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总是欲言又止,好像对我有很多秘密。”
山月想起答应白令海扶持幼帝,或许时候到了:“阿溋,记得之前我说过,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李溋:“秘密?是我们路上要说的秘密?”
山月点头,她斟酌着用词,却没能说出口。李溋深深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他忽然靠近,近到咫尺之间,不等山月询问,她忽然被吻住,炽热又柔软的唇紧紧贴着,双手跟深地抱过来,勒得山月喘不过气。
她脑子一片空白,不明白这小混蛋发什么疯,说会狠狠罚他,没挨上他不自在了是不是!
山月狠狠推开李溋,却怎么也推不动,第一次发现他的力气这么大!李溋越吻越深,几乎是在啃,他的手在腰侧滑动,越来越不对劲!
山月重重咬在他唇上,血猩味呛到二人时,李溋才松开他。山月扬起巴掌,却见他满眼噙泪,手里一顿,气笑了。做混账事的是他,哭的也是他!
李溋哽咽道:“你怎么不打我。”
山月:“你在下面受了什么刺激?!想欺师灭祖吗!”
李溋眼泪更凶,山月回味过神来,他确实受了很大的刺激。念他死里逃生,山月没有抽他,一脚踢开狗东西,拂袖而去!
仙京的雨下得人心烦,舒言扬从噩梦中惊醒,紫薇殿中的一切让他心有余悸。身处之地有些陌生,他坐起来,有人察觉他醒了,语气焦急道:“好点了吗?”
舒言扬摸了摸发痛的额头,见身边是个美妇人,他眼中泪光闪动,扑过去抱着妇人道:“母亲!母亲……!”
二人抱着哭了一阵,舒言扬道:“我在什么地方?!”
皇后擦去眼泪,有些不解道:“你在东宫,拜过太祖陛下后,师祖让你们几个弟子暂留东宫啊,阿言,你不记得了?”
“东宫?”舒言扬看了眼四周,很明显这是一间偏室,他喃喃道:“我在东宫……”
皇后:“是啊。”
舒言扬突然一阵紧张:“我师尊也在?”
皇后:“她守着……她在太子寝殿。”
舒言扬明白了,她守着李溋。头晕得更厉害,舒言扬想起来,那鬼童快将他拖入深潭时,突然消失了。之后太祖神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他和亲王们跪在瑟瑟发抖,太祖骂够了,最后说。
要不是太子只身犯险,入地下鬼城杀死鬼祟,靠你们这些饭桶,灵中境迟早要完!
骂到这里,恨其不争的语气越来越强烈,舒言扬不知道,那不是恨其不争,而是捏着鼻子给李溋的消失,又凭空出现找借口。
“太祖神降……承认李溋……”舒言扬急切道:“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们师兄妹联手逼出宗亲做的那些脏事!为的就是以假乱真?!”
拿在手里的金印就这么没了?他在榻上翻找起来,边找边念:“金印在哪……我的金印在哪!”
皇后连忙制止,安抚道:“阿言,你别瞎想!你不是说师祖已经答应你了吗?太祖口中的太子未必指李溋,将来你回到母亲身边,他承认的就是你啊!”
舒言扬道:“母亲怎么还那么天真?!如今宗亲的把柄尽在她手,将来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揭露真相!”
皇后有些茫然,似乎不知他说的把柄究竟是什么:“若她要扶持阿溋,当年怎会收你为徒?大可暗害你啊,她没有那么做,依然细心教导,金印都当面给了,这说明……说明她没有那份心。”
“阿溋?”舒言扬眉心紧缩:“你叫得这样亲昵,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
皇后道:“娘怎么会这样想,在娘的心里,总是你最……”
舒言扬:“当然是我重要!你在拿我和一个贱民相比?!”
皇后被吼得一愣,不自觉想,李溋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他总是温和有礼。
但转念一想,那是客气和生疏,毕竟眼前人才是亲生的。舒言扬烦躁道:“当年收我时李溋已经走了!去了外公那里!她收我就是为了挟持我,护住李溋!在紫薇殿里,她差点弄死我!母亲,现在该怎么办?!”
皇后道:“他打仗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军中知道长相的人很少。”
“那有什么用啊!”舒言扬激动道:“兵卒死一波换一波,认不认识有什么区别?!军中大将,朝中大臣都认得他!你说那些无名小卒不认得,有什么用?!”
皇后心疼舒言扬,但此时也有些委屈,她来看舒言扬已经冒了风险,不能在这里留太久。
“阿言,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你说师祖害你,她什么时候?”
舒言扬不可置信:“什么时候?您老糊涂了?紫薇殿里的香,不是致人死地的香吗?!”
皇后愣道:“那香……只是请神香。”
舒言扬:“请神?”
皇后道:“我听灵台说,那香寻常人闻了最多入静,或者看见向往的事物,没有大碍。只有心中有巨大执念,或背负着人命的人,才会看到死者来找他们报仇,因此伤害自己。”
舒言扬:“有这香我怎么不知道。”
皇后:“这香刚刚研制,就是你那师妹,淮南王的郡主所制作。说效力和什么摄神符差不多,只是玉匣宫还未界定使用范围,知道的人不多。”
舒言扬只听见背负过人命这几句,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直到皇后问他。
“阿言,难道你……也看到了什么?”
