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弦高富可敌国,可在天子脚下,也不过是一介布衣,一个微不足道的商贾罢了。正是微不足道的身份,才让他蠢蠢欲动。
袁晁是义安郡的藩王,若能攀附上他,何愁王家不能光耀门楣?只是,袁晁素来不喜王弦高,想要接近他,难如登天。
王弦高对着王伯平道:“王守成是王爷身边的谋士,行事落拓不羁,心思倒是十分缜密。你去备一份厚礼。”
王弦高父子二人登门拜访,王守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对着二人谈笑风生,几番试探下来,王守成心中已然有数,这是想借他的手,搭上王爷的线。
王弦高打开一个盒子,盒内是流光溢彩的珠宝,以及京城一处铺子的干股分红契书。
王守成哈哈大笑道:“王老板这是做什么,倒是让在下不知所措了啊。”
王弦高面上堆着笑,道:“王先生言重了。鄙人对京城风物不甚了解,此番得蒙先生指教,实在是三生有幸。些许薄礼,不过是聊表寸心,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王弦高话里话外,总不离对义安王的敬仰之情,王守成只管听着,偶尔应和几句,并不接话提及王爷的私事。
王弦高语气试探,笑着道:“鄙人此番进京,除却照看京城内的生意,更希望能得蒙王爷召见,不知王先生可否从中周旋一二?”
王守成放下茶盏,也笑:“王老板的心意,我会转告王爷。近日王爷公务繁忙,平日里难得清闲,若要见上一面,只怕不易。”
王弦高心中失望,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只陪笑道:“王爷日理万机,我们怎敢轻易叨扰,只是还请先生在王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王弦高父子隔些日子便送些金银珠宝,王守成自然是动心的,可他清楚袁晁素来不喜王弦高市侩逐利之心。
王守成见他父子二人识趣,便拿着王弦高的孝敬,告诉了袁晁。
袁晁听了,反而笑道:“既然他给了你,你便收着,不必回我。不过,他这般大手笔,怕是所图非小。”
王守成陪着笑脸,道:“王爷明鉴。王弦高父子此番进京,四处攀附。他二人仰慕王爷威名,也曾托人问过,想来拜访王爷,我给推了。”
袁晁不屑地笑了一笑,沉吟片刻道:“他的心太大了,义安郡他是一家独大,可他想在京城也有一席之地,哪有那么容易?”
王守成会意,嗤笑道:“他孝敬靖安老亲王这么些年,老亲王都不见他。亏得他皮厚心黑的,现在是想攀附您呢。”
袁晁嘴角微勾,眼中却并无笑意。他思量片刻,道:“怎么着他也是从义安郡来的,你告诉他,后日在太白楼,我见他一见。”
王守成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诧异,笑道:“这老小子烧了高香了,只怕他高兴得找不着北。”
他得了袁晁的吩咐,便不再多留,径直离开了王府,一路去了太白楼。
太白楼内,王守成寻了一间上好的雅间,命小厮去传王弦高。
王弦高听闻王守成派人传召,心中登时不悦。他富可敌国,在义安郡,谁人不对他恭敬有加?
如今到了京城,反倒要低声下气去听从一个王府谋士的传召?
一旁的王伯平见他神色有异,忙劝道:“王守成既说有天大的好事,您便去一趟,这有什么?说不定是王爷松了口呢。”
王弦高不屑地冷笑道:“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我提出想见王爷一面,他还给我推了,能有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父子二人还是换了衣衫,去了太白楼。
刚进雅间,便听王守成哈哈大笑:“王老板大喜大喜啊!”
王弦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笑道:“我和犬子在京城中如无头苍蝇一般,忙得晕头转向,何来大喜一说?”
王守成心中得意,笑道:“后日王爷在这太白楼要见见你,你父子二人可得做好准备啊!”
此言一出,王弦高心中狂喜,他做梦也想不到,王守成竟然真的将他引荐给了王爷!
