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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二更)

“不需要叫代驾,我开车。”

陆霁的离开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毕竟顾尧和方韶的谋划,在陆霁代饮那杯酒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他想去接柏青梣手里的车钥匙,又记起自己喝了酒,于是沉默着找出代驾公司电话,刚准备拨过去,就被柏青梣漠然拦下了。

青年握着手机怔了一下,他没敢再无礼地直呼先生名字,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你……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的话,别,别自己开……”

柏青梣没有看他,走过去拉开车门,一声不响地发动了车子。他等了一会,始终没有等来陆霁,皱着眉降下车窗,青年站在旁边眸光怔忡,像是在发呆。

扣着方向盘的苍白指尖紧了紧,先生冷声道:“滚上来。”

陆霁像是过了很久才听清柏青梣的话,他晃了晃头,走到车边又迟疑了一会,还是坐了上来。那副样子像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柏青梣转过方向盘,高级黑轿驶入帝都深夜的车流。

……是本以为自己瞒得好,却没想到被顾尧摆了一道么。

心口的疼没有半分消解,方向打得稍微大些,半边身子都牵扯得冷痛。柏青梣抿着苍白的唇,强撑着把车开回了家,搭在方向盘的左手僵硬得半晌动弹不得。他静静垂了会眼,稍微缓过一些,指尖轻轻蜷了蜷。

坐在副驾驶的青年反应速度向来很快,今天却过了老半天,才恍然抬头望向四周,调了调呼吸才低声说:“已经到了……好快。”

其实一点儿也不快。

柏青梣担心自己状态不好,车速放得非常慢,而身边的陆霁却全无察觉。他大概又喝了不少酒,呼吸粗重,眼神也有些涣散,全然一副被酒精麻痹大脑的样子。

柏青梣忽然觉得疲倦。

他坐在车里沉默了一会,眼睫敛了敛:“你现在清醒么。”

“还想和我解释什么的话,就上来。”他低头拔下了车钥匙,然后叹息了一声,把钥匙丢在青年怀里:“如果无话可说,自己叫代驾,随便你去哪里,不必再来见我了。”

先生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车停在地下车库,深夜里没有丝毫声音。陆霁的耳边却吵得慌,像是困在水流的涛声里,把现实隔绝得很远很远。

直到柏青梣那声叹息缓慢地落在青年耳廓,沙哑倦怠至极,陆霁发怔的眼睛动了动,他恍惚地转过头,驾驶位已经空空荡荡。

陆霁从来没听见过柏青梣叹气。

他默默攥紧了怀里的钥匙,钥匙坠还是三年前他亲自挂上去的。一只檀木雕刻的小鹿,和造型奢华厚重的钥匙相比,未免显得格外幼稚突兀。

柏先生用的东西向来考究,衬衫也要请人定制华美的金绣。通身上下算来算去,大概只有这一只鹿不合时宜。

青年呆呆地坐了很久,拽掉那只小鹿藏起来,立刻感觉顺眼了好多。

他下车时还是觉得头昏脑胀,和醉酒的反应很相似,但陆霁并不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他爱喝酒,酒量也很好,只是一杯威士忌,绝对不会轻易醉得失态。他站在地下车库的风口冷静了会,按照训练时的法子深呼吸,没过几分钟,杂乱无章的心跳逐渐稳定下来。

头还是有些疼,陆霁没有留意,转身乘电梯上了楼。

指纹解开门锁,他轻轻推开门,空阔的客厅没有开灯,唯有落地窗外万里灯火铺陈,在地板上投落少许斑驳的光影。

窗子打开一扇,微凉的晚风扑进来,柏青梣背对着陆霁站在窗边,听见门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先生白色的衬衣衣摆被风掀动,背影挺拔而淡漠,瘦削的肩膀拢在薄薄的月光里,仿佛转眼就要如朝露晞融。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胸口的衣料微皱,连带着衣襟绣金的银杏叶也像颓然枯败。

“那天我遇见方韶,”柏青梣平静开口:“他问我,是你的哪位旧情人。”

他抬头看向陆霁,背对着窗外的月色,秋水眸里一片沉沉的暗:“我有些好奇,陆少会记得每一位旧情人的名字么?”

