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站在一群小豆丁中间,指着木屋周围的梅树,循循善诱道:“大家知道外面的树为什么能长那么高大么?”
杜乐和立即高呼道:“夫子,学生知道,是因为大树吃东西了,就像我们小孩子一样要每天吃东西才能长大。”
江瑾瑜眼睛弯成月牙,这小胖墩真是时刻记着自己的人设。
他提高了声音道:“哦?人吃米饭,树要吃什么?”
杜乐和被问住,挠了挠自己的小脸蛋,求助地看向同伴道:“大树每天吃什么呢?”
一群小家伙们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夫子,眼神茫然。
江瑾瑜笑了笑,就开始一本正经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掌管人间草木的春神句芒在人间看到一座荒山,他挥挥衣袖便在荒山种下一株树苗。树苗为了不辜负春神的种植之恩,每日刻苦学习,它每学到一点知识,便能从春神那里获得阳光和雨露,就这样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学习,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它的种子也随风飘落到荒山每一个脚落。经过百年的努力,荒山不再荒芜......”
小家伙们意犹未尽地听完故事,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文瀚眨眨眼,“夫子,大树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都要念书和抄大字?”
薛景茂小脸绷了绷,认真道:“夫子,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像小树苗一样认真念书。”
江瑾瑜可太喜欢这两个上道的学生了,对两个小家伙夸了又夸。
一早上被夫子夸了几回,薛景茂有些害羞,小脸红得像苹果。王文瀚也害羞,只不过小家伙有些骄矜,哪怕害羞了也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其他小家伙见状,亦是纷纷表示要好好学习,双手端端正正摆在案桌,腰背挺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夫子......
江瑾瑜和林营对视一眼,心中好笑,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都不会被忽悠成这样,还是得学习!
咳了咳,“因此,夫子今天特地送诸位一个见面礼。”
他从竹篓里掏出一盆盆小树苗,“这里有松树和柳树的树苗,松树树干挺拔不屈,代表我们读书人坚韧不拔的气节。柳树生命顽强,能以柔克刚,是夫子对你们今后为人处事的期待,大家上来一人选一株树苗。”
江瑾瑜自从知道自己要带正义堂的幼崽后,就开始拜托张伯帮他搜罗柳树和松树的种子一起育苗。
一来是想送孩子们个礼物,增进感情。拿了他的树苗,可就要听他的话。
二来是想让孩子们有个不一样的童年,培养他们的责任感。
坐在学生后排的林营听到江瑾瑜的话,执笔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讲台上那风姿卓绝的男子。
江瑾瑜这礼物显然也送到了小家伙们的心坎上,小家伙们簇拥上来,围着树苗叽叽喳喳。
他们年纪过小,有的还没过四周岁生辰,平日里就是吃饭睡觉上学堂,哪儿能注意到路边的小花小草。盆栽里嫩生生的小树苗让他们新奇得不得了,更何况方才夫子才说了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小家伙们挨个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叶片,兴奋地惊呼。
江瑾瑜连林营都安排上了,都是正义堂的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此刻的江瑾瑜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笼络”举动,日后成就了一家美名远播的松柳书院。
里面出来的学子既才华横溢,有经世之志,又懂为官做人处事之道。
他们用自己的光芒照耀了一个新的朝代,更是成为一代传奇。
因着江瑾瑜送的松树和柳树,小家伙们格外新奇,上课很是配合。
林营好久没有这种舒心的感觉了,上课没人打瞌睡,没人讲小话......
这天课虽然比较轻松,但等江瑾瑜拉着嗓子把课上完,嗓子都有些生疼。
他怀念有小蜜蜂和金嗓子了......
林营捧着个杯子递到他跟前,“江夫子,辛苦了,喝点水缓缓嗓子。”
江瑾瑜也不和他客气,缓过劲来,疑惑道:“敬美怎么还不走?”
敬美是林营的字,他除了协助江瑾瑜上课,还负责将学生送到家人手中,林营压低声音,“景茂还在学堂温习。”
江瑾瑜明白了,今日下学时间有点早,小黑芝麻丸的家人还没来接他。
第一天入职,哪儿能就这么看着同事加班,干脆留下来陪林营聊聊学堂学子情况。
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依旧没等到人,揉了揉饿得有些难受的腹部,他准备撤离。
正欲和林营道别时,陡然见人脸变得煞白,脸上还渗出星星点点的汗珠。
江瑾瑜神色微变:“敬美?怎么了?”
