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是赵云期从一堆男孩儿里亲自挑选的，叫还颂。
当时四十几个男孩儿隔着距离站成好几排，赵云期一排排打量着走过，绕过一圈之后，最终在还颂这里停下了脚步。
包间里的灯光绚烂到让人看不清细节，男孩儿们各个都精致好看，但还颂却因为不经意间的扭捏动作入了赵云期的眼。
他站在还颂面前细细打量着对方：大的杏仁眼，小的樱桃嘴，鼻子小巧玲珑，再加上两条弯眉，整张脸简直称得上是完美。
欣赏完脸其实他就已经确定要这人了，但又觉得自己来这么一次太难得得看准了才行，于是视线就又往下去了。
小孩儿穿着遮不住细腰的短款上衣，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正紧紧揪着衣摆往下拽企图挡住。他的脸上满是局促，但赵云期却没来由地从中看出了些激动来。
“对不起，对不起……”还颂用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半步，他刚刚为了不让赵云期看见他露出来的腰使劲儿弯腰去挡，结果不小心用脑袋把人家给撞了。
赵云期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小孩低着的头突然嘴角上扬咧出来了个笑，迅速收回笑容后他又看向还颂，他莫名觉得这小孩儿有点不一般，因为这么多人里只有他敢直视自己，而且还穿得比其他人都少。他敢肯定，这个人玩儿起来一定很有滋味儿。
“就他了，带回去先照顾着，我还有事。”
他的手抬得很低，食指指着还颂给旁边的助手丢下这句话就抬脚出了包间。他可是个大忙人，只是这些年在事业上有了成就身边又一直没个知心的人，身上的火心里的火除了健身时砸在沙袋上就是晚上都爆发在了床上。从前几年奶奶住院开始到现在，他前前后后包养了有将近十个了，这次突然想自己过来挑一个所以才搞这么一出。但这阵仗也算不上声势浩大，毕竟这家酒吧老板跟他很熟，也没人敢传出去。
只愿这小孩儿能不让他失望就好。
还颂跟着穿黑西装的男人上了车，一个小时之后他被送进了一个很壮丽的别墅。
“能方便问一下您贵姓吗？”
赵云期的助理很有礼貌，可能也是怕得罪老板的新宠，跟人说话一直微微欠着身。
“我姓还，还钱的还。”
助理听了这话轻笑了一下道：“好的，还先生，我们赵总说让您先在这边住着，吃穿用度都不用操心，后面会有人来帮您安排。”
“那他呢？赵云期什么时候来？”
这个称呼让助理略微有些意外，他跟赵云期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几个人敢这样直接喊赵云期大名的，就算是他自己也只是趁下班没人的时候偷偷在嘴上吐槽几句，如今这小孩倒是新鲜。
他在心里侥幸了一下，用着说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话回答还颂：“赵总工作很忙所以平时不太来这边，但吩咐我说让您先安心住着，他一有空会过来的。”
“哦。”还颂有点恹恹的，他以为被选中之后就天天都能看见赵云期呢，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别墅很大，也很空，里面没有一个人，还颂踏进去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扫这么大的房子他会累死的吧。
“还先生，这是您的房间。”
他一路打量，最终被带着在二楼楼梯左拐第一件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助理帮他推开门，里面是已经铺整好了的床单被套，甚至连香薰都点好了。
“谢谢。”他道着谢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香，跟今天在酒吧包间里他偷偷闻到的赵云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就算当时酒吧里都是乌烟瘴气的酒味和香水味，他都还是闻到了赵云期身上与众不同的味道，就跟现在他要住的这间房里的味道一样。
“那您先休息，我先...”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吗？”还颂赶助理说要走之前抢言，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打扫就不说了，让他一个人住，那他也是会害怕的。
助理还是那样温和笑着，“对的，但是白天会有保姆过来照顾您的饮食，还有打扫卫生。”
有保姆？
那还找他来干什么？
还颂摸不着头脑，但这些事他也顾不上在乎。这个男人说了，赵云期有空还是会来的，所以他只要留在这里就肯定还能再见到赵云期。
想清楚后他礼貌地观察了一下赵云期的助理，这人长得周正，而且脸上总是挂着笑，瞧着比赵云期能平易近人一些。
