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该离开了。
送别的马蹄声响起,别离之意散落在这片土地。
坐上那归去的马车,她们向洛阳而行。
悄无声息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等她们回到洛阳,又会面临着什么?
谢玉真看着身侧的李玄朔,她的眼中浮现意味不明的神色。
按照时间线,魏国的夺嫡之战正式拉开序幕,不出意外的是,李兴业在长江以南用兵受阻,不日将会班师回朝。
而李玄朔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了这场争斗当中。
他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势力,也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他。
在此之前,她对他的身份以及他的经历只是来源于原著的描写,却忽略了一本书是无法全然展露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真实的人的所有事迹。
就比如说,那位前来掌管营州的将军竟然是他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透露,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个。
不过想想也是,他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没有利益他又怎会来到营州?
若这五万兵马不能为自己所用,他又何苦设计郑通等人使得营州一夜之间易主?
难怪在原著中他对于魏帝派人来接替他没有做出后续的反抗,也没有表露出极度的不满,或许魏帝以为是因为他无力反抗,在皇权之下他也不敢表露出不满。
隐忍低调,仿佛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权力。
但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这算是她在见证他的夺权之路吗?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了一种隐隐的期待,她想亲眼看看原著中那段精彩的描写。
在这个世界,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是一位蛰伏之人的上位之路。
感觉到了她看向他的目光,他对上她的眼神,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期待。
“玉真,为何这样看着我?”
谢玉真轻轻笑了起来,“怎么,我的注视令你不堪承受吗?”
李玄朔也是笑着道:“那倒没有,只是你很少这样看过我。”
谢玉真揶揄道:“看来你得习惯习惯了以后说不定我会经常看你。”
“那我很期待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打趣的笑意。
……
路途遥远,车马不紧不慢,待他们回到洛阳之时已然入秋。
秋风乍起,带了些许凉意。
厚重的宫墙有一种浓浓的肃穆,森严的等级带来一种压迫感。
洛阳城里井然有序,一如当初她们离开之时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阔别边塞那自由的天地,这里似乎隐隐有许多条条框框束缚着人们。
一回到冯翊王府,稍作修整,李玄朔便要进宫去拜见他的父皇了,按照规矩,他该在回来后立刻面圣。
谢玉真与他告别,目送他离去。
她不像他需要遵守那么多规矩,身份有别,这礼法还约束不到她。
车马劳顿,她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时代不同,这个时候的马车颠得很,就算是再华贵的马车,经过长途远行也实在累人。
踏入太极殿后殿,他的父皇似乎已经等了他许久。
那一道深沉的目光稳稳落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那隐约的探究。
这算是独属于帝王的疑心吗?
然而他并不害怕,他知道终会有这样一天的,就算不是今天迟早也会有一天。
因为皇权本就是带着猜忌的,他隐藏了这么久,如今算是刚刚展露,自然会得到他的疑心。
可这又如何呢,他既然做了那便不会瞻前顾后。
他的父皇忌惮了很多人,多一个他又会怎么样呢?
李成肃没有说话,他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进来,随着他不疾不徐的步子越来越近,他看向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幽深。
他的案几放置于纱幔之后,以往每有人来他总会隔着纱幔看他们。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纱幔之外的人看不清他,他看向他们时也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但看人不是要看他的表面,而是要看他的心。
隔着纱幔,其实已经足够他看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了。
争权夺利,纷纷扰扰,有野心,有算计,还有那酝酿着的阴谋。
然而今天看到他,他却仿佛从未看清过他的心。
以往的似乎只是他的误解,他也从未真正打量过他。
李成肃抬手掀开纱幔,头一次,他想真正看清楚一个人。
眼前这个人年纪轻轻,他向来是温和的,可那温和的外表下却在眼中隐隐透着疏离。
拒人于千里之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有那么一瞬,他忽然很想知道,究竟有什么是他想要的东西?
是皇权吗?是他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吗?
他不信他对这个位置无动于衷,他一直低调,可并不代表他心里对这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想法。
所以他一直在隐藏着,在幕后看他们争来争去,争得头破血流,而他最终站出来。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或许是的吧。
可是,他现在的举动代表了什么?是要打算不再隐藏了吗?
主动出使营州,平定营州之乱,这是为了展示他的能力?还是说这代表了他将要踏足朝堂正式开始与那些人争权?
