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隐隐有着风雨欲来之势，斯库瓦罗跟着翼枝一直走到XANXUS房间门口，他才有些踌躇地停下脚步。
这是极为罕见的举动……不，应该说斯库瓦罗从来没有担忧过别人。
他更怕让老大失望。
但同时，也有些可惜。
总觉得翼枝就这么离开瓦利安了，还不算是物尽其用。他的能力没有被斯库瓦罗完全开发出来。
斯库瓦罗知道老大可没有多少耐心，不像他。
可事到如今，翼枝仍然从容不迫。
这份胆量令人侧目。
“你只是为了好玩？我想不明白。”斯库瓦罗偏过头来，尽管隔着一扇门，XANXUS应该听不见他们本就放轻的声音，他也做贼似的压低到几乎成了气音。
翼枝也回头看向斯库瓦罗。
他生得如此一副无辜的模样，却经常惹人生气。
斯库瓦罗看到他的脸，就感觉满肚子的火气要上来了，嗓子眼里也在发痒，很想敞亮地吼上几句。
“……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好处，小枝。到了现在，你还要为自己不动脑子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
翼枝这段时间在瓦利安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有融入暗杀部队的想法，这一切都被斯库瓦罗看在眼里。
说什么为了他加入瓦利安，简直像是一骗到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想到这里，斯库瓦罗越发恼怒起来。
“不用担心我。”翼枝却直接去敲了门。
——什么叫做担心你？!
斯库瓦罗想抓住他的手刚刚抬起，一片青筋随情绪鼓胀，他咬牙又放了下来。
门开了。翼枝走进去，多余的什么都没说。
斯库瓦罗剩下的话也全都吞进肚子里去，碍于门里的首领，他只是隐忍地骂了一句混蛋。
XANXUS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暗，年轻的少年首领埋首于木桌上，乱糟糟的黑发似乎还有些湿润。
看来训练完之后，XANXUS还去洗了个澡。
老大还是比较爱卫生的，至少斯库瓦罗都没说过他脚臭。
毕竟刁难人擦皮鞋的时候，如果别人先闻到臭味，会尴尬的就不知道该是谁了。
想必老大也考虑到这点。
“斯库瓦罗在外面？”
“嗯。他陪我来的。”翼枝走到窗边，将厚重的垂地帘拉开，投射进房间的阳光晒得XANXUS仿佛是一只吸血鬼，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微微眯着的暗红眼睛。
“那家伙大概也知道些什么了吧。”
“老是这样避着光，不会近视吗？老大。”
“顾左右而言他。”XANXUS放下手，不答反笑:“翼枝。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最近有人告诉我，你没有好好完成你的工作，就这样还想当我的云守？”
“我感觉那些任务都不适合我，玛蒙和列维却很喜欢。”他自在地在这间办公室里走动，又回到XANXUS面前，态度十分自然。
翼枝没有试图绕圈子，他真诚地盯着XANXUS的眼睛，又添了一句:“老大。头发没有吹干吗？不会头疼？”
“我不需要女仆……啧，男仆也是一样。”XANXUS朝他摆了摆手，明明是嫌弃的动作，却招猫逗狗似的，眼睁睁看着翼枝又靠近了几步，“还是快找个理由说清楚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不想杀人。老大。”
“你在开什么玩笑……？”XANXUS并不相信他的话，瓦利安是什么地方，彭格列又是什么家族，难道这家伙还不明白吗？
“别惹我生气。”他的嘴角拉直了。
“我可以为你做其他事。老大。”
“不要学斯库瓦罗的语气。”XANXUS淡淡道:“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又能为我做什么？不过在这之前，你应该说清楚你的出身。”
“出身？”翼枝一愣。
“对。虽然瓦利安并不在乎任何人从哪来，但我要你对我坦诚一切。”XANXUS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他的目光放肆地落到翼枝脸上，仔细观察，“你的那种火焰究竟是怎么来的。说清楚了，我还可以宽恕你一次。”
“是因为主人。”
XANXUS忍不住皱眉。他听不得翼枝口中说其他人，瓦利安是他的，彭格列也会是他的。
身在这里的翼枝不能有其他的主人，也应该属于XANXUS。
“我的主人白兰。”
“哦，这个发音。他是日本人？”
“我不知道。”翼枝回答。
“……”又是不知道。XANXUS真想给他一拳。
但接下来，XANXUS还是以一问一答的方式从翼枝口中套出了许多信息，很轻松，几乎是对方上赶着送的答案，但也很没有价值。
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也可能是那个所谓的主人白兰早就有了对策，以免翼枝透露不该说出去的东西。
