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阮半宁被郁繁针对的无语凝噎，咽下一口老血，和陈何兄弟情深，和睦相处，那边郁繁慢慢悠悠走回自己办公室，本来“报复”阮半宁后美好的心情在临近门口想到里面有一位不速之客后又急转直下，他在门口建设几分钟后，呼吸平缓，面无表情地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室内布置简单，只有两侧的柜子和靠窗边的办公桌和两把医患家属用来聊天的椅子，此时两把中的一把被贺庭豫毫不客气的占用，姿态放松，看到他进来也是招呼他坐，仿佛自己才是主人。
“自从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我本以为当时闹得不欢而散，你我应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对，没想到会再看到你。”
贺庭豫闻言，看着郁繁挑了挑眉。
“怎么，你很希望看到我？”
郁繁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做他自己的事情。
“鬼会希望。”
贺庭豫也不在意，他摊了摊手，散漫回道：“或许？不过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试试？”
郁繁放资料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平常，“两一相逢没有结局，我以为当时就说的很清楚。”
贺庭豫赞同地点点头，“但是像你这样勾起我无边思绪的美人可不多见，这么久了我也才在昨天匆匆瞥到过一眼。”
郁繁知道他在说谁，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此刻更是降至冰点。
他关上柜门，不轻不重的一声，却让贺庭豫没来由的感到一颤。
“所以你就把他搞进了你的房间然后让他进了医院？”
贺庭豫还是头一次看到郁繁对其他人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禁感到诧异。
“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我根本就没做什么。”
郁繁要不是知道这一点，光凭他这两句话他就能让贺庭豫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你挑人也不看看，这么多可以当情人又长的好看气质符合你的点的人你偏偏挑了个最不能动的，你图什么？图他弱不禁风不能碰吗？”
“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种自残的想法了。”
贺庭豫知道他说的在理，人家又是医生，也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所以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天生身体就不好，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大堆，好不容易把他送出医院，你这一来，他估计又得住小几个月。”
虽然本人一再确定自己压根就没事，但郁繁还是被他整的有点怕了，也就没提他生龙活虎的样。
贺庭豫听的眉头直皱。
“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郁繁听到这，走到桌子旁边靠着，微微低头看着贺庭豫，“如果有的话，你觉得你今天还会站在这？”
贺庭豫收起懒散，眼里显出一两分担忧。
他想到昨天晚上急速变脸的阮半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小朋友只是单纯怕被睡所以才整出来的把戏，可郁繁从不会拿人的健康说谎，看来这小朋友是真的身体不好，易碎啊。
郁繁看着他这样子，不免有些好奇。
“你一个床伴按月换的大总裁，怎么这次这么关心他的情况？”
根据他俩多年前相知相熟又敌对的交情，即使这些年没怎么联系，但圈子就这么大，他就算不刻意了解但也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走肾不走心，他印象里的贺庭豫可不像是能干出这种关怀一个陌生人的事的人。
贺庭豫不置可否，“美人嘛，还是和你一样让我有兴趣的美人，总归是值得我关照一二的。”
郁繁也是真的服，他就知道这久居高位的大总裁不会对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学生生出什么人性的怜悯同情。
“你最好小心点，这么玩当心哪天翻车。”
贺庭豫没当回事，继续说回他关心的话题。
“所以，小朋友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好转？”
郁繁感到一丝不对劲，“问这个干什么，玩玩而已还能让你对他的后续生活这么上心？”
贺庭豫的目的达成一半，他听到郁繁的问询从身后抽出一份合同递给他。
郁繁接过，才翻过两三页神色就变得震惊。
“买卖？陈家把半宁作为交易筹码卖给你了？！”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露骨啊，什么买卖，这不是同居吗？”
郁繁快速翻过剩下几页，然后关上把合同重重摔在桌上。
“他们疯了你也跟着发什么疯！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来当做交易的筹码！”
贺庭豫表情变淡，他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郁繁影响。
“木已成舟，这已经无法更改。更何况，当时他们和我签合同的时候可是向我保证过他们有阮半宁的处置权。我是商人，只看利益，又有什么理由过问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不管阮半宁是否知情，是否自愿，这都不重要，至少对我而言这无关紧要。”
