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处。
北青越、施东、满脸痘印的男生和他的兄弟,四人被罚站在墙边。
痘印男生脸上都是抓红,眼球也一直在流水,身上的校服被北青越砸的脏兮兮的,一直在发抖。
“有能耐啊,才开学几天就敢打架,你们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闹事的?”
教导主任和几位校领导人都围着他们,来回走动,不断指责:
“这事就不能怎么干!”
“有没有点高三的样子?你们已经是学校里最大的学生了,非得闹出这种丑事?”
“主任。”施东举手报告:“是他们球先砸到我同桌不道歉的。”
“是你们先动的手!”教导主任气得唾液横飞。
“全部给我两千字检讨!”
越是高三越不能罚,这个时候的孩子大多都敏感压力大,记大过回家或者叫家长这种,除影响学业外没什么好处。
所以人都深知这一点,于是很多学生不敢做的事都留在高三做,只要事情闹不大,学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北青越,你爸妈央求了学校多久才允许你回来复读的你知不知道?谅在你以前成绩好学校才同意,不然以你这种情况哪个学校敢收?”
北青越从进来的现在脑子“嗡嗡”一片,无数虫子在他身体里面爬个不停,密密麻麻的,啃咬着他血肉。
他能闻到身体里散发的腐烂味。
他已经被虫子咬的面目全非了,感觉自己身在冰冷的雨天里,雨水渗透进他的骨肉里,和无数的虫子一起,腐蚀着他的身体。
一点光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
虽然这件事没罚的太重,但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无疑是学校将事情告知家长了。
这时的他才刚下晚修洗好澡准备翻墙出去,电话来得措手不及。
他垂眸看了半会儿才接。
“喂。”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是有轻微哭泣的声音。
北青越沉默不说话,拿着握住手机的手在泛白。
声音还在哭,北青越终于没忍住发声,声音很低:“对不起。”
“你向谁说对不起,北青越,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对,为什么还要去打架?!”
北勇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将耳膜给穿破。
“越越,你不是小孩了,你几岁了,你都十八了,为什么就是这么不听话......”陶薇哭得泣不成声。
“你知道要是打出个什么好歹来,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你以前很听话乖巧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什么样,现在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夜晚的江边华灯初上,对岸放着烟花在庆祝什么,将周围的江水映照得透亮,音乐和凉风一起灌进他的耳朵里。
周围是个废弃的公园,所以大多时候这里没什么人。
特别是晚上。
以前的北青越很爱来这写生,和范杰一起,在还没有被他捅刀子的时候。
范杰是初二的时候从国外回来转学到他们学校的,和他同一个班,同一个美术室,后来就考同一个高中上同一个班。
那人性格大大咧咧,和有钱的富家少爷气质一点都不像,多数时候都没心没肺的笑。
他刚来不久就知道了北青越过人的绘画天赋,说什么要抱他的大腿,让北青越救救他的画技。
原来范杰的母亲是国内有名的画家,他外婆家的祖上就是皇宫里的御用画师,算是传承,可惜他没有继承到优秀的绘画天赋。
他从小就被逼着画画的,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天赋有限,范杰顶多算画的不错但是是童子功练出来的,资质平平。
于是他每天都找北青越改画,两人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一起,一起画画一起玩。无数次他们来到这个江边,对着对岸喊要成为顶尖画师,要用一支笔画世界。
两人的梦想出奇的一致,那时的范杰笑得眉眼弯弯,问北青越:“哎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像?同样的生日同样的梦想,甚至一样的身高和鞋码,上辈子咱俩孪生兄弟吧。这世界上还能再找出第二个人么?”
“也不全是一样,我比你帅一点点。”
范杰笑骂地推开他:“滚蛋,我他妈比你帅多了,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也很帅啊,哥这气质这身材,走哪不是焦点。”
“你恶心死了北青越!”
北青越相貌出众,性格也好相处,有着牛逼的画技,无论初中高中,没人不认识这个意气风发的天才。
相比于这点,范杰除了家境,其他地方都比他逊色,但也不妨碍两人是好朋友。
直到范杰买通教了联考的考官和北青越很多年画画的老师,将联考的题目给他练习,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范杰举报联考作弊,从他家搜出一堆之前的画的画......
他最信任的两个人都狠狠捅了他一刀,告诉他天才在家世和金钱面前算个屁,连自证都成了无力的苍白。
......
