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吃芝麻汤圆吧。”
你抓着他的手，晃了两下，路灯下你们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影子歪歪斜斜的。
卖汤圆的小摊支了几张塑料桌子，狭窄的座位你们两人坐下之后占得满满当当的，还难免挨在一起。
你故意支起腿，膝盖抵着他的腿根，坏心眼地蹭了两下。
许琊抬头看了你一眼，没有什么反应，当你觉得无趣想要收回腿的时候，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按住了。
他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顺着你的膝盖向上摸。
不轻不重地揉捏像是猫挠似的撩拨，有些痒。你下意识地想躲，又不想显得露怯，只好忿忿的瞪他一眼。
热腾腾的汤圆端上桌，这家汤圆摊是你常来的，老板和你相熟，笑着打趣你：“这么帅气的朋友怎么不早带来阿姨店里？”
你咬破一颗汤圆，被流出的芝麻馅烫了舌头
你捂着嘴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是因为太帅了才舍不得带出来嘛。”
许琊笑着没出声，很自觉地接过你的碗帮你吹凉。
你支着脑袋看向他，隔着氤氲的热气，你伸手去拨弄他额前的碎发：“许琊，你怎么这么好啊。”
许琊放下碗，捉住你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因为你太美好了，所以我要拼尽全力，才能牢牢占据你身边的位置，让你的眼睛只看向我一个人。”
“我是摘月亮的人。”
“你是我的阿尔忒弥斯。”
*
迎着晚风，你和许琊晃晃悠悠地走回住处。
许琊去帮你放热水，你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
就在你们吃汤圆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你收到的消息五花八门可谓是热闹非凡。
首先是谢行州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一遭他还有什么想对你说的，你并不感兴趣，现在彻底摊牌你也不必再给他留情面，干脆将他给拖进了黑名单里。
接着是薛铭给你打了通电话，你看着那通未接来电提醒，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一个电话。
最后划开消息栏，楚言安竟也给你发了消息，先是关心了一下你的画展准备情况如何，突然话锋一转邀你见面，说是带了礼物送你。
许琊出来的时候你正忙着回复楚言安的消息。
聊天框里字句删删改改，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他就从背后抱住了你。
“在给谁发消息？”
许琊埋在你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是一个前辈发消息来约我见面。”
你坦坦荡荡的应了一声，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还说给我带了礼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太贵重了我可还不起，真是麻烦。”
许琊将你的一缕碎发绕在指尖，轻声说：“要是嫌麻烦就不去见他。”
你扭头看他一眼，笑着打趣一句：“这你也吃醋啊？”
许琊垂着眼，扮出几分失落的委屈相来，像是尾巴耳朵都耸拉下来的大狗狗：“你说过喜欢他的。”
你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是你多年之前的采访，当时你刚刚崭露头角，谈起你喜欢的画家，最先提到的就是楚言安的名字。
你确实是喜欢楚言安的画，也确实是和他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你一下子乐了，掐着他的脸凑上前去：“我对他是对前辈的仰慕，和你怎么会是同一种喜欢？”
“我知道。”
许琊声音低沉，他抬眼看向你，眼底嗳嗳浮光闪动：“可我还是克制不住嫉妒。”
“眠眠，我不想吓到你，可是我控制不住。”
许琊轻轻捏了捏你的耳垂：“我控制不住想要占有你的全部。”
“所以，请千万不要丢下我。”
*
你最后还是准备画展忙碌为借口婉拒了楚言安的邀约，你们本来就不熟，收了人礼物更要想着回礼，麻烦。
楚言安不无遗憾地笑了笑，说：“真是不巧，那就画展上见吧，至于我说的礼物，我放在了一个地方，地址待会儿发给你，记得去取。”
大概是知道你会拒绝，楚言安又提了一句：“只是个小东西，我想你用得上，给我个面子别着急拒绝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也不好再回绝，只好连说几声感谢的话，才算勉强应付过去。
“他送了你什么？”
许琊皱了皱眉，醋劲似乎更大了。
你摇了摇头，嘀咕一声说：“不知道。”
你看着楚言安发来的那个地址，是个餐厅，离你住的地方距离很近。
他是在那里等着我，给我发消息的吗？
你没由来的想到。
“要现在过去看看吗？反正时间还早。”
许琊嘴上大方，却直勾勾地看向你。
“好啊。”
你勾唇笑了笑，在许琊脸色沉下来的那一瞬间又黏糊糊地去牵他的手：“你跟我一起去。”
楚言安发来的地址餐厅距离你的住处步行几分钟的路程，距离近到你有几分怀疑，他是知道你住的地方吗？
现在住的房子是许琊选的，你们才刚搬过来也没有多久，理论上不应该有外人知道，你想不通，只好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去。
你让许琊在门外等你，自己一个人进了店里。
到了约定的包间，你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你想，要是真有人应你，你会头也不回的就掉头走掉。
所幸没有人，你推开门，空荡荡的餐桌上只放着一盏凉透的茶。
茶杯旁是一枚钥匙，钥匙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串地址。
你仔细看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楚言安所说的，你能用得上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的画室钥匙。
你将钥匙放回到原处，这份礼物太贵重了你受不起。
你给楚言安拨了个电话，想要将事情说清楚。楚言安的示好来得不明不白，你不免有些生疑。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等着你的来电一般。
“我就猜到你会打给我。”
楚言安轻叹了一口气，果然这般说。