陆霁下意识道:“……不会。”

他说完这句才愣了愣,答案还没有经过思考,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这分明不符合陆霁一贯的习惯。但他无心去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失态,因为先生听见他的回答笑了,唇角轻勾起来,弧度讽弄而薄凉。

“所以,”柏青梣笑着问:“我柏某人在陆少心里,还是稍微不太一样的是不是?”

他放下扶着窗台的手指,胸口起伏不停,眸光沁着悲哀的怒意,身上轻轻发着颤:“值得你费心思这样骗我,三年时间,竟然能让你瞒这么久……陆霁,那天晚上方韶骂我的那些话,你听的时候在想什么?”

柏青梣很轻很轻地吸了口气,胸口疼得连呼吸都困难,声音被铺天盖地的痛意生生窒在喉口,这一句只有破碎的气音,久久地望着门边黑影里的年轻恋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陆霁猛然抬起头来:“没有,我没有,青梣,我绝对没有。”

“那天在医院。”柏青梣勉力压抑着指尖的颤栗:“你和我怎么解释的?你还记不记得,陆霁,你自己还记不记得?!”

陆霁神色慌乱地先应了声“我记得”,他下意识上前了一步,视线却不知何故迷离而扭曲,他刚迈了一步就顿在原地,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爷爷让我演一出戏,他听说我之前和方韶谈过,方韶现在也还喜欢我,他就让我接着和方韶谈……”

他原本以为说出真相很难很难,可这会儿头昏脑胀,舌头也像不是自己的,于是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但我根本不喜欢他,我也一直告诉他,绝对不会再有可能了。我喜欢你,也绝不是因为什么替身,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骗不了你,我也不敢骗你,青梣,你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柏青梣声音颤抖,“陆霁,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说陆岱川让你陪陪方韶,我知道你是这样的陪法么?!”

他说完这句沉默了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况且,陆霁,如果你不愿意,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可以直接带你回家,陆岱川那边,我来应付。他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柏青梣额心一阵一阵发沉,他不可理解地盯着面前的青年,还是不可避免声音急促起来:

“你只要告诉我,我可以让所有的事都不发生。陆霁,你看着方韶的眼睛在想什么?你听别人谈起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你说你是被你爷爷逼迫,那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我,让我去解决,可你为什么偏偏不?!”

空气死寂。

陆霁低着头,他忽然笑了一声。

柏青梣压抑着喘息,秋水眸死死盯着人。

陆霁的目光望着地面,他艰难地扯动唇角,其实是还想笑一声的,却怎么都没法再扬起帝都闻名的陆少招牌笑容了:“青梣,和我谈恋爱,是不是挺麻烦的。”

“你有没有觉得。”他低声说,“我们的恋爱,其实两个人谈得都挺不舒服的。”

柏青梣面色苍白地盯着他,“……什么?”

“我说,我啊,觉得好累。”

陆霁忽然放弃了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晚格外激动,往日下意识垒高的防线突然变为薄薄一张纸。

或许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困在生怕被发觉真相的恐惧里,又或许是这二十五年,他藏在陆少那张面具下的真实自我从未显露过,这会儿像是被什么引导着,让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全部宣泄坦白。

“我从来搞不明白自己的事情,我爷爷,我爸,我家的姓。我没想把别人牵扯进来,更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操心,就算这次我告诉了你,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那些破烂事情……你要为我解决一辈子吗?”

