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谢瑾瑜脚步一顿,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夏云培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地道。他咬了咬嘴唇,思来想去还是折返了回去。
“看在你为我挡了一刀的份上,小爷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一会儿,等你上完药我就走。”他双手抱胸,故意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耳根却悄悄红了。
夏云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小东西别扭起来还挺招人稀罕:“谢你赏脸,我求之不得。”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分贝尖锐得像是要把屋顶掀翻,谢瑾瑜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碎了:“痛痛痛!你们就不能轻点啊!”
顺着声音望去,正是刚才那个领头的高个子男生,他被两个穿白大褂的校医按在躺椅上,医生正往他额角的伤口上喷消毒水,疼得他双脚乱踹,叫得死去活来。
谢瑾瑜本来还以为自己下手多重,走过去一瞧,差点没把内伤憋出来,当即笑出了声:“哈哈哈,不就擦破点皮吗?怎么还没把你痛死?”
高个子男生疼得面目狰狞,要不是被两个医生按着,早就冲过来再打一架了。打架不成,动嘴皮子总还可以,虽然杀伤力实在有限:“艹你妈的,存心找揍是不是?!”
谢瑾瑜一听这话,胜负欲瞬间被点燃,歪着脑袋嘲讽道:“就凭你?脱了裤子都能直接去幼儿园混了!我上你还差不多!”
“你敢骂我?!”高个子气得脸都绿了。
“骂你怎么了?”谢瑾瑜寸步不让,嗓门又提高了八度。
“天天说‘艹我妈’,真站在那你敢动一下?真是脸给多了,真以为自己像个人了?死人妖似的,长这模样还出来霸凌,怎么没一道雷你把你劈死呢!”
那男生脑子还没转过来,谢瑾瑜跟个连珠炮似的输出了十来句,他张着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谢瑾瑜:“你…你…你!”
谢瑾瑜才不吃他这一套,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小样儿还跟我斗,呸!”
要不是旁边医生把他拉开,他能在这儿骂上一天一夜,不把对方骂破防,他就不姓谢!
夏云培在旁边边换药边看了出好戏,怎么瞧都觉得像两个村口大妈在互怼,旁边还有几个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骂人的话上,全被谢瑾瑜的动作吸引了——这一系列表情和姿势,足够做几十个表情包了。
让他印象最深的是,谢瑾瑜一边骂一边提裤子,提上去又往下掉,折腾了几次嫌烦了,干脆直接拎着裤腰转了个圈,活脱脱一场酣畅淋漓的“对骂大戏”,那小表情简直绝了。
校医给夏云培换完药,又招呼谢瑾瑜过来看看嘴角的伤。
谢瑾瑜偏就犟得很,怎么说都不肯,小眼睛往夏云培肩上一瞄,见药换好了,转身就往外走。
校医没法子,只能把药放回去,刚转身就被夏云培抓住胳膊。夏云培顺手拿起药:“给我吧,我帮他拿过去。”
校医点点头,看着夏云培把沾了血的校服衬衫重新套上——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看着还是有点触目惊心。他跟医生打了招呼,出医务室时还顺手拿了袋棉签。
等他们回到教学楼时,正好赶上课间操,同学们都在大操场上跟着音乐扭动,丝毫没发现两人趁此机会偷摸上了楼,各自回了班级。谢瑾瑜没什么大碍,就嘴角周围有点肿,还带着点血迹,其他都还好。
夏云培趁大家做课间操的功夫,从书包里翻出套备用衣服,可一动伤口就牵扯得疼,纱布上又渗出一丝丝血迹。一个人换衣服实在不方便,他想了想,抱着衣服走进了谢瑾瑜的教室。
教室里,谢瑾瑜正对着小镜子反复端详自己的嘴角,要不是夏云培叫他,他还沉迷在自己的“帅脸”里无法自拔。
“谢瑾瑜。”
谢瑾瑜有点不耐烦,但一想到对方为自己挡了一刀,还是扯出个笑容:“找我干嘛?”
夏云培理了理手中的备用衣服:“陪我去趟厕所。”
“这么大人了,上厕所还要人陪?”谢瑾瑜简直想掐人中,这人怕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去不去?”夏云培挑眉。
“去。”谢瑾瑜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妥协了。
两人一走进厕所,就看见地上还留着刚才打斗的血迹,墙上也溅了几点。现在回想起来,谢瑾瑜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夏云培随便找了个隔间走进去,谢瑾瑜就站在外面,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怎么不进来?”夏云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谢瑾瑜一脸疑惑:“你上厕所我进去干嘛?观摩吗?”
夏云培有点头疼:“谁跟你说我要上厕所的?”
