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他们走了?”
山本警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动作之迅速,可见他也一直关注着洋景几人的动静。
“嗯,走了。”
千叶警官翻阅手中的资料,看起来平静异常。
山本警官说:“小闺女竟然没问题?”
“口供跟我们做的背调一致,人际关系也跟松田警官八竿子打不着,所有证据都指向巧合,我难道还能按着人不放吗?”千叶警官说,“人家没讹我们就算不错了。”
山本警官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不是?我怎么没听明白,怎么就巧合,怎么就讹人了?”
千叶警官说:“内网被黑那天,小妹妹去便利店找自己的哥哥,结果发现当值的是俪子小姐。”
山本警官问:“然后?”
“然后没找到就回家了啊。”
“哥哥当天不值班,妹妹会不知道?”
“说是哥哥骗妹妹的,实际上是出去喝酒,结果醉的不省人事找不着回家的路,妹妹一个人在家害怕才去找的哥哥。”千叶警官说,“至于剪小妹妹的片段来覆盖画面,大概也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争取时间吧。”
山本警官沉默半晌。
“那……那她见你跑什么?”
千叶警官沉默,随后说:“看我像坏人,怕我图谋不轨。”
说完,两位警官陷入沉默。
千叶警官干巴巴补充一句:“所以我说,人家掉下去大难不死,没讹我们就算不错了。”
山本警官干巴巴纠正:“不是我们,是你。”
千叶警官:“行,是我。”
……
“阵平两小时候后会来接你,也许我们还能一起吃个晚餐,”安室透拿起吧台的水瓶,在里面加了点蜂蜜,搅匀倒出小半杯推到洋景面前,“招待不周,别介意。”
安室透维持表面友善。
离开警视厅后,洋景回到她名义上的家,也就是安室透的某处临时安全屋。
“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安室透说,“阵平假死是你的手笔。”
“是,”洋景说,“我的情报来源告诉我,松田阵平招惹上了不小的麻烦,这种麻烦属于,不死不会罢休的那种类型。”
“什么麻烦?”安室透皱眉。
“摩天轮爆炸,”洋景说,“不是我设计爆炸去营造松田假死脱身,而是我借他人之手,骗过设计爆炸的人——松田被他们成功炸死了。”
安室透说:“那群人是谁?”
“跟害萩原研二的是同一拨人,”洋景继续虚张声势,“至于这帮人是谁,我不清楚。下一个被害人会不会是伊达航,我也不清楚。”
安室透没有出声,洋景按耐不住说下去。
“但你需要清楚,如果不是我,松田阵平大概已经真的躺在‘警察墓地’为他安置的位置里,因公殉职了吧。”
洋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的那般毫无波澜。
“是吗,”安室透冷哼一声,“挺有意思的故事,所以呢,你怎么证明你就不是那帮人,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什么叫你的情报?如果你不是安装炸弹的人,又怎么得知他们具体的行动计划?”安室透说,“还有,如果你心里没鬼,那你现在又在抖什么?”
抖?
原来这么明显吗?
她右手死死攥住左手手腕,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弱势。
洋景反问:“颤抖难道不正常吗?”
“我孤身一人来到你的家里,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你的生命不会有威胁,而我的生命会有,我惧怕你,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面对安室透,不,应该说面对波本,洋景的声线也开始有了轻微的紧绷。
她缓了缓,平复隐约不受控的情绪。
“我手无缚鸡之力,毫无保障在你面前,这就代表了我的诚意,难道还需要证明什么吗?我跟那帮人没有关系,信不信随你,”她强调,“至于情报来源,我有我自己的方式,这是底牌也是筹码,更何况我们尚未达成合作,我凭什么要对你毫无保留?”
