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柯霖拉上去的一瞬间，方意眠大口喘着气，她缺氧气，张开嘴巴用力汲取空气中的氧气。
柯霖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借了一件浴袍和一块毛巾，他把浴袍披在方意眠身上，然后帮她擦脸上的水。
“是不是呛了很多水？喉咙难不难受？”
方意眠的鼻腔充满酸涩感，喉咙也涩涩的，她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告诉柯霖不用担心。
这时坐在高塔上的救生员急匆匆跑过来，解释道，“女士不好意思，我发现您有溺水的迹象，准备去救您，但是……”
“这位先生的速度比我更快。”
他一脸歉意，连声说对不起，“这也是我的失职，实在不好意思。”
听到救生员的话，方意眠微微瞪大眼睛。
她很清楚，救生员要救人，第一要紧的就是观察力强，第二就是速度快。
柯霖的速度比救生员还要快……这是不是说明，柯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方意眠把目光投向柯霖，男人恰好也在这个时候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
她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被男人出声打断，“难受就不要说话了。”
方意眠噤了声，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落魄，像只落汤鸡，有什么感谢的话等会再说吧。
还没过几个小时，方意眠没想到能二进医务处。
女医生见这两人又来了，有点吃惊，“你们……又是谁受伤了？”
方意眠觉得丢人，有点不好意思地举起手，弱弱地说，“我”
女医生扶了扶镜框，“你怎么了？”
“刚才腿抽筋，呛了几口水。”
女医生让方意眠躺在床上休息，医务处只有一张床，刚才的男人已经被送走了，重新换上干净的被单。
女医生接了一杯水给她，“现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方意眠摇摇头，“没有，就是鼻子很酸。”
“呛到水就是会这样，正常的，你好好休息吧，有不舒服的叫我。”
“谢谢。”
“你……”女医生走后，方意眠叫了一下柯霖。
柯霖看她，“怎么了？”
“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玩？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不熟。”
“……”方意眠沉默了，确实，柯霖和他们应该玩不到一起去，一是不熟，二是碍于身份。
“你可以和你妹妹玩。”
“我和她是仇人。”
“……”
柯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他们在过来了。”
“什么？”
“刚才柯颖月发消息问我在哪里，我如实说了。”
方意眠急了，“你干嘛告诉她，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话音落，门口传来脚步声，正是他们几个。
柯颖月走在最前面，一脸心疼，“意眠姐！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磕到哪里碰到哪里？”
“就是呛了几口水，没什么问题的。”
几个人都围在床边，你一句我一句。
柯颖月把枪火转移到柯霖身上，“你不是和意眠姐呆在一起的？干嘛不照顾好她？”
方意眠拉了拉柯颖月的手，替他解释，“就是你哥救的我，不然我还得多呛几口水呢。”
柯颖月还是有点不满，方意眠安抚住她。
过了一会，方意眠见大家还围在这里，出声“赶”他们走，“你们还想在这里呆多久？”
柯颖月：“你呆多久我们就呆多久。”
“我现在一点事没有，你们该玩什么玩什么去，算我拜托你们，好吗？”
几个人还是没动，方意眠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你们心疼我，要是心疼我就好好去玩，不然我可要心疼我的钱的，899一张门票呢，都要被你们浪费掉了。”
方意眠好说歹说才把几个人说走，小小的空间又只剩下柯霖和她两个人。
柯霖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睡吧。”
方意眠还想说些什么，最后都咽回嗓子里，看他这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她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短短半天之内经历了两件事，方意眠的精神和身体早就处于疲惫的状态，放松下来后，很快进入睡梦中。
也许是这两件事太过惊心动魄，方意眠睡着后没多久就一直被梦缠绕着，光怪陆离的。
最后定格在一个梦，半真半假。
她初三是在顺安镇读的，住在大伯家。
应永梅唯一一次来看她是在那一年暑假，她来的时候还抱着一个小男孩，不大，看上去也才几个月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谁，只知道应永梅对他很好，名字叫小哲。
后来她偷听应永梅和大伯对话，知道了这个小男孩是应永梅的儿子。
怀胎十月，这个小男孩不可能凭空出现，她算了一下时间，方书文去世没多久，送她来顺安镇之前就怀上了。
接下来，这个梦跳过了很多，直接来到令她心生恐惧的那条河，也就是这一天她开始怕水，不敢去河边，不敢游泳。
那一天，应永梅带着她去河边洗衣服，这是这么多天来应永梅第一次和她搭话，她很开心地跟着去了。