“我爸不着调,我以为还有爷爷是爱我的。可后来我才知道,爷爷眼里的陆家没有我,他好像早就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发疯了。我试过逃到ICPO,但我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逃掉。我这辈子早晚要陷在泥潭里,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那我还拖着你干什么……”

“你能帮我一次,两次,三次,然后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我拽进去。”

陆霁说完这句,沉默了很久。

他索性在地板上坐下来,两只手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你根本帮不到我的,”青年声音低低的,慢慢唤着那个名字:“青梣。”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眼眶红了,鼻子也发酸,小孩儿缩在阴影里,眼神散乱迷茫。他静静地看了好久自己的影子,下意识握了握手指,不一会儿死寂的屋子里响起脚步声,柏青梣轻轻叹了口气,往陆霁的方向走了过来。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陆霁却一直垂着眼睛,他发着呆,这会儿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忽然把心底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柏先生,你会不会也像爷爷一样,心里的柏家其实根本没有我?”

他没有注意脚步声在这一瞬忽然停住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总在想,你是不是,其实也已经……为了那些东西发疯了。”

权力,金钱,地位,**。

——那是陆霁心中恐惧的最根由,他的祖父为了握住权力不惜一切,他的爱人唯利是图不择手段在商界更是闻名。

从一处深渊坠落到另一处深渊,其实本质上并无差异。

他爱那位先生,却又不敢爱。他像是溺在深水的濒死者,却从来不敢向柏青梣开口求救。

柏青梣原本想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但这会儿他却再没有力气往前走一步。

胸口疼得厉害,像是断骨横贯肺腑,很熟悉的痛,扑在喉咙的血气也是熟悉的。深埋在肺部的旧疾一个月前才刚刚折腾过,大概是急着催命,短短时间又有些耐不住了。心脏的痛却是陌生的,它跳得很慢很慢,像是又冷又硬的铁块,沉甸甸坠着疲惫不堪的灵魂。

他茫然问:“原来……你也是这样想我的么?”

世人眼里的柏先生,心是冷的,那股疯劲儿,就像是能为了BI豁出命去。唯利是图,爱财如命,除了金钱谁也不信任,这些都是真的,柏青梣无可辩驳,他也不想辩驳。

他操持BI的每一天都在赎罪,为姐姐给予他的良好教育和自由幸福支付迟来的对价。

但他去爱陆霁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刻是作为柏先生。

却没想到在陆霁眼里,他时时刻刻都是柏先生。

因为年轻恋人从未见过四年前柏医生的模样,柏先生的身上也早就没有半点儿柏医生的影子。四年不长不短,他还是无可挽回地变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他早就坠落了,却还是自欺欺人地在恋人面前自导自演,而那点儿狼狈的坚持,现在看来实在很可笑。

其实陆霁说得很对。他尚且无力让自己摆脱泥沼,又怎么把恋人从深渊里拽出来。

自以为是的毛病怎么永远也改不掉。

沉默了很久,柏青梣偏头咳了咳,血气大半被生生咽了回去,却还是有一小缕顺着紧抿的唇角流下来。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拭了拭,将温热的鲜红在指尖捻净,然后强撑着走过去,拉着地上青年的手臂拽了拽:“……我没力气扶你,自己起来。”

陆霁却没动静。

他还是坐在地上,两只手用力抱着膝盖,深深埋着头,像是对外界失去了所有感知。柏青梣垂了垂眼睛,又加了两分力气去推陆霁肩膀:

“听见我说话没有,你喝醉了知不知道?平时从来没见你和我说这么多,起来,先去屋里睡觉。”

青年终于恍惚地抬起头,脸上全都是眼泪,呆愣愣地看着柏青梣。

那双总是噙着明朗笑意的眼睛破碎不堪,连眸光都很难聚焦,飘飘忽忽地像是在雾里。这并不是一个喝醉的人会有的眼神,醉得深了往往两眼发木,半点儿神采也没有。而绝不是现在这样,像是精神状态极端亢奋。

