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昨夜士兵持搜查令来过的事情告诉了李先生,李先生很是愤怒。
他拄着拐颤颤巍巍走到书房,一定要给他认识的某位军队的高层长官写封信。
这封信很快被送出,当天庄园就来了一位大人物。
为了迎接这位大人物的到来,平常不怎么露面的李夫人都亲自盯着下人们干活,李头更是伤还没好全就带着园丁们修剪花坛和草坪,力求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你们两个,平常最会偷懒了,去把这些花枝给夫人送去,这些花很是娇贵,你们别粗手笨脚地碰坏了,动作一定要轻柔,知道吗?”
慕栖和程昱接过花枝,它们都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丝绸布里,从花园到正厅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他这么叮嘱实在是没有必要。
等将这些花拿到正厅,慕栖看到李夫人正在挑选花瓶,准备亲自插花。
她叫住想要离开的两人:“等等,你们别急着走,帮我把这些花瓶搬到那张桌子上,要轻拿轻放,别弄出声响。”
慕栖和程昱依言而行,动作极为谨慎。
李夫人的目光在花瓶间游移,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搭配。
她注意到程昱,问道:“你不是先生的男仆吗?怎么在这里做这些事?”
程昱回道:“夫人忘了之前那事?我还在被罚做园丁呢!”
李夫人微微点头,“我当然记得,只是还以为先生会着急叫你回去,没想到你现在还在做园丁。”
“怎么样?还习惯吗?”李夫人轻声问道,虽然是关切的话语,但在她脸上只能看到礼貌客气的微笑,“要是不习惯,还回先生身边伺候就是。”
程昱却摇头说:“我倒觉得园丁这活儿挺有意思的,能亲近自然,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夫人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这孩子,心态倒是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干吧,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园艺高手呢。”
说完,她继续低头挑选花瓶。
其实慕栖和程昱站在一旁也没什么事做,不过既然李夫人没让他们离开,那他们也就没走。
反正回去也是受李头指挥,还不如站在一旁,到时候就算李头问起来,他们两个也有充分的理由。
李夫人终于选定了一个青花瓷瓶,开始插花。
每一枝花都被她细致地调整角度,花枝在瓶中错落有致,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
她的手法熟练而优雅,显然对插花颇有研究。
插好后,总要退后几步,看看整体效果,再微微调整。
她轻声自语:“这花艺,如同人生,需精心布局,方能绽放最美的姿态。”
慕栖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不禁对这位夫人的细致与品味深感钦佩。
在庄园里呆了这么久,他也了解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像李夫人这样的贵妇人,自小受良好教育,精通琴棋书画,花艺更是她们的必修课。
他们无需为生计奔波,只要在成年后嫁给一位诸如李先生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就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而这在白塔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不论男女都必须贡献自己的价值,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
程昱低声问:“到底要来的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阵仗?”
这个问题慕栖也回答不上来,他只能猜测道:“或许是李先生十分重要的朋友。”
李夫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却说:“你们难道还没有听说吗?要来的是位军队的长官,他可不是李先生的朋友,他们之间……”
李夫人停顿了一下,不知是不愿透露太多还是有意卖关子,只轻轻叹了口气:“总之,你们只需知道,我们需要尽心尽力地招待他,千万不要出岔子。”
慕栖本以为这是场午宴,因为庄园里的人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
可是眼看午宴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位长官却仍未露面,他只能猜测这会是一场晚宴。
庄园里的气氛愈发紧张,仆人们来回穿梭,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检查。
天色渐暗,整个庄园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辉煌。
李先生来到正厅,在主位上坐下。
他环顾四周,神情严肃,对身边的仆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仆人立刻点头,匆匆离去。
慕栖是没有资格在正厅伺候的,他退到一旁的偏厅,随时准备听候差遣。
程昱看他神色凝重,轻声安慰道:“你要是不放心,要不我去跟李老头说一下,在他旁边站着,也好打探情况?”
慕栖并不赞同:“不行,我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万一认出你怎么办?”
