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专利风波的迅速平息,以及“Glittering Sun”集团遭遇的莫名阻力,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何明辉的脸上。他损失的不只是几个海外的合作项目,更是他在家族内部多年来经营的威望和脸面。他知道,何矣然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警告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到此为止。
然而,狗急跳墙。巨大的损失和难堪的失败,让何明辉彻底失去了理智和耐心。他不再满足于暗地里的算计,决定将矛盾彻底公开化,利用家族内部某些人对何矣然长久以来的忌惮和不满,发动一场正面围攻。
几天后,一封措辞严厉的“家族召集令”由何明辉联合几位叔伯发出,要求所有核心成员立即返回老宅,召开紧急家族会议,议题直指何矣然“损害家族整体利益,行为乖张,不合规矩”。
消息传到何矣然这里时,他正在为林亦秋泡一杯安神的茶。听完助理的汇报,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将沏好的茶轻轻放在林亦秋面前,语气平淡:“看来,有人输不起了。”
林亦秋接过茶杯,看着他:“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他知道何家老宅是龙潭虎穴,此去必是鸿门宴。
何矣然摇头,周身的色彩是那种即将步入战场的、冷静而锐利的银灰色:“不用。有些脏东西,不适合让你看见。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他顿了顿,看向林亦秋,眼神柔和了些,“放心,我能应付。”
林亦秋没有坚持,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小心。”
何家老宅,议事厅。
沉重的红木大门紧闭,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何家核心成员几乎到齐,分坐长桌两侧。主位空悬,那是属于家主何序的位置。何明辉坐在左侧首位,脸色阴沉,他身边坐着几位明显与他同气连枝的叔伯,眼神不善地盯着门口。
当何矣然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独自一人推门而入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他步伐沉稳,面容冷峻,对那一道道或审视、或敌意、或担忧的视线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长桌右侧空着的位置坐下,与何明辉遥遥相对。
“矣然,你来了。”何明辉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伪善的关切,却难掩其下的尖锐,“今天召集大家,是有几件关乎家族利益的大事,不得不当众问个清楚。”
何矣然抬眸,目光如冰刃般直射过去:“二叔请讲。”他连寒暄都省了。
何明辉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脸色更沉,也不再绕弯子:“第一,你名下的‘琅玕’品牌,近期在美国招惹了不小的麻烦,导致专利被驳回,严重影响了我何家在海外的声誉!你作何解释?”
何矣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厅:“二叔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您似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琅玕’的专利驳回,是有人背后恶意操纵,利用早已失效的陈旧设计进行污蔑。此事我已妥善处理,专利不日即可重新获批。倒是二叔,”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您对我‘琅玕’的事务如此上心,甚至比我自己还清楚细节,真是令人……感动。”
他这话暗示性极强,在场不少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看向何明辉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何明辉脸色一变,强自镇定:“你休要胡言乱语!第二件事!你为了那个林亦秋,屡次动用家族资源,甚至不惜与自家亲戚作对!上次‘智慧新城’项目,还有这次F国的事情,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在里面?为了一个外人,损害家族利益,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他终于图穷匕见,将矛头直接引向了林亦秋,试图挑起家族成员对“外人”的排斥和对何矣然“吃里扒外”的愤怒。
“外人?”何矣然重复着这两个字,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那银灰色的光晕边缘泛起危险的暗红,“林亦秋是我的合法伴侣,何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另一半。二叔口口声声家族利益,却联合外人,屡次三番对我爱人进行商业狙击、舆论抹黑!究竟是谁在损害家族声誉?是谁在吃里扒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死死钉在何明辉脸上:“需要我把‘Glittering Sun’集团与二叔您的资金往来记录,以及您指使人炮制那份污蔑‘星耀’项目报告的证据,在这里一一展示给大家看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尽管大部分人对何矣然有着不满,但也不敢擅自做主行动。就连原本坐在何明辉那边的几个叔伯,脸色也瞬间变了。他们没想到何矣然不仅知道,而且掌握了如此确凿的证据!
何明辉猛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何矣然:“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二叔心里最清楚!”何矣然毫不退让,也站起身,两人隔着长桌剑拔弩张,“我何矣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琅玕’是我一手创立,从未动用家族一分一毫!我所做的一切,扪心自问,对得起何家,更对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倒是二叔您,觊觎我父母留下的那点东西不成,如今又把手伸向我的事业和我的家人,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他这番话,不仅驳斥了何明辉的指控,更将矛盾直接引向了更深层的遗产纠葛和长久以来的积怨,字字诛心!
“够了!”一位坐在何明辉下首、头发花白的堂叔猛地一拍桌子,他是何明辉的坚定支持者之一,“矣然!你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为了一个男人,闹得家族鸡犬不宁,成何体统!”
“就是!”另一位姑姑也帮腔,语气尖酸,“那林家小子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何矣然冷笑,目光如寒星扫过那两人,“在我父母去世,我孤苦无依的时候,在我被家族旁系排挤打压的时候,诸位所谓的‘亲人’,又在何处?如今看我稍有起色,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手画脚,甚至不惜用下作手段!这就是何家的‘规矩’?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不少人心上。一些原本中立或对何明辉有所不满的成员,此刻也露出了思索和动摇的神色。议事厅内一片嘈杂,争论声、指责声、辩解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何明辉见形势有些失控,脸色铁青,正要再次发难——
“都给我闭嘴!”
一个苍老却如同洪钟般、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议事厅门口传来。
刹那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包括剑拔弩张的何矣然和何明辉,都瞬间噤声,齐齐转向门口。
只见何家老爷子何序,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式褂子,手持一根紫檀木手杖,身形不算高大,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缓缓扫过厅内众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何序拄着手杖,一步步,沉稳地走向主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上。
他走到主位前,却没有立刻坐下,目光先是落在脸色惨白的何明辉身上,停留数秒,那眼神冰冷如刀,让何明辉几乎站立不稳。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依旧挺直脊梁、面无惧色的何矣然,眼神复杂了一瞬,有审视,有不易察觉的赞赏,也有一丝深藏的疲惫。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吵啊?怎么不吵了?”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乌烟瘴气,手足相残?!”
雷霆之威,瞬间镇住了全场。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何序的登场,预示着这场家族内斗,即将走向一个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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