李成肃不知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但他总是习惯以最坏的打算来揣测别人。
如此,李玄朔在他心中不外乎也是这样。
营州的探子将这些天发生在营州的一切都禀告给了他,但这世上总有些事情不为人知,明面上营州是因为内乱才这样,但他却知道这和他脱不了关系 。
即便探子也没有探知所有的情况,即便从情报来看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与世无争,仿佛隐身在一切事情之后。
然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越是干干净净好像一切与他无关反而越是可疑。
纷争不断,波涛汹涌,明明是他面临着危险,身处于争斗的漩涡,随时可能失去性命,但最终的结果却恰恰相反。
本该是去往凶险万分的地方他如今却安然无恙,本该给他制造危险的人却死于非命,而他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李成肃静静打量着他,虽没有说一句话,但眼神中的变化却显示了他思绪的纷繁。
他就这样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长久被一个人注视着尤其这个人的眼神还很复杂,按理来说这个被注视的人是该感受到一些紧张的。
以往的许多人面对着李成肃这样的眼神往往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多想,心里紧张甚至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还会言语错乱。
可惜李玄朔没有。
这样的眼神对他不起作用,即便这带有忌惮的眼神还透着危险的锋芒。
他淡定的站在那里,缓缓行了一礼。
李成肃沉默。
良久,他终是开了口。
“玄朔,你这次的营州之行很是出乎朕的意料。”
无悲无喜,他的语气平淡,旁人无法从听到的这句话中感知到他真实的想法。
是赞许?是忌惮?还是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不经意间的随口一说?
可惜太极殿里不会有随口一说的话语,你以为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往往是思忖已久。
李玄朔面色如常,脸上的表情与一开始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毫不在意李成肃这句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天下竟还有出乎父皇意料的事情?儿臣以为天下事父皇了然于心,这世间没有逃脱父皇掌控的事情。”
李成肃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道:“这天底下朕不能掌控的事情有很多,朕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就比如现在站在朕面前的你。”
闻言,李玄朔看向那坐在案几之后的李成肃,没有了纱幔的遮挡这一瞬间仿佛眼前之人也清晰可见了起来。
对上他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李玄朔缓缓开口,“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李成肃抚上自己的胡须,他徐徐说道:“不明白吗?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
言尽于此,他深知继续说下去也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话,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再就此与他交谈了。
不用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都知道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话语。
顿了顿,李成肃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玄朔这次去营州立下了大功,朕心甚慰,应该对你大加奖赏。”
“儿臣此行,一则仰仗父皇天威,二则仰仗我大魏国运,如此才得以侥幸完成任务,父皇若说奖赏,实在愧不敢当。”
李成肃听了笑着道:“不要再谦虚了,记得上一次你从梁国回来之时朕也是这样说过要嘉奖于你,那时你便连连谦辞,怎么现如今还是这样?”
未等他继续说话,李成肃接着说道:“你的功绩不小,上一次朕便没有好好奖赏你,正好连着这次一起,功上加功,你于国有大功在身,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只要朕办得到。”
闻言,李玄朔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
推辞是一种礼仪,但过分的推辞反而显得他虚伪。
更何况,他并非毫无所求,他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做出思考的模样,片刻后,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说出了自己想要的。
“父皇,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赐婚?
李成肃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他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竟会主动请他赐婚。
这有些不像他。
他一向淡漠,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也不会在意任何人。
这样的他,竟会让他给他赐婚?
什么时候这个令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儿子竟也会在意男女之事了?
这有些不像他。
略一思索,李成肃说道:“我儿今年二十有一,我朝皇子自加冠之后便该考虑婚事,如此我儿正当时,也是为父欠考虑,是该早些时候为你做打算的,只是先前你潜入梁国,若在这个时候思量这些事情总是不太妥当,如今尘埃落定,是该想想这事了。”
他已然加冠,许他成婚自是应当,丝毫没有问题,只是他要与何人成婚?
蓦地,李成肃想起了那些传回来的密报。
其实自他出了洛阳,他的行程路径以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有人在暗中窥探,写成密报传回洛阳呈到他的面前。
除了营州因为是郑通的地盘,他的密探并未打探到更多更详尽与他有关的事情,其余时间他的一切他都差不多知道。
他从洛阳离开之时并不是一人独行,而是还带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他从梁国带回来的,一来到洛阳便住在了他的王府之中。
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不普通,她是梁帝萧悯的妃嫔。
人总有年轻的时候,人不轻狂枉少年,人不风流同样也枉少年,他把一个女人千里迢迢带回了魏国,带回了洛阳,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敌国的一位妃嫔,这说明了什么?
