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火锅，桌边的两人都在抱着手机打字。
一个眉头紧锁，一个神色惶恐。
诺达的校园就是两个主角的play场所，韩澍亲眼见证了几次，眼睛脏了，选择翘了晚自习回家洗眼睛。
书中对鲍利狂的私人生活没有什么描写，韩澍回家，说明林路知这个系统可以下班。
一顿火锅吃得断断续续，林路知付完款，提上包，“需要我送你回学校吗？还是你跟我回酒店住一晚？”
“酒店？”林路杳一边打字一边说:“我又不是没住过酒店？”
“我订的可是套房。”林路知说完，意识到不对劲，脸色一变，“你住什么酒店？和谁住的酒店？”
林路杳暼她一眼，当是看傻子一样。
林路知一直追问到离开火锅店，“谁？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林路杳叹了口气，“之前和室友出去旅游时住过的呀。”
“是哦。”
最近林路杳在谈恋爱，听见她说去住酒店，林路知还以为是和男朋友去开房。
两人刚确定关系就进酒店，这可不行。
林路杳背上包，无需林路知送她，自己一人坐地铁回学校。
不过在中转站，换了一条路线，去了另一个地方。
刚才吃火锅的时候，许丰就不停地给她发微信，让她赶紧过去。
天快黑了，许多路边的商铺都在店门口摆上了桌椅板凳。
夜市刚开，人还不怎么多，林路杳跟着许丰发来的位置成功找到了在烧烤店里喊拳喝酒喝得热火朝天的他。
许丰今年大四，是林路杳学校隔壁理工大学的学生。秋招收到了几家公司的offer，心情大好，和室友们一起出来聚餐，还不忘把女朋友拉过来炫耀一番。
林路杳从未见过他喝成这样，当初与他相识是在大学城里的一家烤肉店里，那时她和室友被喝高了的中年男人找事，是许丰帮忙出手解的围。
现在，桌上的许丰喝得脸红脖子粗，脏话乱飞，倒像是那晚找事的酒汉。
许丰醉醺醺地看见她站在烤肉店外面，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进去。
林路杳整理了一下背包的肩带，走进弥漫着香料和油腥味的烤肉店。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林路杳！”许丰搂住她的肩膀晃晃荡荡地坐回去。
林路杳尴尬地向桌上其他喝得脸红的男人微笑点头。
许丰在微信上说这是一次普通聚餐，室友们也带了女朋友，所以她才会过来。
“你不是说还有别的女生吗？”林路杳被他抱在怀里，挣扎不得。
许丰大笑几声，“他们又没女朋友，哪来的女生，今天晚上你就陪我们喝好啦。”
其中一个室友笑道:“显得你似的。”
“来，显。”许丰松开林路杳，捧起她的脸看了很久。
没化妆没关系，素颜依旧很能打。
重要的是她的穿搭，耳朵上戴的耳钉，脖子上的项链，都是verity这个品牌，还有随身配带的皮包，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可是之前他带她去逛首饰店，店主都看得发呆的饰品。
他向室友炫耀自己泡到了有钱人，室友不信，只能拉出来炫耀咯。
“你放开我。”
林路杳不好当着他室友的面扫他的面子，即使他被当成一个商品一样展示在四个男人面前，也尽量保持微笑。
其他几人喝的酒没有许丰多，看了几眼就尴尬地自己撸串。
“他喝醉了，待会麻烦你们带他回学校。”林路杳用力挣脱许丰的手，站起身要离开。
“唉，你别走啊！你是要去找你姐吗？要不你把她喊过来，我们一块吃一顿？正好我室友都单身，今晚我们还能一起去找个地方继续玩呢。”许丰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呼出来的气体简直是像酒精发酵一般。
林路杳看了一圈他所谓的室友，挫是挺挫，除了挫也没什么了。
林路杳想起以前林路知跟她说过的话，男人喝酒发疯可以幼稚可以神经，但不能没品。
之前伪装得人模人样，半天蹦不出一句话，喝点马尿之后，还能变了另一个人格出来。
林路杳平静地问:“玩什么？”
“什么都玩。我们都在一起半个月了，你还没晚上和我出来玩过呢。你装什么假正经？你们女人都一样，不好意思说，就让我们男的来当坏男人。不是我吹，那些私底下约的，我见多了，很多都是这种。”
前男友也是刚在一起一周，就想跟还没成年的自己去酒店。