他猛地起身,对着王守成深深作揖,笑道:“王先生居功甚伟!我给先生亲自斟茶!”说着,便端起茶壶,欲给王守成斟茶。
王守成也不拒绝,笑道:“王老板言重了,不过是王爷近日得空儿,知晓了您从义安郡远道过来,要见上一见。”
王弦高斟了一杯茶递到王守成手中,他转头对王伯平道:“你快去,找掌柜订最好的雅间,菜单酒水你一一过目,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王伯平听了,忙起身退下,下去安排一切。
王守成见王弦高如此激动,心中更是得意:“之前实在是王爷没空儿,朝廷上王府里实在忙不开。我三番两次在王爷前提及你父子二人,今日王爷总算松了口,答应见你们一面。”
王弦高自然听得出来王守成的表白之词,他心中明白,王守成左右不了袁晁的想法,但他毕竟在王爷面前提及了自己,才有了见面的机会。
“能见王爷一面,实在是得天之幸!”王弦高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塞到王守成手中,道:“些许心意,还望先生笑纳。”
王守成也故作推辞:“王老板何必这般客气,这如何敢当?”嘴上说着不敢当,手上已然将银票收下。
二人又攀谈半晌,王守弦高心中乐开了花,送出去的银两,终于有了回报……
后日,太白楼。
王弦高携着王伯平,早早便在大门口等候,远远便见数名精壮护卫簇拥着袁晁骑行而来。
王弦高连忙携着王伯平,躬身行大礼,口中连称:“草民王弦高,携犬子伯平,拜见王爷!”
袁晁翻身下马,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二人平身:“王老板不必多礼。”
待上了楼,袁晁在上首坐定,王弦高父子才敢落座,也只敢坐了半边椅子。
王弦高道:“此番草民带着犬子来京城,王爷乃是义安郡的藩王,草民特来拜见,以解仰慕之情。”他顿了顿,又道:“草民前些日子出海,带回来一些奇珍异宝,特意献给王爷赏玩,还望王爷莫要嫌弃。”说着,便示意王伯平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礼单。
袁晁并未多言,问道:“王老板父子在京中可还住得惯?生意可还顺利?”
王弦高忙道:“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京城繁华,草民父子受益匪浅。”
袁晁又看向王伯平,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大公子随父经商,打理家业,且做得有声有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弦高嘴上连道不敢:“犬子没有读书的天分,只能随草民经营生意罢了,让王爷见笑了。”
袁晁只是笑了笑,说的皆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王弦高也深知此时不宜多言,只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酒散后,王弦高父子恭敬地送别袁晁。众人缓步下楼,却不想在楼梯口遇见了李锦姝。她正带着丫头婆子要上楼,一抬头,便看到了袁晁。
“姐夫,你也在这里?”李锦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袁晁笑道:“本王正要走,你且忙你的吧。”
李锦姝刚想再说什么,目光瞥见了袁晁身后的王弦高,她心中窒了一窒,面色瞬间变了。
王弦高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异样,只是对着她笑了一笑。
李锦姝扯动嘴角,勉强点了点头,便匆匆带着丫头婆子上了楼。
王弦高望着李锦姝的背影,又看了看她头上的白玉簪子,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李三姑娘的日子不是太好过。
众人散去后,王弦高心中满意至极。撇掉前仇旧怨不说,袁晁肯在京城接见自己,往后王家在京城的路,定然好走很多,原本瞧不起商人的官员,也会给他几分脸面。
王府内,赵灵犀坐在案前,手中执一支笔在画花样子。一只猫儿画得活灵活现,双眼圆睁,前爪微抬,正要扑向飞舞的蝴蝶。
画完,她将花样子递给宋嬷嬷,道:“这花样子给琮哥儿做衣裳,你绣得仔细些。”
宋嬷嬷笑着应下,袁琮小小的人儿,正坐在地上玩耍,他凑上前去,胖乎乎的小手捧着花样子,很是开心。
袁承璟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瞧见了,他见小猫画得淘气可爱,便将花样子从袁琮手中拿了过去,道:“娘娘,这个给我吧,给我做书袋用!”
袁琮猝不及防,他见哥哥抢了自己的东西,登时放声大哭。
赵灵犀无奈,抱着袁琮,对袁承璟道:“你说你惹他干嘛?等我再画个样子,让你乳母给你绣出来,比这个好看,可好?”
袁承璟撇了撇嘴,他上前拉开袁琮,道:“那娘娘给我画一匹骏马,骏马才好看!”
赵灵犀寥寥数笔,便画了一匹长着翅膀的飞马。飞马脚踏祥云,鬃毛飞扬,神骏非凡。
袁承璟眼中登时放出光彩,连连称赞:“好看!好看!我就要这个!”
袁琮擦干眼泪,也凑上前去,踮着脚尖去看,一脸嫌弃:“不好看,没有我的小猫好看!”
袁承璟撇了撇嘴,道:“你一边玩去吧,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袁琮抱着赵灵犀撒娇:“总说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娘,我都懂!”
赵灵犀笑道:“好好好,琮哥儿很聪明,让哥哥姐姐教你画画,可好?”
孩子们能安静下来,赵灵犀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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