——这副样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嗑了药。

柏青梣眼眸剧烈地缩了缩,他对这种状态再熟悉不过,难怪今晚青年比往日话多了好几倍,什么有的没的全都说个遍。先前两人离得远,又没有开灯,他只当是陆霁喝醉了嘴贫,却不料竟然是沾了那种东西。

但是怎么可能?陆霁向来对毒品深恶痛绝,绝不会是自己主动服食的。

一个人在初次沾染毒品的时候,身体反应和精神波动也会更加剧烈,可陆霁身份特殊,直接送他去医院,如果对他以后的人生造成影响……

不,不需要去医院,他竟然忘了,自己明明就是医生。

柏青梣遇事向来冷静,他当医生时,不止一次在手术台裁决生死,总能以最理性的状态作出判断。除了柏青槿,已经很久没有人让他这样心乱如麻,他闭了闭眼睛强自平复呼吸,顾不及自己指尖发颤,勉强把青年拽起来,扶着他一步步往沙发走。

他身上实在是没力气,只是很短的距离,眼前明明暗暗了三四次,胸口更是心慌得厉害,几步路就出透了一层冷汗。

他原本想把人扶进卧室里,体力却不允许,只能踉跄着把人放在沙发。松手的一刻,他摇摇晃晃再也无力站稳,扶着茶几整个人跌跪了下去。

攥在胸口的指尖泛起青白,眼前光影骤然一暗。

陆霁经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力远超常人,这么长时间一直靠自己勉强压制着幻觉,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但支撑到现在,即便是他也坚持不住了,眼前涣散发白,没什么意识地在那里说胡话。

口齿不清,像是在喊谁名字,又像是在哭。药劲儿上来觉得浑身燥热,忍不住伸手胡乱扯衣襟。

他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的先生微微偏头,靠在茶几上昏沉了片刻,又不知哪来的力气,逼着自己清醒了过来。柏青梣呛咳了两声,抬起手背蹭了蹭唇侧,勉强支撑着自己坐在沙发上。

家里没有听诊器,先生颤抖着指尖,把年轻恋人的衬衫纽扣一颗颗解开。

陆霁原本还在幻觉里挣扎,忽然闻见一股清冷醇厚的乌木香,然后一双和香气同样冰冷的手,轻轻拉开了他的衣襟。

他下意识地想靠过去,柏青梣扣住那只乱动的手,俯下身贴近恋人的心口,放轻呼吸。

……咚咚,咚咚。

夜色深寂,破碎伶仃的月光,心跳透过胸膈,声声传进医生的耳朵。音色远没有听诊器清晰,但对柏青梣而言已经足够了,他微垂着眼,仔细辨别跳动的频率和声音。

心率略缓,大概率存在心脏抑制,好在陆霁身体素质很好,实际反应并不明显。

情绪亢奋,瞳孔放大,排除MDMA和LSD,也不会是□□……

几种危害性最大的类别被一一排除,尽管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大概率是偏向吐真剂类型的镇定阻滞药物。柏青梣鬓角已经被汗意浸透了,他略微安了些心,恐惧稍稍减淡,顷刻间又被铺天盖地的怒意挟裹。

先生勉强冷静一些,薄薄的唇抿紧,他坐在旁边缓了缓,起身去厨房寻找辅助催吐的东西。

——

是那杯酒。

顾尧递给他,原本该由他喝下去的……那杯酒。

四年前是长姐,四年后是陆霁。柏青梣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掌纹很淡,他看了一会,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手里的瓷碗砰啷一声砸在地上。

他茫然地看了一会,然后慢慢跪下去,在黑暗里摸索,抓住一块瓷片,下意识握紧。精心保养的细腻肌肤很快被扎破,血流出来,有些疼。先生怔怔地扣着,越扣越紧,额心昏昏沉沉,半晌才恍然惊觉地松开了手。

血色顺着掌纹涂染,这次看起来终于清晰一些。

他垂眸望着,任凭自己被无边无际的倦怠淹没,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去承担自己的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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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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