同样身处豪门圈，郁繁太知道人权阶级的劣性，他听完贺庭豫的话已经冷静下来，虽然事实确实已经无法改变，可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看到阮半宁被如此对待，看不到一丝自由，一丝平等。
他揉了揉眉心，颇显无奈，“我知道，情绪上头了。有约定违约金吗，多少，我替他付。”
“没有约定，如果你替他违约，陈家作为合同的另一方也一样有权把他直接交给我以此来保证合同的顺利继续，如果这样做，那这小朋友在我这可就更没有主动权了。”
郁繁更深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多大用了。不过……
“贺庭豫，半宁他的身份或许也没有陈家想的那么简单，作为壁画系大佬唯二的弟子，他要是有什么事影响了他的学业，估计她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就算签了这个合同，但出于本心，我提醒你，不要玩的过火，多少给他一点优待。”
贺庭豫本来就没打算对阮半宁做什么，毕竟这样一个病美人，若是强行和他发生点什么，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虽然他贺庭豫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他倒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放心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虽然也不会主动给点什么喽。”
郁繁听到他的保证内心松了口气，贺庭豫这人别的不说，但作为商人，他还是很注重信誉的，既然他话已经说出口，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于其他的……
郁繁想了想外表看似纯良无害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某阮，他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笑意，两人到底会有什么发展还是个未知，某人也放心的太早了点。
郁繁再次抬头，恢复面无表情，“反正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有数就行。”
贺庭豫扬了扬眉，表示赞同。
郁繁看到他这张脸就觉得糟心，看他没什么事了就直接挥手赶他走了。
“行了没事就出去吧，我还有事，不送。”
贺庭豫告别郁繁，把合同拿上，递给郁繁另一份合同，指明阮半宁亲启，托他转交，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此刻的某阮还不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而这件事也会改变他的人生。
他和陈何聊了会天，看他有点累，就让他先回去休息，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咚咚。”房门被再次敲响。
“嗯？”
阮半宁疑惑，这个时候郁医生和陈何都来过了，按道理不会有人再来了？
出于礼貌，他还是说了句“请进。”随后就没管。
他转头看着窗外，精神遨游天外。
“怎么，准备走木愣病弱美人的路线？”
阮半宁听到来人声音，惊讶转头。
“郁医生？你怎么又来了？”
郁繁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惹了大麻烦都不知道。”
阮半宁这下更疑惑了。
“我什么时候惹上大麻烦了？怎么，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后续？”
郁繁这下也不知道是该夸他脑子还在线呢还是该骂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他进门走近阮半宁，把贺庭豫托他转交的合同递给他，“这是那位总裁让我转交给你的。”
阮半宁好奇接过，刚翻开，脸色就和郁繁之前看合同时的一样精彩。
“……”
哇哦，漂亮，同居一年？还限制部分自由？贼心不死，看上我的脸了？这看得到吃不到的不是痛苦？
嘶，不太可能，堂堂总裁不可能选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自我折磨的方式，那他提出同居，还说什么为了补偿我，一看就是官方说辞，或许有几分真，但一定不能简单直接就相信。
既然从他的角度不可能，那就只能是，陈家了。
阮半宁眼神明明灭灭，他原以为看到这份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的合同会很生气，很愤怒，可直到看完他内心也没多少感觉。
他很是平静的放下合同，平静的找郁繁借了支笔，又平静的签了字，然后把笔又还给郁繁。
郁繁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对劲，阮半宁签完后他就拿起来看了一看，这一看倒是又让他震惊了一下。
贺庭豫搞什么？和陈家签一份，他自己又和半宁签一份，阴阳吗？还补偿？我信他就有鬼了！
他看完，转头看到阮半宁如此平静，有些疑惑，“你不生气，不伤心？”
阮半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生气，伤心，但那又能怎样呢？从这份合同看，以我和贺庭豫贺总裁的身份差距，这合同一看就不是他一个人的手笔，他不可能对我有这么多关注。那既然不是他，和我有关又如此迫切不想让我好过的就只有我那二伯二伯母了。”
“这两方无论是谁我都无法反抗，一个身份差距太大，对上他我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一方道德制高点优势，我说什么最后都会回到我那十余年的寄居生活上面来，然后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占理。该说不说，他俩还是下了盘好棋。这合同说是同居倒是还给我面子了，至少从明面上看诚意十足，我猜，他们应该还有另外一份吧？那一份是不是远没有这一份友好？”