谢瑾瑜双手叉腰:“那你叫我来干嘛?我走—诶!”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云培用左手单手捞了进去。关门、上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力气用得稍微有点大,好像勒到肋骨了,谢瑾瑜腰上火辣辣地疼。
“你干嘛?!”他挣扎着想去开门。
“帮我换一下衣服,我不太方便。”夏云培把手中的衣服递过去,眼神坦然得很。
“换就换,锁门干什么啊!”谢瑾瑜就算心里有再大的不服气,也只能忍着,接过衣服挂在门把手上,让夏云培稍微蹲点,给他解领带。
夏云培也乖乖照做,微微屈膝。
领带在谢瑾瑜纤细的手指间被解开,藏青色的领带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干净,在夏云培眼里晃了晃,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晃眼。
领带解开后,谢瑾瑜把它塞回夏云培手里,又自顾自去解衬衫扣子。两人离得太近,夏云培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侧,痒痒的,扰得他心神不宁。
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谢瑾瑜小心翼翼地把肩膀上的布料与皮肤分开——大概是刚才拿衣服时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纱布上又渗了点血。
夏云培上半身脱得干干净净,宽肩窄腰,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但又不像运动员那样夸张,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谢瑾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可算是领会到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
意识到自己有点想歪了,他迷茫地眨了眨眼,这小动作被夏云培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谢瑾瑜从门把手上取来衣服,是一套纯藏青色的运动服——这是临安中学独有的校服,学校足足给配了四套,颇受其他学校羡慕:有衬衫领带的夏季制服,有长袖衬衫配领带加西装外套的春秋制服,还有这套纯藏青色运动服和一套厚实的冬装。
他们的运动服很薄,跟防晒衣似的,穿在身上清爽得很。
谢瑾瑜先给他套了件休闲衬衫,外面再罩上运动服,整体看下来还挺帅。
诶?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像老妈子伺候智障儿子一样?
“咯,换好了。”他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夏云培特意凑到谢瑾瑜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看着对方耳垂瞬间泛红,露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谢瑾瑜全身上下就属耳朵最敏感,被这么一刺激,慌忙开锁冲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一路小跑到教室,刚才的景象还在脑子里打转:“奇怪,不是开了空调吗?怎么还是有点热?”小手从桌盒里摸出镜子往脸上照了照,“耳朵好红啊……那个大傻子干嘛要在我耳边说话,我耳朵又不聋。”
等夏云培慢悠悠从厕所出来时,大课间的铃声刚好停了,同学们像潮水一样涌回自己的班级,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萧逸一回来就给自己灌了两大瓶矿泉水,丢垃圾时才注意到谢瑾瑜,身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哟,你这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嗯,打的。”谢瑾瑜点点头。
好吧,萧逸默默收回刚才在班级里说的“谢瑾瑜从不打架”的话,有点打脸,但也成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连拉带拽地把孟桉玖也弄了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你们当时那副样子从外面走过去,全班都炸开锅了!还有人猜你们肯定是打架了,特地开了个小型赌场呢。”
“赌什么?”谢瑾瑜来了兴致。
“赌你和他们谁赢。”萧逸挤眉弄眼地说。
谢瑾瑜更好奇了:“哪边下的赌注多?”
“我还是别说了,我怕伤了你的自尊心。”萧逸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孟桉玖突然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放心。”
谢瑾瑜眼里瞬间亮起光,结果下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没人猜你。”
谢瑾瑜感觉天都塌了,气鼓鼓地瞪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
还没等他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讲出来,班主任姚静就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发现谢瑾瑜回来了,后面跟着那几个霸凌的男生也站在门口。姚静让班里一个男生去一班叫夏云培,然后领着他们几个往教导处走去。
平时觉得教导处那地方挺远,今天却感觉不到三分钟就到了。
推门进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空调开得可真低。
里面的女教导员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直到夏云培也来了,才正式步入主题。教导员的话还没问出口,那个领头的高个子男生就迫不及待地恶人先告状,生怕慢了一步。
“老师,您看看他俩把我打的,额头都开口了,还有我这脸……”他一边说一边指,身后的小弟也跟着点头附和,个个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谢瑾瑜气得脸都白了,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夏云培一把摁了回去。夏云培冷冷地看着他们:“恶人先告状,这戏码被你们演得真好,怎么不提提你们之前干了什么?”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教导员当即意识到不对,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男生:“怎么回事?学校明令禁止霸凌、殴打、欺辱同学,你们是想被记过处分,放进档案里留一辈子吗?”
几个人瞬间惊慌失色,头埋得更低了,却还是不肯说实话。教导员没耐心跟他们耗,又把目光落在谢瑾瑜他们身上:“你们说。”
其他班的老师在一旁小声议论,姚静没参与,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谢瑾瑜。在她印象里,谢瑾瑜虽然成绩不算好,但性格活泼开朗,有时候还会主动帮老师搬东西、打招呼,很少和同学闹矛盾,更别说打架了。
谢瑾瑜当即跳出来,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解开密码,点进相册,把刚才录的视频点开给她们看:“老师,这就是证据!他们几个霸凌同学,还张口要钱,说不给钱就往死里打。
我看不下去,就上去揍了他们一顿,最后有一拳没躲开……还连累了夏云培同学……”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教导员看完视频,脸色铁青,气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事实摆在这儿,待会儿我会跟校长汇报,可能会召集老师开个会。请家长是肯定的,至于最终怎么处理,这我就不敢保证了,你们几个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说:我也是说,你们自求多福[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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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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