舒言扬下意识否认,忽然心中一动,抓着母亲道:“您说还未界定使用范围?”
皇后点头,舒言扬轻声道:“也就是说……请神香所见画面,不能成为证据,无法用于刑司判刑……”
皇后劝道:“阿言,此时不能操之过急,你外公快回来了,在着急,也找他商量了再说,好不好?”
舒言扬满脑子请神香,根本没听皇后的话,皇后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不能多留,给你炖了血燕,趁热吃。”
舒言扬瞥了她一眼:“你去哪。”
不等皇后回答,他道:“去看他是不是?师尊守着他,你也去心疼他?”
*
自太祖神降,宗亲个个胆战心惊,外门的风声,从玉匣宫师祖谋害皇亲,变成了玉匣宫师祖破获谜案,深得太祖圣心。
这话传来传去,大家都说仙京的无名剑光便是师祖出手,一剑挥退鬼祟。如此修为,深得太祖心。
也有人说,师祖初入仙京,鬼祟闻其威名立刻退散,无需出手,深得太祖心。
玉匣宫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以后皇族都得仰仗玉匣宫的鼻息云云。姜麟传信过来,说明年入学的报考人数翻了三倍,问山月在仙京干了什么。
另外,有个得道长寿的旧情人找上门,被云亭打出了玉匣宫,造成一些小小的负面影响,问山月怎么办。
这最后几句话,打败了前面所有正事,山月蹙眉看着,提笔回复姜麟。神碑不会回去,玉匣宫减少招生。
写完,她却烧了信纸,犹豫再三,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她让姜麟照实公布五十个弟子的事。说在仙京见到了师兄,他问你好不好。
这是山月瞎编的,白令海没有问过姜麟好不好,姜麟对这位命定师尊的崇拜,也来源于山月的瞎编。到了最后,师徒二人仅有的联系,居然全是瞎编。
她说将和李溋一起去一场很长的旅途。
看着李溋两个字,感觉嘴唇依然很疼。过了这几日,不可置信和恼怒忽然变成了别的感觉,这样的心情无人可问,她只能自己消化掉,心下暗暗发誓,李溋这顿打绝对逃不掉!
她长长出了口气,继续写。
“我不知道何时再回玉匣宫。你问下任掌门人选,长离很好。你和云亭好好过日子,在玉匣宫做好师徒样,或想隐居就隐居,别叫人发现。这种事我不允许,绝不允许!只此例外一次,以后不要再骗男修。
“我与你相伴五百年,彼此知心,不必道别。若天地间相逢,喝一碗酒,各自上路。”
李溋埋头理政,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山月。对人皇剑三缄其口,不提不问人皇剑魄是不是他的本命剑,山月心想,他心里装了别的事,哪里还能想到这!
他还不许山月离宫,每次一走远,就用那种你要丢下我的可怜表情看着她。
知晓了宗亲进京的来龙去脉后,他私下猜出表象之后的真实目的,是师尊把他换了回来。于是和小时候一样,晚上偷偷睡山月住所的窄榻上。惹得明真问他到底是太子,还是师尊的通房丫头。
这话李溋没说什么,却被山月骂了一顿。
点香请神消耗太大,东宫有李溋嘱咐,提前烧了地龙。住在温暖的地方,她的身体总算恢复些许。
而那个吻,二人谁都没有提起。
这天,山月正给皇帝把脉,皇帝卧病在床已久,这几日清醒了许多,他嘴上感谢山月为他医治,心底却觉得这是太祖的护佑。
山月心想:“年轻的时候白天不醒晚上不睡,乱嗑丹药不爱动,白令海想庇佑也无能为力。要不是病了,没被叫去紫薇殿,挨骂最狠的就是你。”
她不会说出口,皇帝的“精神”更像回光返照。
皇帝道:“师祖,朕近日感觉大好,您可不可以给朕练些新丹?”
还吃。
山月:“好,本座让玉匣宫送来。”
送点山楂丸。
大殿外,太监上报皇后与太子到了,皇后总有些精神不济,见山月在,脸上闪过一丝僵硬神色。
李溋刚刚下朝,还穿着朱色朝服,山月头一次见他穿朝服,不由多看了一眼。朱红色衬得他格外亮眼,如同艳色的唇。
她移开了目光。
李溋向父亲跪拜,又向师尊正礼。
山月起身告退,皇帝却道:“师祖,您等一等。”
山月停下脚步,皇帝笑道:“朕叫您师祖,阿溋叫您师尊,我们父子俩这辈分,乱了。”
在场三人轻轻笑了声,各有各的意味。皇帝屏退宫人,叫李溋上前:“朕有要紧事要交待,婉儿,你去取朕的玉玺来。”
皇后瞳孔一晃,她没有询问,道了声是。
皇帝道:“年关将至,你外公快到仙京,师祖也在,正好定下一件重要的事。阿溋不小了,锋州侯的小女儿刚刚及笄,朕和皇后都看过那孩子,模样不错,与我们阿溋很相配。过了年,朕择吉日给你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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