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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喜欢

“香气?”这个理由出乎了尤桉的意料,他并不曾闻到过自己身上有什么香气,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人提到过这个问题。

兰洛点头:“是一种很香很香的浆果气息,闻起来感觉会非常好吃。”

尤桉从前阅读过相关话题,一个人能闻到另一个人身上特定的气味,可能跟基因和信息素有关,意味着潜意识的吸引,但无论是有实验支撑的基因理论还是尚存在争议的人类信息素,都无法解释神灵从他身上闻到的浆果气息。

他又不是果子。

“所以,您喜欢我,是因为……我很香?”尤桉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很奇怪,这甚至比一见钟情,还要让他难以理解。

“应该……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兰洛从前也没陷入过爱情,也是第一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若说不是,但他也确实是因为香气被尤桉吸引,若说是,他又觉得不是这样,他抿了抿唇,“要不,你听我继续往下说?”

继续往下说?这意味着他和神灵之间还有别的交集,这么说,他之前的猜测应当是真的,那位与神灵同名的兰洛神官,或许就是神灵的化身。

尤桉如此推断,却没有开口说这件事,只是点了头,说了声:“好。”

只是往下怎么说呢?兰洛需要思索一下。

因为接下来,就要说到他变成小灰鸟考验尤桉的事,还有夜夜偷偷摸摸睡在尤桉枕边的事。

这对兰洛来说,确实是个考验,尤其他现在是真身出现在尤桉面前,如果说出来,实在是太有损神灵的形象了。

兰洛一想到这儿,就脸皮发热,心脏也跳得很快,他不得不用神力帮助自己降温,以免出现脸红的情况。

神灵停顿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尤桉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原因,他看着面前的神灵,如此圣洁庄重,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也不可能将神灵和那位热情的兰洛神官联系在一起,他善解人意地说:“如果为难的话,您可以不用说的,我大概知道一些。”

兰洛惊讶:“你知道什么?”

他知道尤桉很聪明,但尤桉是一个人类,并非是神,就算尤桉能够猜到小灰鸟是他的化身,又如何知道小灰鸟的打算,以及小灰鸟在他睡着时做的事呢。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尤桉也疑惑:“您要说的,难道不是作为……神官时候的事吗?”

他没有称呼神灵的名字,人类并不能得知神灵的姓名,在祈祷时,也只能念诵神灵的权柄。

“当然不是。”兰洛下意识否认。

还没到说这件事的时候,而且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说。

毕竟作为神官时,他做的事,可比作为小灰鸟时,还要令神灵脸热了。

不过,尤桉说这话的意思?是已经猜到了神官是他的化身了,兰洛没有觉得惊讶,早在伊撒勒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尤桉肯定会联想到,但他觉得,只要他不承认,应该就没事,毕竟他与神官化身长得也不像,行为也不像。

说起行为,兰洛脸越发烫,耳朵也烧了起来,他不得不再次用神力降温。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降了温,却没什么作用,他甚至觉得口渴起来,想倒杯水润润喉,结果拿起杯子的时候,杯子在神力的冲击下,直接碎裂开来。

兰洛条件反射性地将碎片挥到一旁去,免得划伤尤桉。

神灵是生气了吗?

因为他妄加揣测。

也对,神灵怎么会想和一个人类牵扯在一起。

尤桉从椅子上起来,行云流水地就要跪坐下去,被兰洛一把拉了起来,按在座椅上。

兰洛不明所以:“你又做什么?”

尤桉虔诚悔过:“信徒揣测神灵,惹您生怒,犯下大错,请您责罚。”

什么揣测?什么生怒?

兰洛看看他,又看了眼远处的茶杯碎片,反应过来了,解释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喝水,没有控制好力量……”

他话说一半,注意到尤桉的模样,忽然失语。

面前的人类微微垂着眼,低眉顺目,看起来温顺虔诚极了。

这样的表情,兰洛很熟悉,因为这是他的信徒在祈祷时,经常会出现的神情。

他曾经想让尤桉成为他的信徒,虔诚地供奉他。

但他现在不想了。

他不想尤桉将他当作神灵来看待,不想尤桉在面对他时,将他当作神殿中的雕像来供奉。

他不想要这样。

他想要的是爱人,不是信徒。

兰洛握住尤桉的手,强行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心里,扣紧了,说:“你也没有揣测我,你想的很对,神官兰洛,确实是我的化身。”

什么神灵的形象。

他不要了。

他只想要尤桉。

“我刚才否认,是因为,还没到说这件事的时候。”兰洛轻声道,“你看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尤桉抬起眼来,注视着面前的神灵。

兰洛不再考虑自己的形象了,这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没有。

他拉着尤桉的手不放,甚至不再用神力给自己降温,任凭自己脸热耳朵热,将自己化作小灰鸟考验他,夜夜睡在他身边的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尤桉这次是真的惊讶,他的目光落在神灵泛着红晕的面颊,微微一顿,接着他想到第二次见小灰鸟,是在神官院落:“所以第二次的赐福?”

“是我。”兰洛说,“我不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下意识就施展了神力。”

尤桉心中一动。

兰洛看着他:“你不知道,当时我反应过来后,也吓到了,我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去问我的朋友,她告诉我,我坠入爱河了。”

“只是我反驳了她,我说,神灵怎么会爱上一个人类呢?这多荒谬啊。”

尤桉也如此想。

是啊,神灵怎么会爱上一个人类呢?

兰洛继续说: “我不止一次这么想,后来你在救济院和艾拉说话的时候,我直接从神庭飞下去,我想阻止你们,我不想让你和别人成婚,我想让你属于我,但我依然不觉得我会爱一个人类。”

“我保留着固有的思想,始终否认自己的情感。”

“直到我发现你出事,尤桉。”

“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事,除了这一件。”兰洛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后怕。

如果他没来得及发现呢?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呢?

他不敢想。

尤桉手指微微蜷缩。

兰洛握着尤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轻轻蹭了蹭,缓了缓才说:“我没办法说我为什么喜欢你,但尤桉,在我说了这么多之后,你能反驳我,说我不喜欢你吗?”

尤桉无法反驳:“我不能。”

兰洛眼睛一亮:“那你……是答应我了吗?”

尤桉承认自己受到了触动,但理性阻止了触动的继续延伸。

至于神灵问的话……

他从一开始都没有想过否定的答案,或者说,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

人类能够拒绝神灵吗?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能。

他也清楚地知道,就像人有共通性一样,神灵也有,伊撒勒说,他想要的,都会得到。

尤桉从兰洛的执着中,也看到了这一点。

再者,假如他真的拒绝,因此触怒了神灵,会有什么后果?他不知道,但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他再次拥有了生命,他还不想失去,他还没有过够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他不能拒绝。

至于他自己的意愿,这不重要。

他会答应下来,或许只需要很短一段时间,三个月?爱情的激情阶段大概就是这个时间。

等激情退去,神灵大概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尤桉回握神灵的手:“我答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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