喝？”
“要开车，不喝酒。”柯霖举了举酒杯，酒液在杯中摇晃，“方小姐你随意。”
这么多人看着，柯霖不算没给她面子，她回去了也有交代，方意眠仰起头，一饮而尽，“谢谢柯总的夸奖。”她在回敬柯霖刚才说的话。
“Ryan，敬方小姐一杯。”在她喝完酒的下一秒，柯霖突然发话。
Ryan是柯霖的特助，也是得力干将，算是公司的二把手，人人都知柯总不喝酒桌上的酒，这一举动，算是给足了方意眠面子。
一次性喝完一整杯酒的方意眠脸变得更红了，看人都开始有重影，她强撑起眼皮，就差做出双手抱拳的江湖之举，“多谢柯总，那我就不叨扰了。”
方意眠返回牡丹包厢时，在芙蓉包厢发生的事一同传进董事长的耳朵里。
董事长笑呵呵地看着方意眠，看着很是高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大名鼎鼎的柯总也不例外啊。”
像今天这样的局，饭局结束后还有一场，多半是去唱歌。
对于这种聚会方意眠的参与性不是太高，以往她都是能推则推，找个理由回家，但今天招架不住董事长的热情，说什么都要她一块去。
隔着一条街就是壹号夜总会，不用开车，走路去就行，一早就定了位置，三个超级豪华包厢，足够坐下他们这么多人。
方意眠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里面的鬼哭狼嚎差点给她送走，她知道摄影部有一个人很爱唱歌，但五音不全，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在昏暗的光线下，方意眠努力找寻柯颖月的身影，这种场合她不常来，和自己的组员在一起最安心。
和柯颖月呆了一会后，她去和别人玩骰子了，方意眠坐在角落里喝着水醒酒。
中途她被董事长拉去唱了一首歌，似乎看出她兴致不高，很快就放她走了。
十几分钟后，柯颖月满脸兴奋地回来，他们刚刚和自家公司的人玩骰子，现在他们不满足于此，想去挑战挑战珂忆的。
“意眠姐，你想不想去对战？”
“对战谁？”
柯颖月想了想，报出一个大名，“对战柯霖。”
不知是对战两个字还是柯霖两个字激起了方意眠的斗志，她看上去都有精神了，“好，走！”
玩到最后，他们压根儿不分梦森的人一个包厢珂忆的人一个包厢，大伙三三两两都聚在一块，心里就一个念头，赢了对方，给公司长脸。
方意眠是被柯颖月领到柯霖面前的，他们玩的是大话骰盅，输的人喝酒。
方意眠屡战屡败，柯霖没敢让她多喝，每次都是只倒一口，到后来，她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
游戏结束，方意眠脸上都不够贴，两只手臂上都是。
散场后，大家开始分谁谁谁跟谁谁谁走，谁谁谁送谁谁谁回家。
柯颖月身为方意眠的头号迷妹，自然是不放心交给他们的，毕竟她的意眠姐长这么漂亮，要是有懒□□起歹毒的心呢。
她喝酒了不能酒驾，又不想叫代驾，不喜欢陌生人开她的车，她打算等明天酒意过去了再把车子开走。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绝佳人选。
柯颖月：【在不在在不在？喝酒没？】
柯霖：【没有。】
柯颖月：【正好，意眠姐在我手上，我们送她回家。】
柯霖：【嗯。】
五分钟后，一辆车停在柯颖月面前。
柯颖月：“你先送意眠姐，然后我把她送到家里，送好后我们一起回家，正好爸妈好久没见你了，正念叨你呢。”
柯霖：“先送你。”
柯颖月：“？？？你什么意思啊？不想回家？”
柯颖月：“等等，你是不是看上我的意眠姐了？你是不是想干不好的事？我警告你，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你糟蹋意眠姐。”
此时刚好是红灯，有三十秒，柯霖分出一个眼神给柯颖月，“我看着很像禽兽？”
柯颖月装模作样对着他东瞧瞧西看看，“你看着像正人君子，谁知道你内心是不是禽兽。”
柯霖收回视线，不再过多理会她。
柯颖月不知道他和方意眠在一起过，他和方意眠在一起的时候她在国外读书，对国内的事知道得少之又少，兄妹俩平时的联系就是要钱转账。
不好的事？呵，早就干过了。
柯霖冷冷的、不屑地想。
今天的柯颖月变得格外不好糊弄，像只护犊子的老鹰，“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带意眠姐走的。”
“就算你是我亲哥，你要是真对意眠姐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直接报警抓你坐牢。”
“我劝你把那些肮脏的念头收一收，不然我真的对你不客气的！”
“……”
“……”柯颖月吵的柯霖头疼，“闭嘴。”
“我就不闭嘴，你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能命令我了吗！”柯颖月还有继续争论的意思。
“我和你意眠姐住一起。”
此话一出口，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紧接着是柯颖月雷霆般的咆哮，震耳欲聋，“什么？！！你敢不敢再把这句话说一遍？”
“我和你意眠姐，住、一、起。”柯霖一字一顿，“听清楚了？”
柯颖月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住一起？我告诉你，意眠姐还没有男朋友呢，你不要玷污她的清白。”
“住一个小区，很难理解？”
听见是住一个小区柯颖月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柯霖破口大骂，“大哥，住一起和住一个小区是一个意思吗？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你的嘴巴是金口吗？”
“知道谣言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你这样来的！！！”
“嗯，错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又是让柯颖月心口一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回归正题。