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几乎令你下意识地心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你深吸了一口气，客气地回应道：“是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楚言安笑了笑：“哪里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画室的钥匙而已，现在正空置着，我想你能用上。”
单论画室而言确实不算是什么，只是这份礼物太暧昧了，一把钥匙代表着无数次见面的机会和拉扯的可能，所以你才感到疑惑，在楚言安眼里你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连画室都租不起的人。
你需要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于是你礼貌地再次回绝了他：“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大概也用不上。”
“总会用上的。”
楚言安语气很轻松，却又很笃定：“你刚回国还没有固定的画室，现在应该是在住的地方画画吧，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你皱了皱眉，楚言安话说得没错，但你还是隐隐有些不适。
你顿了顿，依旧客套礼貌，只是多了几分疏冷：“您未免有些操心过头了。”
楚言安不会听不出你语气的变化，他轻声唤你：“栖眠，我是看重你的。”
“你的天赋不在我之下，我希望你能发展的更好，站在更高的位置。”
他轻笑了一声，语义不明地接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到我身边来。”
他这么一说直接堵住了你的嘴，你要是再拒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干脆赌气似的不做声。
电话听筒里传来他清楚的呼吸声，如同他本人在你耳边低语：“栖眠，我不是坏人。”
大概是你想划清界限的举动太过明显，楚言安语气有些无奈，还隐隐有些委屈。
你知道自己不应该，但还是克制不住将除了亲人和许琊意外的所有人都放在对立面提防着。你的心太小，信任也太少，不足以分给太多的人。
电话里传来沉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瞬间有和现实重合的错觉。
楚言安接着说：“我的画室就在附近，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你快要耐心耗尽了：“不好意思，还有人在等我，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你态度不算友好，楚言安竟也不恼，甚至笑了一声：“我也等了你许久，本来是想和你一同去的，但你不愿意出来见我。”
“我想，如果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心软，不会再拒绝我。”
你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你失神的空当，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楚言安的脸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他朝你笑着，说：“刚刚我一直都在。”
“前辈竟然一直都在，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你看向他，尽力克制着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你不着痕迹地后移了几步，楚言安一步步走近，你垂着眼，偷偷给许琊发了一条消息让他过来接你。
“你怕我？”
楚言安眼底带着笑，走到你面前站定。
你有些心虚地将手机藏到身后，摇了摇头：“前辈说笑了。”
楚言安看着你，眸光幽深。
你们许久未见，今天仓促间撞见，你竟觉得他如此陌生。原本是如天边的星星般远远遥望的人，现在落在你面前，近的仿佛只要一踮脚就可以摘下来。
“怎么和我这么生疏了，我以为我们起码算是朋友的。”
之前在电话里听他语气带着失落感觉还不太明显，现在面对面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微微黯淡下来，你还真感到几分针扎似的良心难安。
毕竟他一直待你不薄，上次还主动出言维护你，你实在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驳了人家面子。
你略带歉意的朝他解释道：“门外还有人在等我，今天实在是不方便，改天我再约前辈好好叙叙。”
“栖眠，我可以等你，可你总要给我个期限。”
楚言安垂着眼，声音很轻，落在你耳朵里却像是变了一个味道。
这话说的像个怨妇了，你怎么不记得以前他对你说话如此暧昧？
你正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正巧这时候许琊推门进来了，他直接无视了外人的存在，径直朝你走过来，往你怀里塞了个纸袋，用暖得发烫的掌心去贴你的耳朵：“我等了好久，给你买的糖炒栗子都快凉了。”
谁能拒绝湿漉漉的委屈狗狗眼看着你？
你看向纸袋里，栗子被人捂住还是微微烫的，你伸手理了理许琊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问他：“外面风大不大？你冷不冷？”
许琊牵住你的手，指尖传递着暖意：“等你，风多大都不冷。”
要不是楚言安咳嗽一声提醒，你们怕是下意识地就要做出更亲密的举动了。
你有些尴尬地偏过头，许琊不动神色地侧过身将你挡在身后。
“栖眠，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楚言安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
你也没有扭捏，牵着许琊的手大大方方地向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同时也向许琊介绍道：“这是一直很照顾我的前辈。”
一个男朋友，一个前辈，孰轻孰重自然能让人分清，不存在任何引人遐想的可能。
楚言安语气依旧平静，只是深邃的眼底翻起波浪几乎要将你淹没：“是我冒昧了。”
你微微躬身向楚言安示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楚言安却没有动作，似乎并没有要放你离开的打算。
你皱着眉等他的下一步打算。
“栖眠，我本来送你的礼物也不只是这把钥匙。”
楚言安轻声说着，语气温和，却步步紧逼没有给你留任何退路：“我给你画了一幅画，放在了画室里，你要是现在没有时间去取，那等你画展那天我再拿了给你。”
你能感受到许琊牵着你的手猛地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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