“我怎么称呼您呢？”
林烁抱歉地笑了笑道：“奥，不好意思忘记告诉您了。我姓林，叫林烁，是赵总的助理，您喊我小林就可以。”
“林助理，”还颂犹豫两三秒后礼貌问，“我能给赵云期打电话吗？”
林烁嘴角抽了抽依旧保持着一副职业假笑回绝：“恐怕不行还先生，不过我可以给您我的联系方式，您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打给我，我跟赵总汇报了之后会尽量满足您。”
“哦，谢谢林助理。”还颂往后退了一步，他能有什么需求呢，妈妈死了之后他就孤身一人了，退学后他只用维持生存就行了哪能再跟别人提什么需求不需求的。但林烁又跟他说赵云期来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他要准备什么，所以最后两人还是加上了联系方式。
“还先生，那我先离开了。”林烁见状再次道了别然后在收到还颂的道谢点头后向后退出并拉上了门。
门关严实后，他直起身来整了整衣服，接着伸出右手朝还颂房间对面墙角处的拳头大的摄像头打了个招呼。
摄像头这边的赵云期正坐在办公椅上喝着咖啡，他今天工作很多，中午去酒吧选完人再回来公司就一直忙个没停，也是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歇会儿喝口咖啡。
【赵总：信息。】
林烁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赵云期的消息撇了撇嘴，他这老板说话从来言简意赅，有时候看着挺让人伤心的。
【林烁：个人资料.docx】
无人的别墅里独自生活了近一个月后，还颂才再次见到了赵云期。
当时他还在浇花，那是他拜托做饭阿姨买的，是一株白色花瓣的毛茉莉。
赵云期从车后座下来后看到的就是还颂弯着腰拨弄茉莉花花瓣的样子。可能是天气不好或是怎么，那株茉莉从阿姨带回来后就只在赵云期来的这天开了一朵花，但依旧很香，衬得浇花的人也显得香了。
他走近从背后将那小园丁抱进怀里，他知道小园丁早看见他了只是故意不动罢了，却没想到自己突然的动作还是让那人吓了一跳。
这近一个月以来，还颂已经被林烁知会过好几次了，他也知道赵云期带他回来一定不只是单纯把他当保洁使的，要不然当初在酒吧的时候经理也不会让他穿成那样站在那里被挑选了，所以现在突然被抱住他也没有反抗，这都是他自愿的。
“喜欢茉莉？”赵云期问。
“嗯，很香，很漂亮。”
“再帮你买几株？”
还颂的手上还拿着花洒，他想放下但又不能放下，他怕他一动后面的人会松开手，他太贪心这一时的亲近了，所以很不想赵云期松开。
“不用了，我也不太会养花。”他尴尬笑笑，如果他会养，那肯定要送给赵云期一整个世界的茉莉。
还颂低着头的后颈很纤细修长，赵云期看着没忍住低头在上面吻了吻，于是怀里的人立即就瑟缩了一下。他拧了拧眉对对方这反应有些不悦，心里不禁怀疑这小孩儿是不是在跟他装呢，他可没想要这种太乖的。
“跟我进来。”他丢下这几个字就松开还颂往别墅里走了去。
监控里经常看到这小孩儿打扫卫生，如今进来再看，原本普通的地板确实被他擦拭得光洁锃亮，整个客厅每一处都透着他的用心，连折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地面上都泛着清爽的光泽。
“过来。”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离他两米多远攥着手畏畏缩缩站在那儿的小孩儿有些来气，于是言语也显得威严了起来。
还颂慢慢走进，刚走到伸手就能碰到赵云期的地方就被他一手拉过去在对方腿上坐着了。
之前在酒吧被人调戏也不是没坐过别人大腿，现在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却没有那时候强烈了，他知道赵云期不是坏人。
“赵云期。”
听到这三个字，赵云期惊讶地抬了抬眉毛，他好像确实有挺长时间没听过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喊出来了。
“嗯。”他应。
“你今天会一直在家里吗？”
家？这里才不是赵云期的家，他外面的房产很多，却从来没有把一个地方当做家过。
“怎么了？”
还颂不太敢直视赵云期的眼睛，他怕赵云期会觉得他贪心。
“……我把这里打扫得很干净。”
“看出来了。”
还颂又低头不说话了，在这座空房子里，他觉得他跟保姆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每天打扫卫生，但这别墅里的装修材料都很好，好好保持的话，打扫起来也不会太费劲。可是他心里又有些侥幸，保姆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被赵云期抱在大腿上坐着吧？
“叫什么名字？”
“还颂。”