和眼前人在一起的第一周，他牵自己的手时都会脸红，第二周，他就可以借助酒精的力当众羞辱自己。
林路杳恨自己瞎了眼，更恨他的伪装技术，暧昧的时候，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体贴入微，恋爱了，瞬间变淫棍。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以为出现个白的，结果只是得白化病了。
林路杳用力踩了他一脚，待他吃痛松开手，立马转身甩他脸一巴掌。
是什么生物才能把出去乱搞乱约当成炫耀的资本？
“**舌头舔多了是吧？还是***长错地了，喝点酒就刺激到了？”
醉意被她打醒了一半，许丰摸着脸，眼珠子快要震出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林路杳才顾不上他所谓的面子，吼道:“你该去看看是不是梅毒到了晚期，刺激到脑神经了？什么玩意儿？滚！别来挨我，我嫌脏！”
一说梅毒，烤肉店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无能的男人被他人带有审视的眼光注视，最容易暴走。
许丰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身边的区域不是摆满了马扎就是桌上放着烤肉铁签子。
林路杳虽然也很生气，但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了许丰眼底的狠戾。
一个字——跑。
喝酒发精疯的人别想着他有酒品了。
林路杳转身就走，通过烤肉店的玻璃门，能看见身后那家伙已经追了上来。
她迅速提上脚边的马扎，举起来，威胁道:“你再跟着我，我砸死你！！”
许丰刚想冲上去扯住她的头发，没想到人家抢先了一步。
她面色发狠，不像是开玩笑的。
林路杳把他吓回去，出了烤肉店，把马扎扔门口，撒开脚狂奔，跑到路口打了个出租，扬长而去。
有些男的喝醉酒碰上个陌生女孩都敢下死手，更何况这是她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虽然前面会加一个ex，但真被他打了，“前男友”这个该死的帽子说不准还会被其他人拿来护住那个糟心玩意儿。
除了走后门，走什么关系都不如男女关系给暴力行为减轻罪行容易。
事实证明林路杳说跑就跑的决定是对的。
在她离开烤肉店之后，许丰受不了室友用自尊心撺掇，一伙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不过店里的其他人无论男女，还是有正常人的，拖住了他们的行动，直到林路杳上了出租车。
……
次日，林路知和人事部门进入林路杳的学校宣讲。
秋招入校的企业被安排在体育馆内。
临近毕业的学生们拿着简历这边走那边游。
理工科的岗位稍微好点，别的岗位林路知去看了几眼，大跌眼镜。
大环境果然是不好，一个咖啡厅的管培生，从店员做起，都能有一些五花八门的要求。
除了基础的办公技能，还需要会剪辑，会运营社交平台，精通photoshop，优秀的文案功底……
最好具有一定的数据分析能力。
一看工资，4000一个月，一天十个小时。
读理工科的女学生，拿着优秀的简历到处逛到处投，却被性别挡了回来。
有的公司会直接说明要男生，有的公司把人家的彩色简历收了，暗地里又只招男的。
林路知转回自家招聘区，上一秒她在感叹别的企业就业歧视，下一秒，自家新来的人事主管就在她眼皮底下展示真本领。
一个技术员的岗位，男学生投简历，问的不过是位置偏远能不能接受。女学生投简历，就问有没有对象，毕业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专业方面，男学生只被简单地问毕业设计课题，女学生却被问各种专业技能。
必须会熟练使用相关仪器，必须有操作设备的经验。
来投简历的两个女学生已经被他那颐指气使的态度逼得想离开了。
比起被周兵问得发愣女学生，林路知更懵。
当初人事经理说他有经验，没想到是这种经验。
人家跟着来招聘的工程师还没说话呢，他倒是用半壶水响叮当的水平各种乱炫苛责人。
林路知走上去，打断正在挑学生刺儿的周兵长篇大论，“你去准备待会进教室的宣讲，这边我想亲自看看。”
周兵说:“那边小陈和老师在对接着的。”