男人与女人之间无非就是那些事。
李成肃心知肚明他为何要这样做。
只是那时初初得知,心里也不免叹一声风流年少,没想到他这个一向淡漠的儿子也有这样的时候。
不过那时他也并未在意,因为这算不得什么,那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一个女人而已,她什么都做不了。
正是因为觉着她不重要,所以才对他带回敌国妃嫔一事没有过问。
但他不过问并不代表他不知晓。
这算是放任,也算是漠视。
他以为她不过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然而这次营州之行他的这个儿子却带上了她。
记得那时他们刚刚出了洛阳,他从传回来的密报中看到这条消息,心里还觉着早些时候高看了李玄朔,他在执行这样危险的一项任务时还带着女人,实在是不堪大用。
那时的他真的怀疑,惦记着与女人玩乐的李玄朔,此去营州真的不是去送命吗?
但转念一想,若他真的身首异处,那也是合该如此。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他也没有料想到营州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只可惜由于兵马封锁在营州城内他的密探并未探得太多消息,所以在营州发生的一切他也知之甚少。
但不难推断出,他与那个女人究竟在营州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感情似乎不错。
他现在站在他的面前想让他准予他成婚,如果这个与他成婚的人是那个女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她吗?”
李成肃突然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的很是没由来,没头没尾的若是其他人听了只怕是一头雾水。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李玄朔怎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他出了洛阳父皇就派人一路跟着他们,并且还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从洛阳至营州的路途中,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他们一定会事无巨细的禀告给父皇。
所以他与玉真的事情父皇一定也知道。
不过还好,只是这路途中的事情,到了营州那里兵马封锁,又是郑通的地盘,重重势力包围之下,父皇的密探再也没有探到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玄朔沉稳的声音响起,“父皇,是她。”
得到了自己预料中的答案,李成肃反而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她。
怎么偏偏就是她?
李成肃问道:“你该知道她的身份,她若与你成婚为正妃,他日皇室宗族谱系记录,难免名不正言不顺,你难道不怕被人诟病吗?”
“父皇,我知道她的身份,可这又如何呢?”
他这一问令李成肃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在与他说下去。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可他却仿佛一点也不在乎这些。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看法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李玄朔抬眸看向他,眼中罕见的多了一抹执着。
他目光定定,似乎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
心如磐石,不可转也。
看着他这副样子,李成肃心里颇有些无奈。
无奈啊无奈,无可奈何。
“我朝还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敌国妃嫔,怎可为你的正妃?”
李玄朔道:“那便由儿臣开这个先例吧,总有人要做第一人,儿臣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朕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一定要与她成婚娶她作为你的正室吗?侧室不可以吗?她虽为敌国妃嫔,梁国会灭亡在我大魏的铁蹄之下,但若你只是纳她为侧室,尽管可能会有流言蜚语,但对你来说是无伤大雅的。”
李玄朔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父皇,你难道想让皇祖母当年的事情重新上演吗?”
骤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耳中一听到他这句话,李成肃立刻怔住了。
他的母后。
很久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母后了。
他的母后就是当年在临终前一直得不到父皇封她为皇后的旨意,最终抱憾而终。
即便那时父皇的嫡妻早已经薨逝,母后她并不是贪恋皇后的位分,只是想在临终时以父皇正室的身份下葬,可就算是这样,父皇也不肯封她为皇后。
父皇对她曾为敌军将领妾室的身份心怀芥蒂,对她始终只有宠却没有爱。
礼法之下,规矩大于天。
母后去世后,他多次恳求父皇追封她,父皇却一直都不肯答应他。
直至他登基之后,追尊母后为贞敬皇后,在那个时候母后临终前的心愿才算完成。
可追封只是追封,若能活着成为皇后,活着时就有父皇正室的尊荣,谁又愿意死后才得到这些呢?
死后成为正室,那是哀荣,却不是尊荣,只有活着时享受一切,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许多年了,如果他今日不提,他也不会主动想起这些往事。
往事如烟,遗憾常有。
没能实现的最终他也帮她实现了,然而她却看不到了。
李成肃的眼中浮现出追忆,刚登基那时他总怀念母后,时常想起与母后有关的旧事,然而时过境迁,一年又一年过去,如今不可以提起他也不会再去想这些早就埋藏在时间里的事情了。
片刻后,李成肃沉声问道:“你提起你的皇祖母,就不怕朕生气?”
