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枝自见过XANXUS的那天开始,就过上了在瓦利安的上班生活。
最先要完成的事情是简单信息录入,但毕竟来暗杀部队的人多少背景有点问题,所以处理过程十分迅速。
其次是瓦利安制服和武器的定做。
制服分为西装和战斗服,但最后都变成了一身漆黑的女仆装,区别在于比白兰送的多了蕾丝发夹和蝴蝶腿环。当然,翼枝平时不穿也不是问题。
后者则是统一配备部分基础武器枪械,有例外的需求要自己定制,暗杀部队也不是可以随意骗好东西的冤大头。
因为翼枝是由斯库瓦罗带进暗杀部队的驻地,此后又经手XANXUS确认加入瓦利安,虽然没有公开的确切承认,但无疑翼枝的地位已经默认高于许多人。
再者,关于瓦利安新首领缺失的云之守护者,有传闻已经被内定。
明明之前翼枝还和迪诺托彭格列的情报人员帮忙找白兰的线索,结果现在自己就加入了瓦利安。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得不说,不接任务的前提下非常闲暇,翼枝只需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训练消磨时间,其次偶尔陪斯库瓦罗玩几把剑,或者和路斯利亚打沙包,然后一起去看望贝尔菲戈尔和玛蒙。
这金发小孩还问他王后怎么不来了。或许在贝尔眼里这种气质寡寡的人都该是王后吧。
翼枝很想把他额头前浓密的金发剪掉,太遮挡视野了。
但贝尔菲戈尔不准他人通过眼睛轻易窥视王储的心灵,剪头发跟看牙医都是会要他命的大事。所以此事还是不得而终。
玛蒙倒是很愿意帮他做任务,算是皆大欢喜。他收取绝大部分的报酬,翼枝就可以暂时不用去思考那些暗杀任务。
每次临走之前,他需要再到XANXUS面前汇报一下这一天的行程。
XANXUS的新办公室和毁坏的那间几乎一模一样,签文件的宽大木桌与单人沙发的安放格局也都相同。屋内装饰简易,毫无奢华的摆件。
落地窗拉得不算严实,屋内光线却昏暗扭曲,显得格外阴沉。
就像是XANXUS这个人一样。
这位瓦利安的新任首领性情无常,时而暴躁癫狂,时而冷面漠然。
似乎比以前更不正常了——但翼枝也没见过他以前正常的样子,所以对此不予评价。
XANXUS的桌上常有半杯威士忌,酒水水面或高或低,有时瞧着只是浅尝过几口,有时又是差不多见了底。
他不喜欢加入缓和口感的冰球,融化的冰水还会稀释酒液。
会带来强烈刺激感的艾雷岛威士忌的泥煤烟熏味才是XANXUS欣赏的风格。
灼烧的感觉会从舌头一路蔓延到咽喉深处,他的某些情绪好似也因此被滚刀般吞了下去。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反复越燃越烈。
青少年警示提醒迫使翼枝忍不住去关注XANXUS。
他已经撞上了很多次,次数太多,翼枝最终还是没忍住。即便他知道下属不能驳上司嘴。
在这种黑手党家族里管别人抽烟喝酒什么的,他们可是还会杀人放火。
他居然对老大评头论足般地指手画脚。是不想干了么?
翼枝也知道哪里不对,可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
虽然是瓦利安首领,一个手段残忍的黑手党头子,但他脸上还有些许未褪去的对翼枝极具迷惑性的稚气。
XANXUS年龄未到,无论心智如何,他看起来仍然还是一个少年模样。
翼枝脑内好像天天都有报警声。他的某种机制从未如此激烈反应过,仿佛在催促他把XANXUS纠正回正道上。
但是意大利这种环境下,何为正道?他走过移民工人临时棚户区的贫民窟,许多人居住在废弃的建筑里,就连故意撞过他的路人也是想窃取他身上的金钱。
港口乡镇被迪诺的家族庇护着才能继续安居乐业,如今加百罗涅九代目病情越发严重,被他管辖的区域周边也蠢蠢欲动,试图插手其中。
这种情况却是西西里人的一种生活之道。
——但未成年禁止饮酒。
这个至高无上的真理盘踞在翼枝的思维里,尽管与他的所见格格不入。
迪诺喝一两口葡萄酒倒是不会被翼枝提醒,那味道跟果汁更像。但XANXUS是真正的畅饮威士忌。
如果因为劝导XANXUS而被赶出瓦利安,斯库瓦罗会不会气个半死?
翼枝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这时该说的都已经说出口了。反悔也来不及,虽然他不是那种会反悔的人。
不过很出人意料,在这方面还没有被人指指点点过的年轻首领倒是没有大发脾气,只是神色有些诧异,眼神微妙地一次又一次从翼枝身上扫过去。
“怎么了吗?老大?”