这名字赵云期当初只在林烁给他的资料上简单瞅过一眼，所以现在听着也不太耳熟，不过他觉得这名配这人挺合适。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要干什么的，对吗？”
腿上的人垂着眼点了点头，除了看着乖之外，他身上那点寻常男孩儿少有的羞涩也让赵云期有些爱不释手。
他大手把人又往紧地捞了捞，问：“接过吻吗？”
“啊？”
被男人吻住的时候还颂震惊地睁大了眼，手都举起来抵着男人的胸了却硬是没用力推开。他想，他跟别的保姆应该是不一样的，别的保姆不一定会有幸能和赵云期接吻。
许久过后赵云期才松开了还颂的嘴巴，看着怀里喘得一塌糊涂的小人儿，他又心烦起来。
“以前没有过？”
还颂用手背携去嘴巴上的口水红着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啧。”他不耐烦了一声，又问，“也没做过爱？”
看那人又摇了头，赵云期的心烦更甚了。
之前挑中还颂的时候他以为这人长得妖艳，床上技巧应该也不会太差，却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雏儿。
自打他开启混蛋生涯以来就一直不喜欢这种太纯情的，有没有被别人上过他倒是不在乎，但什么都不会就让他觉得有些心累了。于是他刚想把人从腿上推下去，那人却突然胆大起来，直接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以学的，别赶我走。”
这么一下倒是戳到赵云期心坎儿上了，看着这人的可怜样，他又坏心眼儿的起了点捉弄人的心思。
“可是我不喜欢笨小孩儿。”
“我不笨，我学东西很快的，真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还颂说完这句话后看着赵云期怀疑的眼神忽然就英勇就义般把自己送了上去。他心里想着之前在酒吧打扫卫生的时候见过的那些男孩儿跟别的男人接吻的动作然后尽力模仿着，但他的吻毫无技巧可言，仅有的经验还是刚刚赵云期施舍给他的，所以他紧闭着眼，紧张的都有点想哭了，他怕自己做不好等下会被赶出去。他甚至想好了，如果要赶的话，他希望赵云期能让他的手下赶，而不是他亲自赶。
“啊。”
还颂心里还正胡思乱想着就被人掐了把屁股，他吃痛地张开了嘴巴，结果下一秒就被入侵了。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那么自己的吻技可能只值三十分，而赵云期的就得是满分。
在还颂心里，赵云期各方面都称得上是满分。
“林烁说你还没成年？”
放人喘气的期间赵云期问还颂。那天要了小孩儿的资料的时候他就听林烁说了，他当时是想把还颂送回去的，但一想就剩两三个月了再找别人也麻烦于是就先留着了。而现在把人抱在腿上接了吻，他又觉得两三个月好像有点太他妈长了，他恨不得这两三个月在一天就过完，因为他真的太迫不及待想尝尝这小孩儿的滋味了，以前也没拖得这么久过。
“嗯。”
还颂红肿着嘴巴，眼睛里也满是水汽。之前酒吧的经理告诉过他，说这种表情男人最喜欢了。虽然他当时也不知道他做保洁扫地擦桌子为什么非得要露出这种表情，而且明明干活的时候他还是戴着口罩的，所以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但现在坐在赵云期腿上，他却颠覆了自己曾经的想法，并且他现在就在刻意去让自己显得可怜。
“我们经理说你喜欢小的，我已经算很大的了，是因为那个男孩儿生病了才硬让我换了他的衣服把我拉去的。”
“什么！”赵云期有种被背刺了的感觉。
“昂……”
“操！”
他冷骂一声，还颂看他紧绷着的脸又着急了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于是慌忙道起歉来。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又没错。但是我不喜欢撒谎，你最好别骗我。”
他摇着头目光肯定：“我不会骗你的，我保证。”
赵云期松下刚刚紧绷起来的肩膀跟人碰了碰唇又问：“你的意思是那天那些男孩儿都没成年？”
“嗯，我是里面最大的，最小的刚满十六岁。如果那个男孩儿没有生病，或许跟你回来的就是他了。”
十六岁？赵云期蹙了蹙眉，是他眼神有问题吗？他在一群未成年里挑了个自认为最嫩的，结果竟是最大的那个！
“为什么？”
还颂咬了下嘴唇说着自己误以为的那个原因，“你当时选中我，不是因为我穿的最……少吗？”说完，他下意识地拽了拽衣摆，但他现在穿的衣服没多余露一点肉。
赵云期听到这话无奈笑了笑。
“那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儿？”
“经理说如果我被选中了就给我两千块钱，如果没选中也有五百……”而且因为是你我才同意的，后面这话他只在心里想了想，没说出来。
“他们把钱给你了？”
