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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 尾声

香尘迟疑地望向薛素卿:“大奶奶,咱们府里真不修葺一下吗?”

薛素卿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越过小轩窗。粉墙黛瓦、庭院幽深,花树枝头萌芽暗生,预示春的到来。

她十八岁嫁进来,在这里有过琴瑟和鸣的喜悦时光,那时候的府邸是什么样子?好像和后来差不多,只是她当时心思不在这些上面,满心挂念的俱是夫君杜淮琮。那时候看什么都是热烈明媚的,对这个家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后来……这个宅院就变成了一团晦暗的灰色,夫君病逝,把她的一部分也带走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上天怜惜,留了个修齐给她。于是她的世界只剩他了,旁的再引不起兴趣。至于生活的这个宅子,它的盛衰荣辱,薛素卿真不上心。

空气里还有焦朽的味道,宣示着那场大火的破坏力。祠堂已成一片废墟,她只庆幸夫君的牌位一直留在东苑——她喜欢离他近点。

帕子温柔地拭过熟悉的名字,淡淡开口道:“不修了,齐儿说杜氏累世煊赫,太过招摇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什么‘和光同尘’、‘韬光养晦’,呵,不过是个孩子,口气不小。”嘴上嫌弃儿子,心里却是赞同的。

她对着牌位,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谁倾诉一般,“这个老宅啊,就由它老去吧。”

香尘跟随她多年,知道她又要陷入过往,故意凑趣道:“咱们少爷就是聪明,离家这些日子换了个人似的,稳重不少。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俨然是个大人了。”

“你可别当面捧他,这小子越发得意忘形,再夸便更没规矩了。”提到儿子,薛素卿果然高兴起来。

“只是不想这么快又要分开。”香尘有点惋惜道。

“学业要紧,家里的事了了,学业不可荒废。”正说着,外头一径儿传来人声。“母亲!母亲!”话音未落身子就扑到薛素卿跟前,“听说母亲要回西岭山,可是生了孩儿的气?孩儿不去学院了。”

“听谁胡沁呢?我搬去西岭跟你无关。”

“那您怎么不在家里待着?”修齐伏在娘膝上,泛起委屈。

薛大奶奶轻抚儿子头发,这张脸越来越像他父亲,不过比那人欢脱得多。她目光穿过儿子,思绪飘得很远,“我与你父亲在西岭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他醉心酒坊事务,我竭我所能从旁协作,日子虽然辛劳却甘之如饴。西岭,怎么不算我的‘家’呢?现下酒坊百废咸举,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想为你父亲的心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可酒坊现下原来的老人散了大半,前些时日兵祸也受了一些冲击,母亲前去孩儿不放心。”

“我也是商贾人家出生,你父亲还夸赞过我颇有经商能力,怎么就轮到你这小人儿担心了?酒坊缺人手,我打算把周边的妇人集结起来,雇佣到酒坊做工,周坊主也支持我的想法。女人啊,未必就比男人差!”

修齐甚少听她聊以前的事情,母亲讲到对将来规划的时候,整个人鲜活起来,别有生气。

是了,她也曾是生机勃发的青春少女,不该被束缚在这深宅里蹉跎了岁月。看到母亲兴致昂扬,修齐也为她高兴起来,叮嘱母亲多给自己写信。又自告奋勇帮薛素卿收拾,却是越帮越忙,香尘朝门外使个眼色,杜澜心领神会进来把小爷哄走,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春在农家来得比外面早。

刘家的小院里,菜圃已长出一圈韭芽,小鸡子跟在母鸡后头啄食,唧唧喳喳声填满了整个院儿。

刘梨眉头紧缩,面前的男人一身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服饰颜色。“杜淮琤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别浪费材料。”

“不就垒个鸡窝么,我在酒曲料房拌过曲面,应该差不多。”

刘梨气到无语。这两件事能一样吗?“我还是叫又青哥来吧,你上来洗洗。”

“别呀,我马上就好了。我不想大舅哥瞧不起我。”

刘梨啐了他一口,“什么大舅哥,偏你脸皮厚、自来熟。”

杜淮琤嬉皮笑脸凑近,“这不早晚的事吗?你不嫁我还能嫁谁?我赖在你家住这么久,外头早把我当刘家的女婿了。”

原来杜淮琤存的这个心,先头他说家里遭了火,带刘梨回刘庄暂住。在刘家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也不提回去。他长得讨喜嘴巴又甜,哄得刘家人欢喜不已。得亏又青哥去年入冬刚修了三间新房,不然还真住不开。