他还学着斯库瓦罗的语气又添了一句:“酗酒对身体不好。”
不过学得也不大像,还不伦不类的。倒是有一点那个老头子的风格。
XANXUS懒得理他,半阖着暗红的眼睛,沉闷哼了几声算作敷衍回应,也听不出来是答应了还是单纯哼唧了几下。
但后来的每一次,XANXUS都会特意叫来翼枝帮他斟酒。
这种报复,是恰到好处的折磨。他脸上挂着点顽劣的微笑,支着脸的姿势十分懒散,很期待似的,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翼枝硬着头皮倒酒。
这是助纣为虐,这是恶行。
翼枝给他倒完酒,面色也白透了。
好在XANXUS不要求岩石杯里是倒满还是倒小半杯,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翼枝为难的表情有点有趣,仿佛大受打击。
就像是之前他折腾斯库瓦罗一样。那种隐忍着愤怒却又无法发泄情绪的神色,会让XANXUS想到自己。
不甘愿么?那么忠心又有几何?也是因为九代目继承人的说法吧?
他喜欢看见别人屈服或者求饶的情景。
所以XANXUS要翼枝低头,跪下来......啊,这个红发的家伙毕竟一身女仆裙,伺候人还是专业的。
他没看到想看的表情。
下次还是继续倒酒好了。
要求擦鞋、换鞋对翼枝似乎没什么效果。
XANXUS似乎并不在意翼枝每天都做了什么,任务完成与否,与其他同事的相处如何,他听汇报的表情也像是在走神。
他可能只是想看翼枝的火焰。
灰暗的橙色火焰,摇摇欲坠的错觉,再度从翼枝的心中升腾,来到现实之中。然后,被捧到XANXUS面前。
XANXUS对他那把小手枪不感兴趣,也不想再看见,所以翼枝很顺从地使用了另外一种方法。
但XANXUS也不会容许翼枝把光环挂在他头上。
XANXUS不想变得跟玛蒙一样,还觉得那样很可笑。
一个婴儿头上挂天使光环也就算了。
翼枝可以把光环放到桌上。
但XANXUS也不同意。
这个时候,他既麻烦又偏执的性子就冒出来了,只要自己满意的那一个,哪怕现在没找到。至于别人的想法,XANXUS完全不会顾及。
最后翼枝只能把脑袋放到桌上。
很遗憾他不是那种可以身首分离的高端机器人,只能像人一样趴在木桌上上供自己的脑袋,腰背伏到桌面。
但姿势未免有点诡异,不像是个活人。
XANXUS想了想,把他自然放在身侧的双手移上桌,垫在脑袋下来。
更诡异了。算了。XANXUS懒得管了。
签署修改过的文件已经暂时放到一旁陈列了几瓶红酒的木柜上。
办公大桌的桌面全留给XANXUS做实验,空间充足。
他在观察那个火焰光环。
感受与之前毫无差别。但他脸上并未暴露出一丝情绪变化,所以翼枝没有妄加猜测。
即便他也好奇XANXUS的火焰。过分旺盛过分蓬勃,但看到那种颜色,翼枝会想起来白兰点燃无数圈在手指上的戒指时脸上露出的笑意。
那些火焰既在冰冷银色的眼睛里跳跃,也在显得朦胧多情的紫眼睛里涌动。
“你在想什么?”
XANXUS的声音却打断了翼枝许久没有出现的怀念。
翼枝既不畏缩,也不犹豫,如实回答:“我在思念我的主人白兰。”
“——就在我面前?”XANXUSA也觉得奇异,眼中情绪变得不耐,“你分心了?这还是第一次。”
“但既然来了瓦利安。”他不等翼枝说什么,或有什么解释的心思。XANXUS只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此时目光已经落到窗外去,“就算以前有过多少主人,你现在的主人也只能是我。”
“恕我拒绝,老大。”
XANXUS的视线重新回到翼枝身上,阴郁的暗红瞳孔微缩如野兽蓄势待发,他面无表情道:“没有人可以违抗我。看来那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可惜被他威胁的翼枝仿佛天生没有害怕的脑神经,哪怕是斯库瓦罗,听到这种话也会有些紧张起来。
XANXUS看着他张开嘴,开始说什么第一主人、第二主人等等疑似脑子有病的话题。
XANXUS完全没有认真听,直到斯库瓦罗的名字出现。
还挺后面的,那家伙知道自己排名靠后吗?
平时还那副大言不惭的表情。
XANXUS突然发觉翼枝的主人并不是多有面子的称号。
贝尔菲戈尔那个几岁的小孩也能当?
XANXUS骤然觉得无趣。
他抓着翼枝的领口,把人拖起来。桌面上留下一摊余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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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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