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简星坐在后座,脊背微微僵硬,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他下意思地抬手,指尖轻轻蹭过鼻翼,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唇边漾开一个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声音放得轻轻的:“…姐。”
简言,比他年长十七岁的同父异母姐姐,同时也是商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女王”。她的手段雷厉风行,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令一些看不起简言作为女性创业者的人狠狠跌了个跟头,从此以后,无人敢再小瞧简言。
只见她穿着剪裁锋利的黑色西装外套,侧身仔细打量着他。片刻,那紧绷的唇线才几不可察地松弛,吐出的字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翅膀硬了?回来不报备,落地就往学校冲,不怕累着自己?”
知道姐姐是在担心自己,简星笑容更深了几分,解释道:“想给你们个惊喜嘛...谁知道姐你情报网这么厉害。” 他摊手,姿态放松,眼神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简言鼻腔里轻哼一声,她对这个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操的心比当妈的还细。“医生怎么说?” 这问题才是核心,她问得极快,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容闪躲。
简星一愣,旋即无奈:“姐,我都说多少遍了,早没事了。” 他挺直背脊,试图证明自己的强健,那点因长途飞行残留的疲惫在车内幽暗的光线下却无所遁形。
简言的目光从简星身上收回,投向驾驶座,指尖在膝头轻轻一敲,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陈叔,回老宅。”
司机陈叔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姐弟两,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好的,大小姐。”
后座这对外表看似疏离冷硬相处的姐弟,实则内里羁绊极深。
为了就近看顾这个从小体弱的弟弟,即便自己和简辰早已搬离老宅,简言的大平层里也始终备着专属于简星的空间,从精心挑选的床品到特聘的营养师,事无巨细。
“爸妈在家?” 简星语调微扬,带着一丝意外,他几天前才听哥哥抱怨过父亲又玩失踪。
简言唇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熟稔:“不在。老头儿带着温姨,下乡‘体验生活’去了。”
她轻“啧”一声,那点对自家老父亲年岁渐长、折腾劲儿却丝毫不减的嫌弃,几乎凝成实质,“好日子过腻歪了,非要去尝那泥土味儿。” 言语间,那份“也就温姨受得了他”的潜台词,清晰可闻。
“妈妈不用上课?” 简星话刚出口便反应过来,这个学期母亲没有排课。
简言没再回答,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个细微的动作将她对父亲那点嫌弃与纵容交织的复杂情绪表露无遗。
简星看在眼里,喉间滚出一声闷笑,肩膀微颤。姐姐这副明明心软却偏要嘴硬的模样,他太熟悉了,看破,却只是笑着,并不点破那层名为“纵容”的窗户纸。
车轮碾过路面,简言纤长的手指已落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冷光映亮她专注的侧脸,键盘敲击声清脆利落。
简星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京市的繁华在眼前流淌。
他大部分时光都在国外外婆的庄园里静养调息,国内则甚少回来,就算在国内也是住在简言那俯瞰城市的大平层中。
“下个月生日宴,” 简言头也不抬,指尖在触控板上疾速滑动,“给你办场大的。”
简星猛地回头,表情瞬间垮塌:“别!姐!一家人吃顿饭不行吗?” 他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抗拒。
“驳回。” 两个字,斩钉截铁。
屏幕的光在她眼底跳跃,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弥漫开来。
简星认命地靠回椅背,刚摸出手机——
“车里光线伤眼,收起来。” 她依旧盯着屏幕,仿佛在他身上装了感应器。
简星动作僵住,目光在她腿上亮得刺眼的电脑和她专注的侧脸之间来回,最终无语地望向窗外。
陈叔在后视镜里微不可察地摇头,大小姐的强势,也只有好脾气的小少爷能这样包容了。他暗暗琢磨,要是换了二少爷,迟早得干起架来。
【对了,我可以把你的事跟家里人说吗?】百无聊赖的简星在脑海中无声发问。
这个被爱意浸润着长大的少年,向家人寻求帮助如同呼吸般自然,对父母兄长,他几乎毫无秘密可言。
【最好不要哦,】系统的回应几乎是瞬间弹出,带着一种程式化的轻快,但字句背后的分量却沉甸甸,【系统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星星,你也不想把家里人都牵扯进未知的风险里吧?】它刻意停顿,仿佛在斟酌用词,随即抛出一个冰冷的炸弹:【而且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简星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车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他骤然凝住的侧脸。他沉默片刻,最终,那点寻求支援的念头被无声掐灭。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他垂下眼帘,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边缘的皮革。系统的来历成谜,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林荫道,在暮色四合中,简家老宅沉稳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简星望着窗外飞逝的熟悉景致,指尖无意识划过冰凉的车窗,笑容逐渐灿烂起来。
因为简爸爸的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简家是没有管家和菲佣的,卫生有专门的家政定期过来清理,只雇佣了一位阿姨给简爸简妈处理一日三餐。
简家老宅灯火通明,却空旷安静。提前打扫好的屋子一尘不染,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
简言步履生风,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声音清脆急促:“去洗澡,然后下来吃饭。我处理点事。”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通往书房的楼梯转角,只留下一阵冷冽的香水尾调。
简星目送姐姐利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随即转向静候在旁的钟点工阿姨,声音温和有礼:“辛苦您了,没什么事的话,您先回去吧。”
这位新来的钟点工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此前只在雇主口中听闻过这位小少爷。
此刻,当她真正看清站在客厅暖黄光晕里的简星时,眼底瞬间迸发出赞赏的光,好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他站在客厅暖黄的光晕里,身形挺拔,眉目清俊,明朗似阳光,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柔和的光线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让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他身上。
阿姨心中暗叹,难怪简先生总爱向来客夸耀小儿子,这哪里是寻常家长的偏爱?分明是再写实不过的赞叹。
“哎哟,不辛苦不辛苦!”阿姨连忙摆手,脸上堆满真诚的笑意,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小少爷您才辛苦!洗澡水都给您放好啦,饭菜也热在灶上温着,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她下意识跟着陈叔的称呼,心里又忍不住嘀咕:真不愧是温教授的儿子,教养真好,连对她这样的钟点工都这般客气周到。
简家这份工作,对她来说简直是天赐的福气。只需在固定时间过来料理三餐,时间自由,工钱丰厚,主人家又极好说话。比起儿子在公司累死累活、待遇不公的境况,不知强了多少倍。
虽然名义上是住家阿姨应聘来的,可简家不仅给她买了齐全的社保,还充分尊重她的时间,温教授夫妇更是常年不在家。想起当初温教授亲自找来,说就喜欢她做的家常菜时的温和模样,阿姨心头就美滋滋的。
这一家子,都是顶好的人啊!