没过多久，应永梅指着河里的一件衣服让她去捡，衣服已经沉下去很多了，光用手够肯定够不到。
应永梅在边上鼓励她，夸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女孩子，还说捡到衣服之后带她去吃好吃的，买新衣服。
她站在岸边犹犹豫豫了很久，应永梅见怎么都说动不了她，直接换了一副嘴脸，伸手把她推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温柔和蔼的妈妈会变成这个可怕的样子。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同时，听到了应永梅的念叨，救小哲……救小哲……
下一秒，画面再次切换，柯霖来了。
他救了她很多次，太多太多了，她记不清。
……
“方意眠，方意眠。”
远处传来几声虚无缥缈的呼喊，方意眠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
“做噩梦了？”方意眠侧过脸看他，是柯霖把她喊醒的。
方意眠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摇了摇头，“不算是噩梦。”起码最后一幕不是。
“那是什么梦？春梦？”
“……？”
“如果不是春梦，你为什么抓着我的手，喊着我的名字？”
“……”
方意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她……确实哑口无言。
-
他们是下午来的，玩了一天，天已经黑透。
方意眠在床上躺了一两个小时休息得差不多了，发消息问柯颖月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们可能在玩项目，过了二十来分钟才回复。
柯颖月：【意眠姐，你和我哥去吃吧，我们现在都不想吃。】
柯颖月：【我们饿了会自己吃的，不用担心！！！】
方意眠关掉手机，就看见柯霖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她。
还真被他说中了，柯颖月玩嗨了，不会跟他们吃饭的。
她从床上起来，“那我们去吃吧。”
快到更衣室的时候，两个人分开，各自进了男女的。
这里有专门准备的衣服，是那种休闲的宽松短袖和大裤衩，和洗浴中心的很像，但布料更舒服，样式更好看。
方意眠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柯霖坐在沙发上等她。
柯霖起身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把你头发放下来。”
“怎么了？”方意眠有点疑惑，她为了冲澡方便就把头发扎起来的。
“如果你想被别人看见的话。”男人丢下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就插兜走了。
方意眠更加纳闷了，什么被别人看见？
她低头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最后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胸口处，她总算知道柯霖在指什么了。
这里的衣服好像偏大，她平常穿的尺码穿在身上很宽松，她走出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她的头发过肩膀，放下来确实可以遮一点。
那岂不是……刚刚他看见了？
方意眠把头发放下来的同时她的脸也在一点点变红。
这个点吃饭的人比较多，方意眠找了一会才找到柯霖坐在哪里，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个盘子。
“我记得你喜欢吃咸粽，对吗？”柯霖问。
今天是端午节，自助区摆了很多粽子。
“对。”方意眠点点头。
过了一会，柯霖拿了几个粽子回来，“我没找到纯肉粽，这几个是肉粽，但是有蛋黄。”
“没事，我能吃的。”
方意眠剥了个粽子吃，她一边吃一边想怎么答谢柯霖，“我记得……下个月是你的生日。”
柯霖抬眸看她，“所以？”
“我给你过生日吧，请你吃饭。”
柯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看她，“又想用一顿饭打发我？方意眠，我看着很像乞丐？”
方意眠抿了抿唇，“也……也不止吃饭，还有别的。”
柯霖来兴趣了，“那你说说，还有什么？”
“……没想好。”
柯霖差点笑出声，“方意眠，你好不好玩。”
“……”
“反正还有一个月，我会想出来的。”
这是方意眠最后的倔强。
“行，那我拭目以待。”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捧着一个花篮走过来，“先生，给这位小姐买一束花吧。”
方意眠看了看服务员，又看了看柯霖，觉得有点头疼。
她刚才就注意到这个服务员了，每一桌都问了一下，她祈祷他别往这边来，还是来了。
服务员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准备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的时候，柯霖突然开口，“方意眠，给我买一束花。”
方意眠：啊？？？我没听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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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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