柯颖月：“你跟我发誓，你不会对意眠姐做什么，不然我不同意你先送我。”
柯霖：“嗯，我发誓。”
柯颖月再三强调后这个话题就翻篇，她对她哥的人品还是很相信的。
她走之前，扶着方意眠的身体让她平躺在后座上，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她又特别“关照”了一下柯霖，“我警告你，不要冲动，不要做自毁前程的事。”
下一秒，柯霖直接把车窗升上去，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隔绝在外。
柯颖月：“…………”
-
汽车稳稳停在楼下，柯霖拉开后座的车门。
女人安静地躺着，睡颜安宁，呼吸声清浅均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座位上，酒意还没散去，她的脸依旧很红。
柯霖盯着她看了一会，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方意眠，到家了。”
前两次女人没有反应，到第三次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坐起身，语气还是迷迷糊糊的，“到家了？”
“嗯，到家了。”
方意眠有所动作，自己慢吞吞从车里爬了出来，看了一圈四周，确定了一下方向，朝电梯间走。
柯霖拿个外套和包包的功夫，她路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见方意眠走得东倒西歪，第三次要撞到墙上时，柯霖终于放弃让她自己走路的想法，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腕，领着她走路。
方意眠像开了慢倍速，动作慢，说话也慢，她后知后觉地说，“你拉我的手干嘛？”
“没有拉你的手，是手腕。”柯霖解释。
“手腕和手有区别吗？”方意眠又问。
“……”柯霖的太阳穴跳了跳，放弃和一个醉鬼解释。
柯霖走进电梯，去按楼层时，方意眠一个步子没跟上，脚底发软，身子不受控往前倾，她条件反射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的手抓在男人的胸口处，位置不太好说。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她鼻尖，还有一丝烟草味，是在包厢里沾染上的，雪后松木的清爽和烟草的轻微苦涩交杂，让方意眠本就迷糊的脑袋更加晕头转向。
柯霖一边把她的手拉走，一边低头看她，“方意眠，喝醉不是耍流氓的理由。”
方意眠下意识抬头看他，头顶磕到他的下巴，吃痛一声，只顾揉自己的脑袋，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思虑片刻，忽然说，“方意眠，跟你商量个事呗。”
这回方意眠倒是听见了，她继续揉撞得晕乎的脑袋，口齿不算太清楚，“什么事？”
“不要自己一个人喝酒。”他的语气又认真又半开玩笑。
几乎是话音刚落，方意眠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举起双手，像个小学生，“我知道的！我很听柯霖的话的。”
柯霖拉住方意眠的手一顿，然后压低了声，“听柯霖的什么话？”
方意眠歪了歪脑袋，迟疑半晌，像是在努力回忆，“柯霖……柯霖说，要他在旁边才可以喝，不可以一个人喝，更不可以和别人喝。”
柯霖的嘴角很小幅度地扬了一下，这是他以前给方意眠立的规矩。
他慢慢俯身，凑在方意眠的耳边，咬字清晰地说，“那你就要一直听柯霖的话，知道吗。”
“我很听柯霖的话的，我很乖的。”方意眠点点头，嘴里一直重复着。
柯霖伸手把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乖女孩。”
方意眠觉得她这次喝酒的后劲有点大，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还有一张很帅的脸在跟她说话，让她……让她有点想亲嘴。
她还没有亲到，帅脸就拉着她出去了。
方意眠有点遗憾。
走出电梯，柯霖拉着方意眠的手，摁了一下指纹，门打开。
鞋柜边上方意眠放了一个小凳子，是专门用来换鞋时候坐的，柯霖让她坐在上面，他脱掉她的高跟鞋。
柯霖领她坐在沙发上，他去卫生间拿卸妆的东西。
方意眠不怎么爱换化妆品和护肤品，最喜欢的、最常用的就那么几样。
柯霖走进卫生间，一入眼的几样就是他以前见过的，他花了几秒找到卸妆水，然后抽了几张洗脸巾。
就几秒的功夫，刚才还乖乖坐着的女人已经躺在上面睡觉了。
方意眠以前最爱的事就是躺在他的大腿上让他卸妆，一开始他不会，她手把手教他，后来，他卸妆的手法比她还要好。
他先敷在眼睛的地方，让假睫毛的胶溶解一下，然后轻轻揉擦，接下来是鼻子、嘴巴、脸颊……
方意眠的嘴唇很软，就算卸了口红，她的唇色依旧很好看，淡淡的粉色。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就能发现柯霖的手在嘴唇的地方停留了一秒，时间很短，稍纵即逝。
“我老是输……”睡梦中的女人低喃，“这混蛋，就不能让让我吗。”
柯霖的手顿了顿，然后恢复如常。
他怕没卸干净，又打湿了几张洗脸巾，来来回回给方意眠擦了好几遍脸，确保洗脸巾不再擦出颜色。
柯霖拿了一条毯子给方意眠盖上，他低下头，轻声道，“你不给我机会，我怎么让你。”
大声告诉云云，甜吗！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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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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