程昱想了想,点头认同:“你说得对,还是谨慎些好。”
两人继续在偏厅等待,正厅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他们听见管家说:“先生,菜已经热过两回了,那位长官恐怕不会来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李先生却不肯轻易离开,“不,我还是再等等。”
他虽有心等待,可奈何年纪实在大了,这么端坐得久了,血液循环不畅,有些微喘。
李夫人见状,替他找出一瓶药,取出两片让他吃下。
李先生服下药片,气息稍缓。
恰巧这时候,那位大人物终于到场了。
他步履沉稳,面容冷峻,一身笔挺的军装更显威严。
进门后,他环视一圈,最终落在李先生身上:“劳烦李先生久等,只是密西比的事情实在太多,您没有等太久吧?”
李先生微微点头,微笑道:“哪里哪里,请坐吧。”
听见来人的声音,慕栖和程昱对视一眼,竟然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位长官,心中不禁一紧。
幸好程昱没到正厅伺候,不然现在恐怕房顶都要被掀翻了。
慕栖将偏厅的门悄悄打开一点,使他们能从门缝里看到外面餐桌上的情况。
只见那位长官落座后,李先生亲自为他斟酒,说着一些客套话。
然而那位长官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动筷,少有接话,有些不给面子的意思。
李先生见状,开门见山道:“昨天晚上,一群士兵来到我的门外,非说我这里窝藏了什么罪犯,要进来搜查,不知道长官知不知道这件事?”
长官沉声道:“我只知道犯人逃到了这片区域,需要彻底搜查,并没有针对任何人。”
李先生眉头微皱,“到底是什么犯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这座庄园从建成起,可从来没有被这样搜查过。”
“不是还没搜查吗?”长官的语气称不上和缓,“这两个犯人对密西比监狱很重要,我必须尽快将他们捉拿归案,如果李先生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让士兵们进来看一看呢?”
李先生拍了一下桌子,面部肌肉紧绷起来。
“你这个小子,才得意几年?我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长官面色不改,冷冷回应:“李先生,公事公办,还请您配合。”
桌上的李夫人见此,怕情况恶化,忙轻声劝道:“先生,有话好好说,相信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没什么转机。”长官目光如刀,“实不相瞒,我今天来这,带了五千士兵,他们现在就守在庄园外,若您不配合,我只能下令强行搜查,到时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李先生脸色铁青,“你难道不知道,我这里还有哨兵护卫队吗?”
“那又如何?”长官轻蔑一笑,“李先生该不会以为,我带来的都是普通人吧?”
李先生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精锐的士兵,也难以与哨兵对抗。”
长官又说:“那如果我带来的也是哨兵呢?”
李先生瞳孔骤缩,“怎么可能?你们军队不是只招收普通人吗?你们不是不屑于使用哨兵的吗?”
“时代变了,李先生。”长官语气平淡,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了捉拿要犯,任何手段都是必要的。”
偏厅的慕栖听到这一切,心中一震。
他们走时,见到的士兵的确还都是普通人,难道那位长官带来的是密西比的犯人?
他们的改革已经成功了?可以将哨兵训练成士兵?
不,不会这么快。
他这么说只是在虚张声势?
慕栖心中念头飞转,眼神却依旧冷静,他紧盯着正厅中的动静,一旦那些士兵真的闯进来,他们必须快速反应,尽快离开这里。
“别跟你爷爷玩手段!”李先生怒吼,却难掩心底的慌乱,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我绝不会让你们随意践踏我的庄园!要想进来搜,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先生,您千万别说气话!”李夫人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忧虑。
李先生甩开李夫人,让她闭嘴。
管家见形势不对,召集来庄园内的哨兵护卫队,他们迅速站满整个正厅,形成极大的压迫感。
然而长官坐在原地,神情依旧镇定,冷笑一声:“李先生,你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和军队抗衡,只会让事情更糟。我们并非敌人,只要您配合,一切都能和平解决。”
李先生用那双已经深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和平?你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以强凌弱的借口。”
他说:“要么走,要么死,你来选。”
长官缓缓站起,眼神如冰,“既然如此,我只能执行命令了。”
庄园内气氛骤然紧张,双方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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