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像是一条悄无声无息流淌的溪流,只要相处久了,不知不觉间就会被流水填满了心肺,无论相隔多远,过了多久,都不会怕,好像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只是一千公里,又不是一万公里,只是五年,又不是五十年。这些对方舟予来说,他都没关系,他都愿意等。就算是生命有限,他也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时间,于他而言他也没有什么怕的,他都等得起。
那个吻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尽管只是片刻,可他还是不免有些鼻酸,想要流泪最终没有流下,只是声音闷闷的,好像整个人都被装在了罐子里:“其实知道那里有地震的时候,我很怕……那时就想,其余什么都没关系了,你活着就可以……那段时间,我也只是希望你过得好一些,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能比我过得好一些就行。”
他的难过来得太突然,让吕泊都难免都有点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样才能安慰他。这些话不亚于在外漂泊的人终于混出了头,给家里人打了一通电话报喜,等了许久却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最后才听到一句“其实哪里要求你做出什么成绩呢,你过得好,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但其实这样的话,除了方舟予以外,世界上还真没有其他人和他说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用吻代替。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方舟予的眼尾上,吻去他将要滑落的泪水。过了一会说:“我过得很好,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过得更好。”
又说:“所以你也是,每一天都要越过越好。”
一张木床很小,可那天晚上两个人最终还是在一起睡了。都说冬天两个人挤一个被窝会暖和,但和方舟予挤就不一样,他的四肢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更别说是冬天,电热扇热水袋暖宝宝全都起不了什么作用。身上又瘦得硌人,抱着也不舒服,穿了几件保暖衣吕泊都感觉隔着衣服能摸到他的骨头。
太多年没见,再见只觉得方舟予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他身上的肌肉加速萎缩才让他看起来很瘦,可他的脸却没有瘦削到脸颊凹下去的程度,依然很流畅。除了下巴有些尖以外,整张脸还是很漂亮,就算是状态不好,看起来病怏怏的,光看那五官甚至都可以谈得上一个精致。
长得漂亮是天生的,皮肤白也是天生的,待在比较落后的地方很少能看见长得像他一样好看的人,上天关了他健康与幸福这两道门,这张脸就是上天唯独给他开的一扇窗。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就容易睡不着。吕泊看见他睁着一双眼睛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放空时方舟予的眼神没有聚焦,眼神就容易飘忽不定,大约他原来是想找自己说会话的,可能又怕打扰到了自己休息,最终没找。感到无聊他就用萎缩的手指指尖一下一下地蹭着毯子的一角,机械地重复着让自己快点睡着。
躺在旁边看着他蹭了大约有十分钟之久,吕泊终于没忍住帮他把手塞回被窝,替他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掖好,问了一句:“睡不着?”
“没有……”
可能没有想到吕泊还没有睡着,方舟予有些意外,小幅度动了一下脑袋,眼睛半睁着,说:“你睡觉……”
说话根本控制不了嘴角边的涎水,垫在方舟予脸边的口水巾被打得湿透,连枕头都漫开了湿痕。吕泊帮他把口水巾取下来换了个新的,起身坐到了床尾帮他按摩,不忘回道:“不困,给你按一下摩。”
先前没仔细看那两条腿,现在才觉得相比起前几年瘦得厉害,变形得也有点厉害,脚趾内扣,足下垂得严重,跟腱也几乎完全萎缩了,隔着厚厚的棉袜都能看得出脚上很消瘦,脚腕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隔着棉袜帮他按着足心,按完之后又开始将他的脚底扳直防止足下垂得更厉害,但其实这些动作就算长久做效果也不是很明显,反倒是方舟予本人会很难受。他侧躺着,脊背都弓了起来,实在不舒服就闷哼了两声。脆弱的神经被刺激得厉害,连身下都被激得漏得淅淅沥沥的,腿间的无纺布都鼓胀了几分。
“脚有些变形了,以后如果有空的话要去医院做手术矫正一下,不然到时候复健身体好了之后都走不了路。”
吕泊借着昏黄的灯光自顾自地给他继续捏着,这句话似乎是在回应他的闷哼。
“不用……”
生着病,声音闷得厉害,方舟予咳嗽了两声,这下声音清楚了很多:“不用做,浪费钱……我没有可能走路的……而且复健还要好多钱,没有钱做。”
这句话有用,吕泊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又心疼又有些嗔怪:“怎么胡说。”
没回应他,方舟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难受得连嘴唇都在抖:“吕泊……我们睡觉吧。”
怕他没听见,很快方舟予又重复了一遍,只是看着可怜巴巴的,这次声音都染上了央求的意味:“你抱着我睡,我就很快睡着了……”
除夕那天的晚上,是方舟予为数不多的状态还能称得上是好的时刻。客厅亮着灯,林妈正在教吕泊怎么包饺子,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轮椅上听着,难得不需要躺在床上休息。
其实根本称不上是坐,身上绑的布带不知道有多少根,好在衣服穿得多,加上方舟予感觉不到,所以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束缚感。就是微微凸起的小腹被缠得有些紧,方舟予似乎都能感受到身下不间断的湿热,他的脖颈还是脆弱得看着下一秒就要断掉,整个脑袋几乎歪在围巾上,涎水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一条围巾又当颈托又当口水巾。实在是看他坐得辛苦,最后还是被吕泊解了布带抱到沙发上,给他身下铺了一床棉被让他躺好。这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湿了一片,只好又把他抱回房间里更换裤子。
大过年的谁不希望开开心心的,方舟予脑袋歪在枕头上,只觉得自己很扫别人兴,没忍住轻声叹了口气。反正也看不到,这下连眼睛都不愿意睁了,等吕泊帮他换好之后就说:“吕泊,你去忙你的吧。”
“怎么了?不高兴?”
吕泊坐到了他的身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摸方舟予的腹部,替他慢慢揉着,还以为他是肠胃不舒服:“是不是哪里难受?”
“没有。”
就是难过方舟予的声音也一贯是温温柔柔的,但也很轻易就能听出来他不开心:“就是觉得自己怪麻烦的,大过年还这样,好扫兴。”
“过年不可以不开心。”
吕泊把他抱起来,将他揽到怀里,说:“给你一样东西。”然后撑开他萎缩内扣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送进去,又帮方舟予把手指合上,让他抓着自己的手。
方舟予看不到他做了什么,脖颈以下的知觉也很微弱,试探地问了句:什么……”
“我。”
吕泊吻了吻他的鼻尖,笑了笑说:“还有我的所有好运,全部都给你。”
一双眼终于有了些神采,方舟予听完这句话笑起来,睫毛长长的,眼睛弯弯的,两边脸颊也露出了很好看的酒窝,笑着说了声好。
“过完年。”
吕泊捏了捏他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说:“方舟予,和我回浙省吧。”
虽然大家可能不信,但是二卷到这里真的完结了。因为最开始本身是打算写两卷的,二卷是后来插入的,从三卷那里割出来的,这样结构更清晰一些。
要开三卷,三卷应该没有甜的部分,又酸又d
顺便一提,数学竞赛决赛拿了三等奖,虽然不高,但也很满意了(骄傲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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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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