还颂点点头：“给了，那株茉莉就是用那些钱买的，还有那串葡萄。”
赵云期顺着看过去，紫色的葡萄被洗得晶莹剔透装在碟子里放在桌上，乌溜溜的跟这小孩儿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么喜欢钱？”他挑了挑眉似是不大相信，这么久了，这人也不像是虚荣的人啊。
“我得生活呀。”
赵云期了然把下巴搭在还颂肩上，破天荒的有了点慵懒劲儿。
“我给你钱你会一直这么听话吗？”
“你不给我也会听话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还颂胆大摸了摸赵云期的下巴，继续说着，“因为我要报恩。”
“嗯？”
“赵云期，你还记得八年前在医院里碰见的那个男孩儿吗？那是我。当时我妈妈做手术没有钱，是你帮她交的手术费。”
八年前？赵云期已经想不起来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更不记得什么小孩儿，不过他没有急着反驳，也没意义。
“那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吧，她那时候…没被救活。”还颂语气淡淡的，但也看不太出来其中有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于是赵云期就也没再追问下去了。
“你今晚还走吗？”还颂问。
“不走了。”
“好。”还颂在他腿上直了直身子，声音欢快起来，“那你睡哪间房，我帮你铺床？”
“不用了，我跟你睡。”
“啊？”
“怎么了？”
“没，没怎么。”
这是还颂唯一一次吃完晚饭没有帮保姆收拾餐桌，因为结束之后他直接就被赵云期抱起来一起去了楼上他的房间里。
之前那些男孩儿被安排进屋的第一天就恨不得把房间装满，但还颂都住进来快一个月了屋里还是空荡荡的。赵云期把人扔在床上四周扫视了一遍，然后用手机给林烁编辑了一小段文字后就趴下身去把人压着了。
“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了。”他的声音因为离被子太近而被迫带上了点儿温柔力度，听在还颂耳朵里也就没有那么有压迫感了。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还颂说着抱紧了赵云期的脖子。之前酒吧经理几次让他陪酒他都不去，他知道去了会面临什么。但是如果赵云期想要的话他想他是愿意的，他始终觉得不管男女，每个人的第一次都很宝贵，但送给喜欢的人也不算亏。
“你还没成年，我算犯罪。”
“我不告诉别人就行了。”
这天真话把赵云期逗笑了，他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单纯还是实在没什么心眼儿，这种话都能说得出。
“再等等吧，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说完就张嘴叼住了还颂颈窝处的软肉，这小孩儿可真嫩啊，就是手糙了点儿，但也不打紧，说不定干起那事儿来会舒服。
红色的印记像一朵花一样在小孩儿颈间绽放，赵云期伸手摸了摸他刚用嘴巴在还颂身上种的花，然后把小孩儿的脸掰过来看了看道：“去洗澡吧。”
脸蛋白皙，身上更是。
赵云期亲自帮人脱了衣服就恨不得一口咬上去，这么可人的身体他还得再等两个月，这考验简直不是寻常混蛋能忍受的。
没错，从他几年前不带感情地睡了第一个人开始，他就自封自己为“混蛋”了，虽然对方也是自愿，事后他也会给报酬，但他依然觉得这种行为混蛋，他这种人混蛋。
接吻接不明白，手活也弄得这么差，赵云期又一次被掐疼之后止不住心想，但凡他再无耻一点，没准儿真能干出那犯罪的事儿现在就把人上了满足一把。
关上灯之后，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挨着谁，赵云期用还颂的手机加上了自己的微信，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机发了两个消息过去。养过那么多人从来没留过联系方式，各取所需之后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了，这独一份的礼物给了还颂，他只盼着两个多月之后这小孩儿能给他一顿大饱口福。
“给你发了两个视频有时间学学，下次我来至少得学会第一个。”
“什么...”
“明天自己看。”
“哦。”还颂仰头看着赵云期下巴处的清色胡茬伸手摸了摸，并不是很扎，那怎么刚刚亲他脖子的时候那么痒？
见人把手机放下，他枕着自己的右手问：“赵云期，我能给你发消息吗？”
“不能，我也不会回你。”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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