“你这人心眼子忒多,怪道说无商不奸。”刘梨懊恼。

“我以后不做商贾了,咱心眼里满坑满谷装的都是你,不信你摸摸。”说完顾不得一手泥,抓住刘梨手往自己心口上摸。

刘梨一阵恶寒,没来得及躲过,被杜淮琤握了满手污泥。

拍开他爪子,刘梨打过水来给两人清洗。“这么久不回去,杜家你不管了?”杜淮琤就着刘梨舀出的水洗手,满不在乎道:“不管了,上回程锏来辞行,我打听过,大嫂和诸位管事一道,把酒坊打理得有模有样,不用我操心。以后修齐大了,杜家就交给他,我是功成身退了。”程锏有一副好身手,杜淮琤不愿他在身边屈才,问过程锏意愿写了推荐信予边护使,由他自去建一番功业。

“不光是程锏,何统领年岁大了卸任还乡不提,郑临风、岳暮蝉全追随了长孙殿下,杜家的那些漕船都充了公;榷酒令我也交出去了,杜家各地的分号,有的毁在战火里,像瓜洲陈掌柜那样拼命保下来的,我直接签契把铺子转到他们各自手中。”

“我知道,你还把杜酒的配方大白天下,也不怕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刘梨有些担心。

“配方早就被易全盗用,传开是早晚的事,还不如我主动传出,博个大公无私的好名声,也让那些人……”他指指上面,“彻底对杜家绝了心思,再说,你也知道杜酒好喝的原因不在方子上。”

“饶是如此,杜家,已不复当初了。杜二爷真舍得没了以前那一呼百应的风光势态?”

“盛极而衰,荣极则辱。杜家牺牲了这么多,希望能和光同尘,再延续百年福祚。”他转而面对刘梨,收起嬉笑的神态,认真道:“何况我有了你,以前那些风光算不得什么。”

刘梨闹了个大红脸,已经是她嫂子的小柳儿在新房门口叫她,“梨儿,一起去村口浣衣啊。”刘梨正好应了,借口就要走。杜淮琤拽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这个我找了好久,现在物归原主。”

刘梨接过,竟是又青给他做的那支梨花银簪!她怀疑是掉在了窖洞里,那洞窟又深又暗,能找回来想必是不易。刘梨小心翼翼将簪子用帕子包好,杜淮琤不解,“怎么不戴?我帮你簪上。”

“我要去干活呢,怕再丢了。而且我还有呢。”边说边从颈子里拽出一根细绳,上面系着的正是那只兽首印纽。

“这都被你找着了?”还是当时杜淮琤送她的那只。进金陵前刘梨还给他了,杜淮琤一直小心收在书房里。

“这是你欠我一个恩典的信物,君子一诺千金,我当然得找回来。”

杜淮琤露出憨傻的笑容,“什么恩典不恩典的,以后只要你吩咐,十件百件的事我都给你完成咯。”

“那……你先把这鸡窝垒好,完不成不许吃饭!”刘梨叉着腰同他凶道。

“好嘞!”杜淮琤得令跟打了鸡血似的,跳回泥地又夯起土来。

刘梨跑到柳儿身边,亲热挽起她,“走吧。”

柳儿担忧地看看杜淮琤那边,“他会不会啊?”

“自己揽下的活,哭着也得干完。”

两人渐行渐远,就听柳儿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成亲后还住家里吗?”刘梨这会儿倒羞臊起来,不知说了什么,两个女孩儿笑在一处。

春风起,吹绿人间。远处麦浪翻滚,层层叠叠,延续出多少人生百态、悲欢离合。

故事,还会继续。

至此,本文已完结。

这是个延续了十五年的故事。

最早是2010年生出写故事的想法,当时多方比较,决定在晋江注册账号并更文了一多半,断断续续也有小读者收藏、留言,后来自己陷于俗事不了了之,很对不住当时的读者。

去年底又捡起来,想把这个故事写完。

舍不得重开,也是想完成十五年前未尽的念想,给自己一个“圆满”。十五年,归来仍是新人,三无开文,懒懒散散写到现在,感谢大家拨冗。

写作的过程也很有意思,我从旧文中能看到十五年前那个欢脱的自己,遣词用句比现在情绪热烈很多,和目下完全不一样,不是说谁更好,只是文字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而变化这个认知让我很感慨。

今后还会继续写文,已经有两篇在构思中。虽然数据惨淡,但是会写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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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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