她带着满心见到简星的激动和由衷的满足感,一边低声念叨着“这孩子可真俊啊!”,一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简星刚在餐桌前坐下,舀起一勺热汤,玄关处便传来动静。简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白衬衫挽到小臂,工装裤衬得他长腿利落。
看见弟弟,他眼睛瞬间点亮:“星星!” 洪亮的声音打破寂静。
简星刚起身,就被简辰一个熊抱箍住。
简辰笑声爽朗,手臂一发力,竟轻而易举地把弟弟举离了地面!“啧,还是这么轻!”
他掂量着,带着点哥哥式的忧虑。一抬眼,正撞上楼梯上简言居高临下、隐含警告的目光。
简辰笑容一僵,像被烫到般迅速把简星放回椅子,讪笑着把汤碗塞回他手里:“咳...先吃饭!哥待会儿陪你聊!” 他飞快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简星看着哥哥在姐姐无声威慑下瞬间变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回家了啊。
简辰房间。
刚和弟弟贴贴完、心满意足回到自己地盘的简辰,手机嗡鸣。屏幕上跳动着“陆嘉言”的名字。
“老陆?” 简辰懒洋洋接通,把自己摔进沙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沙哑磁性,丝丝缕缕钻进耳朵:“我今天,在西城高中看见你家小星星了。” 那声音慵懒得像刚舔舐过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给他办个‘欢迎会’怎么样?生日宴前,先热热身?”
简辰被那腔调激得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靠!陆嘉言你他妈正常点说话!” 他搓了搓胳膊,一脸嫌弃。一想到好友此刻可能刚跟某个小情人翻云覆雨完,他真的会吐给陆嘉言看!
虽然他不歧视陆嘉言的性取向了,但他可能钢铁直男,铁直的那种!他受不了有个男的在自己耳边说话那么风骚,像开屏的孔雀,即便是自己从下一起长大的损友也不行!
同一时刻,酒店套房内。
陆嘉言斜倚在落地窗边的丝绒沙发里,手机随意搁在耳边。精壮的上身**,未干的水珠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滚落,没入腰间的西裤边缘。
昏暗的光线下,他轮廓分明的脸半明半暗,指尖把玩着一个复古金属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嚓”地窜起,映亮他眼底深潭般莫测的光。
听到简辰的抗议,他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啧,简辰,你少来这套。重点不是你,是你家宝贝弟弟。” 他目光投向浴室磨砂玻璃门上晃动的人影,语气漫不经心,“星星难得回来,以后估计不会走了吧?欢迎会的地点我来定?”
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陈晨裹着宽大的浴袍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还带着未褪的红痕。他身形单薄,脸上那几点雀斑在灯光下更显清晰。
他听到“弟弟”和“欢迎”的字眼,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温顺的姿态。
陆嘉言对着电话那头又懒懒交代两句便挂了,手机被随意丢在昂贵的丝绒上。
陈晨乖顺地蹲跪在陆嘉言腿边,仰起脸,浴袍领口微敞,露出里面暧昧的痕迹。
他脸上浮着情动的潮红,眼神迷蒙,他伸出微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挠了挠陆嘉言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掌心,带着卑微的祈求,声音又软又黏:“嘉言哥...” 尾音拖得又轻又长,像羽毛搔刮。
陆嘉言撩起眼皮,垂眸看着腿边的人。那眼神清醒得可怕,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献上的祭品。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低笑,带着**未尽的沙哑,宽大的手掌抚上陈晨的脸颊,拇指暧昧地蹭过他微肿的下唇,动作温柔得像情人,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乖,”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的残忍,“你吃不消了。”
指尖的温热触感瞬间抽离。陈晨的心猛地一沉,眼底的痴迷凝固了一瞬。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想留住那片刻的温存。
陆嘉言却已慵懒地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在陈晨面前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随意地抬手,将汗湿的额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手臂肌肉因动作绷紧,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残留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不再看陈晨,径直走向浴室的方向,步履从容,仿佛刚才的旖旎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陈晨僵在原地,温顺的姿态碎裂。他死死盯着沙发上那部黑色的手机,刚才陆嘉言通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对电话那头“弟弟”名字的异样热度,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刺疼刺疼的。
酒店暖橘色的光线下,他脸上的潮红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苍白。
我回来填坑啦!不知道还有没有读者在QAQ。渣攻们都不洁哦,但是主角攻是洁的!XP写文,呜呜呜球球球收藏!!!!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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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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