XANXUS只听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机器人理论，其中还夹杂着颠三倒四的古怪规则，不仅相辅相成，也互相矛盾。
简直像是在听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
“垃圾。”他的耐心告罄，又一次冷冷地吐出了这个词。
“你在装傻？”
翼枝却还是那副表情。
他回答:“我已经如实交代，但老大你好像不相信我。”
“你没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可换句话说，XANXUS不相信任何人。只有手中的力量和可以掌握的权力才是真实的。
曾经他为之付出努力的目标，却没想到会是被那个老家伙欺骗了十多年的笑话。
“翼枝，那天我的子弹打中你了。”XANXUS毫无自我怀疑，他说:“可斯库瓦罗那个家伙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在他看来你没有受伤。”
虽然衣裙已经被火焰轰烂了，可身体上没有一点异样。
一簇橙色的火焰立即从XANXUS紧握的拳头上迸发出来，远比窗外的天光更加灼热耀眼。
他阴冷的眼神斜睨翼枝，语气平淡:“在今天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适应期，有其他人和你搭档完成任务。而一个月之后则会有一次考核，如果完不成任务，就由我来亲自处决你。”
“还要打架吗？老大。”
XANXUS冷哼一声，他没有再和翼枝废话，出手果断，挥拳迅猛，就像是那天闪到翼枝眼前的攻击一样。
首当其冲的，其实是XANXUS办公的长桌。
翼枝借此机会逃离的速度很快，也让这位少年首领很不满意。
“你的枪……还有你的火焰，很令我惊讶。”
但那都来源于白兰。
XANXUS并不想听什么白兰黑兰的事情。
他想看到翼枝的反抗，可惜的是，翼枝只会任其予取予夺。
翼枝很难对人出手，何况XANXUS看起来也比斯库瓦罗更极端。
万一受了伤，可就麻烦了。
“怎么又打起来了？!”
在门外等待结果的斯库瓦罗差点遭受无妄之灾，险之又险躲开被轰飞出大洞的墙壁碎块。
他注意到XANXUS的眼神，却马上噤声了。
XANXUS并未使用全力，在他们收敛过头的交手中，斯库瓦罗敏锐地发现首领居然是在引导。
翼枝的火焰对老大的吸引远超他的猜测。
可随着翼枝的避战，XANXUS的攻击也会更加肆无忌惮。
又一栋房屋毁于首领的死气之炎，但这次周边夷为废墟也不妨碍他们的战斗。
不仅斯库瓦罗觉得这种情形索然无味，XANXUS也打心底觉得无聊。但在想要的结果出现前，他尚且还能为此坚持一段时间。
又或者，直接出一次阴招。
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证明其价值，死了的话，那就算了。
“要对我开枪？”
翼枝举枪的手顿了一下。
这不是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吗？
两人拿枪对射，和当初与斯库瓦罗举剑对砍差不多。
斯库瓦罗却听明白了老大的意思，但他不能出声提醒。
XANXUS的语气奇异：“你该明白现在我是你的谁。瓦利安的新任首领——”他讥讽地笑了一声：“你真正的主人，这个名字不仅要刻在你脑子里，你也要用身体记住......”
“翼枝。记住我予你的痛苦。”
多发裹挟着死气之炎的特殊弹从XANXUS枪中迅捷射出，完美封锁翼枝的所有退路。同时，他还早已经清除环境的影响因素。
即便能够躲开绝大多数的子弹，但还有不少的攻击无法闪避，先是小小的擦伤，然后是更严重的伤口。碍于XANXUS微妙的态度，翼枝还是没有开枪回击老大。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温热的液体流淌而下，似乎这次打中了腿上的动脉，疼痛的感觉可以忽略。翼枝不担心伤势，所以也没有低头检查。
XANXUS却做了一个收枪的姿势表示结束。
“你可以留下了。”
站在门框都不剩的走廊上的斯库瓦罗也有些僵硬，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奇特。
翼枝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去看自己的左腿。
滴落的血水带着一同燃烧的火焰，绿黄双色交错缠绵着将他的腿袜一起浸湿然后烧毁。
灰烬散在地上。
温凉的火舌不仅舔舐干净血污，还有伤口。
“斯库瓦罗，这一幕让你觉得有趣吗？”
斯库瓦罗只觉得奇怪。
他看向XANXUS，XANXUS却没有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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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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