郁繁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阮半宁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轻声说道：“大城市就是这样，小人物永远都不会有话语权，自由，尊严，对我们而言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想，我早已看清这里的本质，所以，就算这件事对我很不公，但是郁医生，我没有什么不满的，就当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了，没什么不好。”
郁繁很想给予他安慰，可他同样是圈子里的人，这些东西，他说，任何话都会显得很苍白。
阮半宁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抬头看向郁繁，即使身体还是有点虚弱，脸上显出病态，但他依旧展颜一笑。
“好啦，郁医生，别介意啦，我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啊，他们在这里摆我一道，陈家二位我是不会让他们舒服的，至于贺总裁，事情会如何发展可不是他作主，胜负之分也还是个未知数。”
郁繁看着他，表示认同。
“确实，与其担心你，不如担心一下我自己。”
“郁医生，你这，也转变的太快了点。”
两人对视，先前那点阴霾早已散去，剩下的全是心知肚明。
“哦，对了，合同里没说，他有告诉过你我需要带些什么吗？”
郁繁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他拿出了手机，从黑名单里找到贺庭豫的私人联系方式发给阮半宁，示意他自己直接问。
“……？”
阮半宁被郁繁搞得有些茫然。
“郁医生，你这是，准备让我自己去问？”
郁繁挑眉，‘不然？’
从郁繁眼神里读到这两个字的阮半宁深吸一口气，虽然我表现的很平淡，但我也不想现在就和某人再一次有接触啊。
阮半宁看着郁繁，试图让他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只可惜，郁繁完全没有要自己来的意思。
无法，阮半宁只好看着这串电话，硬着头皮输入，按下接听键，等待电话那头的声音出现。
“嘟……嘟，喂？”
贺庭豫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过来，阮半宁首当其冲，耳朵微不可察的红了一点。
“咳，那个，贺总裁？”
那头的贺庭豫坐在自家车上，慵懒惬意，像是一只狮子在自己的领地里，他听到阮半宁的声音明显有些意外，稍稍坐直了身体。
“小阮先生？”
贺庭豫的询问和笑声一起传到阮半宁的耳朵里，本就对他的声音有好感的阮半宁这下更是感到不自在，耳朵都更红了几分。
他虽然心里乱的不能看，但表面上还是没有动静，声音一如既往，“合同我看到了，想问一下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贺庭豫听着他温润带笑的嗓音，心里更觉奇怪。
“你不生气？还如此平静。”
阮半宁无奈，“合同不是你给我的？怎么看到我答应还和郁医生一样有这么大反应。气完了呗。”
贺庭豫还以为他是乐意，“没有不满，觉得我践踏了你的尊严？”
阮半宁这下是真的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拜托，你一个大总裁怎么会如此关心这些？利益不是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贺庭豫虽然对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满意，但也诧异于阮半宁的聪明清醒。
“的确，好了，扯远了，你要过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派司机去医院接你，至于其他的，不用操心，我会帮你准备好，你只需要人过来就好。”
阮半宁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阮半宁未来一年的生活。
“为什么不提自由？”
阮半宁收起那份不自在，神色淡淡，“合同里说了会有一定的限制，但我猜，如果我问了，我得到的绝对不会是这个答案，毕竟二伯他们不会让我好过，我问出口了也不会得到比这更好的结果。”
郁繁回忆了一下那份更加不怀好意的合同，搜索到了一条“特此声明：阮半宁在贺先生家居住的这一年行动全权交由贺庭豫先生负责，本人无任何自主权”。
“……”
“不过我听他的语气，估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有些时候我要是想出去应该和他说一声就行。”
“这样你可就成了他的金丝雀。”
阮半宁伸了伸懒腰，“金丝雀除了名声有点不好以外，哪里不好？对我这种如非必要一年四季都不会出门的人来说就更好了，没什么抱怨的。”
郁繁见他确实不像是郁闷的样子，知道他自己有决断，便也不再多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阮半宁目送郁繁离开，又低头看了眼合同，心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但还是有些浪花。
阮半宁抬头望天，闭了闭眼，由衷的希望未来一切都会变好。
某阮：我对总裁什么的不感兴趣！
转身碰到贺总
贺：嗯？小阮先生(???)
某阮：……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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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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