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云听了余珊瑚的这番话,她感觉更加委屈了,她不想让娘误会她,就哭着解释说:“娘,我不是没良心,我知道你们都很疼我,都很包容我担待我,我也很想向迎姐那样,下学和你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我一个人在外面,老是有坏男孩欺负我,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离开你们,不想离开这个家。可我知道,我呆在这个家里,真心没法做到像迎姐那样能干,我不光帮不了你们,我还得一直拖累你们。因此当你们选择让迎姐留在家里,让我嫁出去时,你们可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有多不想嫁出去吗?你们说是为我着想,怕我将来离婚,才不会留我,说会找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家将我嫁出去。你们真的就没想过,在农村,谁家又会真心愿意娶个,一无是处,什么农活都干不了的儿媳妇?你们可曾知道,我对爸那句“一无是处”的说辞,感到有多自卑有多无助吗?我不想做个一无是处的人,更不想做个拖累你们的人。我想改变自己,我想努力上学,我想考上学,我想让自己改变成有用的人。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被人无缘无故的欺负。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们,我不想离开这个家,我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才会感觉安全,才会不害怕。因此当我知道,你们只要答应了那门婚事,那家人就能安排我在学校教书时,我就觉得这门婚事太适合我了。这样我就不用离开你们,不用一个人在外面,总是提心吊胆的害怕了,我也不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了。我结了婚,可以教书挣钱补贴婆家,还能有钱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不是吗?”忆云尽管哭的梨花带雨,尽管心中非常委屈,但这些并没影响到她的表达言语和固定思维。
其实这时的忆云只是对母亲讲出了,一个妙龄女孩能够讲出口的言语,她在那个害羞的青葱岁月里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对母亲讲出口的说辞那就是,她作为一个天生较为柔弱的女孩,以取长补短的心里所求,她想找个健壮开朗有主见能引导自己走出自卑心里的男孩作为终身伴侣,因此在操场上,她对李明一见倾心。奈何她又自卑心里太重,她只是敢在心里想找个自己中意的优质男,但现实中的自己,自小养成的那种自卑,早就根深蒂固的扎根在她的骨子里。她认为自己太过差劲,根本就不会得到优质男的喜欢,因此她也只是敢在心里偷偷的喜欢李明,根本就不敢去想能得到李明的喜欢,更不敢去想能和李明有任何的接触机会。因此当她听姑姑讲说李明也同样喜欢他,李明的父亲还能给她安排一份在村小学教书的工作时,缺乏安全感又依赖性极强的忆云,第一反应就是当初父母如能答应这门婚事,那这件事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惊喜,也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满足和需求。这样的话,她在农村不光会拥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由于开始是合同工,同时还能分到一份田地。在农村,人人都知道,能在家门口拥有两份收入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因此这少之又少的一类人很是让人羡慕和高看。忆云如果能嫁进这样的家庭,她的身边有相互喜欢的知心爱人,有疼她包容她的父母姐姐,有喜欢看好她的公婆,有对她好的姑父姑姑,还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小迷妹。她想和这些亲人在一起,一辈子过着相夫教子孝敬长辈的平静幸福而又温馨的日子。因此当她知道李明也是同样喜欢自己,又在为这桩婚事尽力的铺路和搭桥时,她是何等的惊讶和惊喜,那父母的拒绝让她失去这门婚事,让她又是何等的心痛和无助,恰恰形成鲜明对比。而且忆云在这个年龄段,还有个更加无法对母亲说出口的心结,那就是她常听大人们私下里讲说,她的天生不足有可能是父母年龄大生育她造成的。因此她想向身边的同龄人一样,按照正常年龄订婚结婚,按照正常年龄生育子女。她不想让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在自己孩子身上重演。
厨房内,余珊瑚听了忆云的解说后,也感到有些理屈的说道:“你有这些想法也很正常,是娘错怪你了。当初我们选择让你迎姐招赘,没有选择你,就是因为你不能干农活,但我们并没有嫌弃你,我们想供你上学,想让你考上学,有了工作后,在给你订婚。”