“父皇不会生气的,提起先辈并非冒犯,反而是一种追忆,是后人没有忘记她的证明。”
“呵呵,你可真是会说。”
提起他的母后贞敬皇后,那的的确确是有遗憾在的,先帝以母后曾为敌军将领之妾室不可为大魏皇后母仪天下,这样的理由用来拒绝她成为他正室的身份下葬。
对一个病重的女人来说,这个理由何其残忍,这句话又是多么的令她伤心。
不得不说,提起他的母后,他总会联想到许多。
“父皇,你不觉着儿臣此时面临的情况与皇祖母当年面临的情况很是相像吗?她既然已经与儿臣在一起,儿臣既然已经决定担负起她的下半生,若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个她曾为敌国妃嫔不可为正室的理由随意对待她,父皇难道不觉得这对她来说很是残忍吗?她的家远在千里之外,在洛阳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儿臣若不郑重的对待于她,这实在是太过狠心了,儿臣不忍若干年后又一场悲剧上演,那可能发生的悲哀就让它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好了。”
很难得,他在他的面前说了这么多话。
而这些,只是为了让他同意他去迎娶一个曾为敌国妃嫔的女人。
想了又想,心中沉思许多,过了良久,李成肃才开口说话。
“你真的想要娶她成为你的正妃吗?”
李玄朔道:“真心实意,绝无虚假。”
“你要想好了,此时考虑不清楚,朕怕你日后会后悔。”
“儿臣不会后悔的。”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神格外坚定。
认准了的事他不会后悔。
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李成肃略微怔忡。
他是认真的。
许久,李成肃终是说道:“好吧,朕允了。”
听到他的父皇同意了这件事,李玄朔立刻行礼拜谢。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他的眼中多了欣喜之意,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父皇的同意,终是使得这件事尘埃落定。
至此,他要娶她过门的一切阻碍都已没有了。
李成肃道:“这算是一次例外了,朕是念在你先前潜入梁国为我大魏立下功劳,如今解决了营州的郑通使得营州的五万兵马尽归我大魏所有,这又算是你的大功一件,两项大功相加,朕才同意了你与她成婚。”
这话说的不假,不论李玄朔在营州究竟做了什么,但至少他解决了营州的郑通等人,使得营州的五万兵马归于大魏朝廷,也算是归于他掌握。
李玄朔给他带来了五万兵马,他自是该对他宽容一些的。
对于他亲自思虑,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的人选王益之,由他去镇守营州掌管那五万兵马他自然是极其放心的。
王益之是朝中少有的可以令他放心可以令他信任的将领,王益之不听命于任何人,除了他自己,王益之也不属于朝中任何一个派别,他也甚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与任何人有过多的往来。
李玄朔拿下营州,有了五万兵马,但在他派人去接替他时他也没有展露出异样的情绪或是不满,也没有多加阻拦,这也使得他能够如此顺利的将这五万兵马收了回来。
看在五万兵马的份上,他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哪怕不合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他以为他会趁此机会问他要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权力。
富贵迷人眼,权力醉人心,有了权力他什么得不到?
他难得一次真心问他想要什么,他是打定了主意的,任凭李玄朔提出要求,不论是什么,权力也好,地位也好,他要他如何封赏于他只要不是太非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此珍贵的机会他竟然不去求那实实在在的好处,反而是要提出与一个女人成婚。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合适,但那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一个女人,竟能影响他到这种地步?
该说是他被美色所惑迷失了心智呢,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若今日这事放在他的那些兄弟们身上,随便他哪一个兄弟,但凡得知可以有这样一个机会提出要求,他们都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浪费这个机会。
女人之后还可以再娶,但求权力的机会却只有现在这一次。
他是不是有些多心了?
一个会为了女人而错失向他求得权力机会的人,真的值得他忌惮吗?
自古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提出什么要求,也同样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相信他一定是喜欢极了那个女人,但喜欢到了极点难道就要为她失去这次机会吗?
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又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同意他,许诺他可以娶那个女人,但他现在就将她放于明面上,未免也过于有些早了。
李玄朔,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他不该对他放下心来。
与其相信他是因为喜爱那个女人为她做出色令智昏的事情,倒不如相信这是他的伪装。
身在皇家,哪有什么真爱,他不一定喜欢那个女人,但一定会利用她做些什么。
说不定就是担心自己忌惮于他,才特意选了一位敌国妃嫔做出爱惨了她的样子以此来使自己对他放松警惕,认为他沉迷于美色,无心于权力。
这种想法一出现,李成肃越想越觉着可能。
他看着李玄朔的目光又深沉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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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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