江边的栏杆是两个柱子用两条白色的麻绳给拴连在一起成的,不费劲就能跨过去。
北青越穿着棕色外套,宽大的帽檐遮住他半张脸,腹部被绳子拦着,他往前几步,靠近江边向下看,就能看见下面的江面上里有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同样在看他。
虽然看不清人面,可能是岸边里水面有一定高度的原因。
思考几秒,他轻车熟路找了最近的路下去。
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下去的楼梯路也杂草丛生。因常年没人修补,风吹日晒的,很多水泥都松动裂开,走下去要很小心才不会摔倒。
下面有一条又长又小的水泥路,在上面看不到。这里里水面很近,下大雨涨水会很危险,所以栏杆都是铁丝网给围住。
北青越就倚靠在栏杆上,望着微波粼粼的水面,烟花每绽放一次,他水中的倒影就越清楚一次。
那张脸,狼狈不堪。
乱糟糟不打理的头发藏在帽子里,阴影下的眼睛无神跟他对视,眼底发青,嘴角耷拉着向下,整个人,跟死掉了一样。
他有这么丑么?
北青越将一个石子踢下去,那张脸立即稀碎邹邹巴巴起来。
“我错了,呜......我再也不敢了......”
突然起了阵狂风,尖锐的呼啸声里夹杂着人的呜咽。
“我错了、我错了......”
北青越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在这条路尽头的拐角,有人在低声哀求。
他神情平静,将帽子拢了拢遮风,双手插兜打算离开。
不关他的事他可不想惹上。
“啊——!”
一声凄惨的声音响彻云霄。
后面突然传来动静很大的动静,北青越还是回头看了。
只见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趴在地上,半个身体从拐角挣扎着爬出来,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衣领:
“还敢跑?老子被你给害惨了!”
北青越只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男生脸上全是伤,眼角被打的红肿,看到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北青越伸手:“救我!这里有人打我,快点报警!”
那只手似乎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于是探出头来。
那人穿着七中的校服,是那个刚转来的新生。
施东。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一中的人。
“东哥,有人。”
施东看到北青越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把男生从地上拖起来:“哈哈!那是我同桌!你个蠢货,还想谁救你,嗯?”
北青越也没想到施东会在这,但除了上次的事,他俩没有熟到朋友的程度,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施东狠狠踹了男生一脚,看向北青越,朝他挥手:“好巧啊同桌!你怎么在这的?”
这时北青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虞京华发来到消息。
虞京华:【我买肉了哦,来么?】
“路过,你们继续吧,我当作没看到。”说着北青越将手机关上就要走。
但施东却喊住他:“等一下同桌!”
北青越依旧有点不悦了,转头看他:“干什么?”
施东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跑到他跟前往他手心里塞下手机,说:“帮我个忙吧,给我们拍段视频,就几分钟。”
“你有毛病吧?”北青越不解他的这种行为。
施东脸沉下几分,但依旧带着笑容:“这就没意思了吧同桌,我之前可是帮了你哎。”
北青越不耐烦拿起手机给他们拍完视频,随即将手机丢回给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显然施东还不想结束这么快,威胁完那男生几句,就快步追上他,“同桌,视频你要不要看?我发你一份吧。
“不感兴趣,你有事没事别跟着我。”
施东没管他拒不拒绝,转手就把视频发给了他上次死皮赖脸拿到的北青越的微信,“哎,你待会儿去哪啊?”
“吃饭。”
北青越不太想让他跟着。
“我也没吃饭,可以一起吗?”
“不可以,没你的份。”北青越想都没想就拒绝。
“哎?拒绝这么干脆吗,好残忍啊你。”施东佯装伤心,可他还是一直跟着北青越,任凭怎么说都不走。
快到店里的时候,虞京华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来。
北青越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旁边的施东就快他一步先说话:“可以多双碗筷吗,北青越想带他同学一个。”
“我没有,你做什么?”尽管北青越拿手机远离他了,但还是被电话里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北青越还没解释,电话那头的虞京华就已经回应了:“好啊,那就一起吧。”
“......那不是我说的。”
虞京华似乎是笑了一声:“我知道啊,多双筷子的事。”
......
北青越觉得,这人似乎是没有脾气的,什么时候都是这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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