忆云说道:“你认为考学就那么容易吗?你看看就咱村包括这附近的村子,才有几个人能考上学的。”
余珊瑚也有些后悔的说道:“说的也是,那门婚事,要不是因为你唤姐还没订婚,也真的该给你定下。”余珊瑚说着解下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叹了口气又说道:“唉,这个金花也真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和一个小孩子说啥?惹得这孩子一肚子的委屈,哭哭啼啼的和我闹。”
忆云听娘这样说,心中尽管有无限的委屈有很多想要诉说的话,此刻她也不想在同娘这样争辩下去,她只能满腹委屈的流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独自来到河岸处的大树底下暗自消化。
珍珠来到忆云身边,她看到忆云哭,自己也难过的跟着哭道:“姐姐,你别哭了,我看到你哭,我就想哭。”
同时,院子里,余珊瑚看到唤云迎云站在厨房门外,她没好气的冲唤云说道:“她这么难受,都是因为你。”
唤云争辩道:“这怎么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她不该是家中老小。既然是家中老小,我和迎云都没订婚,就不能先给她定。”说完,理直气壮的回了堂屋,继续睡觉。
迎云没说话,可她却在心里对忆云的做法很是不满,她想:“真是和别人不一样,我比她还大四岁呢,都没像她这样急着找婆家。何况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要为了过去的婚事哭闹着和娘吵架,也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话。”
那时男孩女孩的婚事,都实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这样的婚姻才会得到众人的认可和肯定,才会得到真正的祝福。那时最忌讳自由恋爱的婚姻,自由恋爱的男女通常会被众人看不起,会被贴上伤风败俗、男盗女娼、品行不端的标签,自由恋爱的婚事不会被众人看好,甚至会被无情的拆散。再加上那时的父母都说女孩是赔钱货,再疼都没用,养大了,嫁到婆家,就是别人家的人。因此女孩们为了父母所说的这些话,也为了自己和全家人的脸面,即使她们想订婚,也不会在父母和外人面前表示出来。因此忆云为了自己的婚事,和余珊瑚哭闹的行为,很难让迎云接受。
那一年,忆云宝倩参加中考时,第一场是在礼拜一的上午,考的是语文。那天早上,忆云宝倩和珍珠都早早的吃了早饭,骑上自行车,向镇上的考场骑去。
三人去镇上,正好经过珍珠的家门口,这样也不会耽误珍珠礼拜一上午上学。此事宝倩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行驶,忆云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珍珠就坐在忆云的自行车后坐上。
三人行驶到半道时,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前面的宝倩顺顺利利的向前行驶着,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的忆云却被冷不丁的一下子撞到在地上,忆云被自行车压在下面,珍珠也被甩在不远的地上。
珍珠只是被甩到在地,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受什么伤。珍珠起身走向忆云,只见忆云的腿被自行车的脚蹬子碰破一大块皮,隐隐向外流着血。就在忆云痛的想要从自行车下面抽出身体时,珍珠突然望着忆云的额头喊道:“忆云姐,你的额头也出血了。”忆云听珍珠这样一喊,她才体会到额头被什么东西撞的很疼。姐妹俩抬头向前方望去,这才发现,在上面有一条电线。那条电线是在路边很近的一个电线杆子上掉落下来的,不知被哪个恶作剧的人拿起拦路绑在了大路另一边的树上。宝倩骑车走在前面却能顺利通过,是因为宝倩个子矮,正好能从下面通过。而忆云就不同了,忆云比宝倩高出很多,骑车走在后面的忆云,冷不丁的就被电线撞到了额头上,连人带车甩倒在地。就在忆云腿部受伤,额头又被撞到头昏眼花时,宝倩又骑车转了回来,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忆云和自行车问道:“你们怎么倒地了?”忆云、珍珠指着上门的电线说道:“你看,是被电线撞倒的。”宝倩抬头,这才看到了上面的电线,她骂道:“哪个挨千刀的干的这事。”珍珠也骂道:“是的,干这种事的人,让他全家人不得好死。”忆云也疼骂道:“让他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三个女孩气的不住的大骂,忆云说道:“咱能把电线解掉吗?不然的话,有人路过,还会被撞上的。”宝倩看了看绑在树上的电线说道:“帮的太牢了,咱解不开,再说了,咱们今天要考试,时间紧张,咱们不能迟到了。”宝倩说着帮忆云扶起了自行车,珍珠也扶起了忆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