安室透向后倾了倾,同时轻抬起下巴。
这种微妙的动作,是谈判中,一种典型的心理暗示。
放慢交谈节奏,保留对方观点,还有……想要优先占领谈判的领先优势。
说真的,洋景根本摸不清安室透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室透很厉害,他不像自己,他的情绪收放自如,外人只能看到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就像是现在,他一言不发,眼神更是晦涩难懂。
洋景不想再跟安室透玩什么心理战术了,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话题扯远了,落实不到合作上,干着急真的可以憋死人。
“安室先生,您是受到过高等教育和训练的卧底,您不必搞那些玩玩绕绕的来试探我,来观察我,”洋景说,“我们不妨有话直说。”
“你想谈合作?”安室透不免觉得好笑,“那好,我们把话说开。从咖啡厅开始,你就一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在威胁我试图拿捏我。直到现在,你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依旧是威胁之意,我不过质疑两句,你便着急忙慌的将自己伪装成弱者。
如果你所理解的合作是建立在威胁之上,那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大可以现在处理掉你,再一点一点将你背后的势力挖出来,挨个解决。
这样的诚意,你接受吗?”
从“威胁”这两个字出现开始,洋景便僵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安室透。
也从来没有意识到,在安室透看来,她的话饱含威胁。
洋景开始慌了,不是因为安室透直白地说要处理掉她,而是因为她好像在无意识中,变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时间回溯。
在咖啡厅她对安室透说了什么?
她说,诸伏景光有暴露风险。
她说,比如Bourbon,再比如Scotch。
是了,这在安室透眼中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在这儿,她又说了些什么?
她说,下一个被害人可能会是伊达航。
伊达航虽然不是被炸弹犯杀死的,不过也**不离十了,因为他确实会因车祸丧命。
但这句话在安室透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威胁。
她是在威胁安室透,第一个出事的是萩原研二,第二个是松田阵平,如果你不听话,第三个出事的就是伊达航。
安室透在组织里卧底的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舔血;向前的每一步,都留下了鲜血淋漓的脚印。
在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环境下,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她点破了你的卧底身份,甚至点出了与你同在组织卧底的同事的代号。
而你对这个人却一无所知,甚至在此前,你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身份暴露,生命受到威胁。
试问,谁还能够心平气和,没有一点儿反应?
安室透没有第一时间对洋景动手,多半归功于松田,算她幸运的了。
洋景脑门儿冒出冷汗。
她在不自觉中带上了傲慢,对原著角色的傲慢,拥有信息差优势的傲慢。
她太想当然了。
想当然的认为,安室透一定会答应与自己的合作。
就因为开了挂,甚至理所当然藐视掉原著角色的所有努力。
这是不对的。
洋景没有说话,安室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房间里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
“对不起,”洋景的态度彻底软了下来,“我不知道在你的视角,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安室透打断她,他抱臂,看起来随意问道。
洋景卸了一口气:“我是从组织中逃出来的实验体。”
“我不知道组织对我做了什么,但我想我这副鬼样子,就是拜他们所赐,”洋景茫然地说,“他们必须要有恶报。”
“我不是小孩,但你也看到了,单凭我的模样别人很难相信,”洋景十分真诚地说道,“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我太贪图速度了,我想第一时间进入有效沟通,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乱七八糟的解释和证明上,所以……”
这句话最后的留白,以安室透的头脑,洋景相信他是可以理解的。
安室透的确能够理解,话说到这个地步上,就没必要再抓着对方的点不放。
“是松田阵平向我再三担保,他说你没问题,所以我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安室透说,“提高效率吧,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接下来我问你答。”
“当然了,不论你有没有异议,唯有达成合作的结局你可以安全离开,除此以外,你大概不可能会活着走出去。”
安室透不紧不慢补充一句,行字之间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问吧。”
洋景对安室透的威胁没有脾气。
本就是她不厚道在先,如果能让安室透顺顺气儿,加以促成合作,被怼了就怼吧,无所谓了。
两人相对而坐。
“你是以个人名义?还是作为某些的代表来交涉?”安室透问,“以及,想跟我?还是我身后的机构合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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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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