“把她喊回来，你去对接。”
林路知发了话，他听出她不太好的语气，只好按要求去做。
两个女学生看见这一幕，莫名觉得顺畅。
林路知坐下来，认真看了两个女同学的简历。
专业匹配，会的技能也匹配，也有一定的实践经验。
简历有被粉饰过，不过一还没毕业的学生，不能要求太多。
其中戴眼镜的女生被怼了那么久，本想当着男主管的面霸气地问出来的，但是一看招聘位上的人换成了林路知，问出疑惑时的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你好，请问贵公司研发技术员这个岗位是只招聘男性吗？”
“不是啊，我们男女都招的。”林路知解释道:“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新入公司不久，有点误会我们公司的招聘要求，跟二位交流时态度有些强硬，我先代替公司向两位说个不是。”
“没事。”总算来了个正常人，另一个求职的女生说:“因为之前我们专业有一个男生也来投了简历，他被问的问题和我们被问的问题实在是差别有点大。”
“抱歉啊，刚才我在一旁都看见了，这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错。”林路知指了指左手边的工作人员，“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食品研发工程师，郭益。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你们来到我们公司，技术方面的培训公司是会负责的，总不至于要求还没毕业的学生有工作几年养成的技术能力。”
林路知一来，专业的技术人员终于能说话了，“我们公司通常采用的是老带新模式，在技术方面，一个新员工配一个老师。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会要求你们一进公司，就什么都学什么都会的。”
林路知:“专业方面的问题都问了？”
“都问了。”郭益说:“挺合适的。”
林路知笑道:“今年七月份也有不少女学生进了我们公司，从事技术工作。”即使宣传手册上有，林路知还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将今年给新入职的毕业生拍的照片拿给她们看，“这是今年他们新入职的员工出去漂流拍的照片，这张是小胡同学在岗位上工作时拍进去的，还比耶呢。当然啊，只要不喜欢出境，公司是绝对不会拍的。这是公司的食堂，东北菜，川菜，鲁菜，很多菜系都有。公司每天会有四十块的餐补，相当于你吃食堂的话，一顿饭用不了什么钱。这张是公司的宿舍照片。技术员住的是两人间，但是宿舍是公寓式，有两个房间，一个公共客厅，睡觉互不打扰。独立卫浴，空调，洗衣机什么都有。厂区宿舍里还有健身室，有时间可以去锻炼啊，长时间工作，肩颈腰椎都不舒服。”
“厂区还有健身房？”戴眼镜的女生听到现在还挺满意的，唯独这里有疑问。
传统工厂的健身房跟冰箱里的灯没两样。
倒班倒得昏天暗地，鬼才有精力去健身。
“我们没有夜班。”林路知说:“早班和行政班换着来，早班八点上班，四点下班，行政班九点上到下午五点，中间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旺季可能会要求加班一个小时，但是按照要求给加班费。平日里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健身房玩玩的。”
“那周末呢？”
“我们周休两天，但是不一定都休周六周日，这个你们能接受吗？”
“这个……”不常说话的女学生说:“我倒是能接受的。”
一个月能给刚毕业的学生开这么多工资，还不用倒班，每周休息的那两天管它在哪，能休就行了。
林路知和她们聊了一会儿，陈思彤听了主管的话，赶过来现场，正好林路知有事，就把这里交给她。
林路知交代道:“周兵回来，别什么都让他说了，你也是来招人的。我可不想看见明年入职的人里一个女生都没有。”
陈思彤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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