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礼上,太和殿中,摆在盘子里的物什小皇孙一样也未动,他只被一对金铃吸引了目光,那金铃被红线绑着,系在了九皇子萧珩的腰间,在主人走动时,便会轻轻碰撞发出脆响。
小皇孙出人意料地爬到了萧珩身边,众人还不及反应,便见他将两枚金铃抓在了手中。刚满一岁的孩童还不会表达出喜欢二字,只听他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忽又抬起头,像对着娘亲那般,冲着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绽开了笑脸。
萧珩不禁也莞尔一笑道:“看来,小皇孙与我有缘,这对金铃便当做贺礼,赠予小皇孙吧。”
话音未落,萧珩径直解下缠系的红绳,又颇为细心地分做两股,绑在了小皇孙的双腕上。萧珩忽又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子,双臂使力,将小皇孙稳稳抱在了怀中。小孩子想不到他竟有与自己亲近之意,先是碰碰萧珩的头发,又是摸摸萧珩的脸颊,见他没有阻止,一个奶香四溢的吻便印上了他的额头。
殿中众人又是一阵轻笑,萧珩不以为意,将小皇孙送到他的生母周奉仪身边后,又冲阶上的太子拱手一礼道:“臣弟恭贺太子哥哥喜得麟儿,弄璋之礼随后派人送至东宫,臣弟先行告退了。”
萧珩转身疾步走出了殿外,身后的小黄门三步并作两步,才急急追上了他。待行至廊中,萧珩才放慢脚步,又缓缓偏过头去,似乎不想让旁人看到他满面的羞红。
真是奇也怪哉,玉京城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萧珩,竟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吻感到不知所措,如果传到他那帮平日里一同斗鸡走狗的朋友耳朵里,定会成为一时的笑柄。
要知道,萧珩虽是髫龀之年,但最讨厌斗草竹马这些孩子游戏,从不与同龄人作耍,更遑论去亲近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婴孩;反倒是骑射击鞠,双陆樗蒲无一不通,最爱和那些半大的勋贵子弟厮混在一处。
许是因为血缘天性吧,这可是他的亲侄儿呢,萧珩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起来,那点少年愁思转瞬便消失了。
忽有一阵东风吹入连廊,送来了院中遍植的西府海棠若有似无的香气,殿内熙熙融融,帘外雨丝微动,正是:东风摇曳金铃索,海棠小折猩红萼。梦觉春心,情丝如雨落。
日暮时分,太子东宫。
珠帘内的人如玉山端坐其间,手中捧着一卷书闲闲地翻着,阖宫上下贺他弄璋之喜的人差点把东宫的门槛磨平三寸,却无法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喜悦的色彩。
东宫大总管赵德全如木雕泥塑般侍立在一旁,只适时给桌案上的绿玉碗添上一杯香茗,殿内静默得只听闻书页翻动时沙沙的声响。
东宫负责传话的内侍忽然悄声走到德全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德全面色微动,赶忙冲帘内的人作了一揖道:“殿下,周奉仪说小殿下送来的贺礼太过贵重,她不知如何处置,特来请见。”
太子神色未变,只摆摆手道:“那对缠枝花鸟纹金铃?孩子玩物罢了,叫她收下便是。”
德全的面色更为恭顺,“殿下容禀,小殿下送来的贺礼实乃一枚玉珩。”
太子声色忽变,厉声道:“呈上来!”
只见那玉珩:两侧为凤首,作唳天状;中间镂空透雕出蛇形、鸟形等纹饰;上部又雕刻有兽形出廓,兽口微张,四足掩映在卷云纹中,不仅整件器型繁缛奇巧,更为难得的是,白玉触手温润,不见半点瑕疵。透过烛火看去,玉中流浆恍若金液,熠熠生光,传说中的连城之璧也不过如此了。
太子沉默良久,复又扶额苦笑道:“果真是楚州敬献的八宝之一,周奉仪,真是给孤生了个好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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