林营捂住腹部,“无碍,自小落下的病根,我歇息片刻便好。”
江瑾瑜瞧着他像是胃病,估摸着应该是被饿到胃痛,提议道:“我陪着景茂在此处等待,敬美快去看大夫。”
见他不肯,江瑾瑜直地掰开揉碎了和他说:“日后这正义堂就靠我们两人携手共进,若敬美倒下了,我一人如何把控大局?如今天色已晚,左右我不过再多耽搁一阵子。”
江瑾瑜再三劝说,林营也明白其中利害,一番感激后才离开。
江瑾瑜走进讲堂,就见小家伙伏案抄大字。
他发现这孩子的字瞧着是挺大气的,有棱有角,但许是年纪小,手软乎乎的,落笔之处仍有小问题。
他观察还一会儿,才出言提醒道:“这里要这么点下去,对,不要太用力......看着字帖,跟着夫子的力道走。”
白皙修长的大手握着只软乎乎的小手教导。
小手被夫子握住时,薛景茂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夫子这么教他写字,好像叔父哦。
不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夫子身上香香软软的,叔父身上**。
不知过了多会儿,薛景茂的功课也完成了。
他满心欢喜道:“谢谢夫子。”
江瑾瑜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用客气,正想问为何还没有人来接你。
余光中就见一穿着玄色长袍、容貌不凡的的男子信步而来。
薛景茂自然也看见了,眼睛亮了亮。
飞快跑过去,又停在半道,顿了顿,又折回桌案抱起一个小花盆。
但跑得太急,左脚绊了下右脚,眼见着一个小小的人就要扑倒在地。
周遭都是桌案,一不小心就磕到脑袋,江瑾瑜心都跳到嗓子眼处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冲了出去。
“景茂!小心!”
然而,就在他伸手去捞薛景茂的瞬间。刚刚那男人大步跨来,手臂一伸,稳稳地将孩子拎了起来,动作轻松得像提起一只小猫幼崽。
江瑾瑜见孩子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么小的孩子磕了碰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问题,都没好下场,他前世可是吃过亏的。
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心放得太早了。
方才冲得太快,现在根本刹不住脚,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就在他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的时候。
额头“咚”地撞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顾不上头被磕到的痛,江瑾瑜想后退一步稳住身子,结果脚下一歪,脚踝传来一声轻响。
“嘶......”
脚踝处一阵剧痛袭来,疼得江瑾瑜忍不住蹙起眉头。
裴晏一手抱着侄儿,另一只手还扶在江瑾瑜腰上,低头看见他额头微红,眼尾染上红意,眼睛也带上了湿意。
顿了顿,低声询问道:“脚可是扭伤了?”
薛景茂心里着急得不行,知道夫子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夫子脚痛不痛?”
江瑾瑜耳根发烫,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夫子无大碍,不要担心。”
江瑾瑜想了想,试图后退倚着桌子缓一缓,这个姿势实在是尴尬,就感受到腰间处那虬筋盘结的小臂在收紧。
上方传来男人淡然的声音,“别动,不然一会儿再扭着了,伤了骨头可不好。”
江瑾瑜:“......”
他只想眼前的一切一定是幻觉,不然怎么会碰到那么尴尬的事。
裴晏今日出书院找老师谈论春耕之时,家中嫂子知晓此事,遂拜托他来接侄儿。
到正义堂时,他心中一动想亲自瞧瞧侄儿新夫子如何,倒是没想到遇到此番情况。
垂眸看了眼眼睛泛红的小侄儿,出声道:“夫子脚估摸扭着了,要即刻活血化瘀,否则明日怕是会红肿......”
江瑾瑜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那瑾瑜麻烦公子了。”
饶是江瑾瑜做好心理准备,可看到那大掌握住自己纤细的脚踝时,还是有些瑟缩,他的痛感神经有些发达。
男人似有所觉,反而攥住那只脚,“此事既是因为景茂而起,该由我负责,不然我今日和景茂都要良心不安。”
鞋袜尽褪,莹白如玉的脚背尽现男人眼前,隐约还能看见上面淡青色血管,倒是让人想到了晕着天青色的白瓷。
可惜,泛着青紫和红肿的脚踝着实碍眼。
薛景茂看到,小珍珠直流,想伸手摸摸他的脚踝,又怕夫子更痛。
都怪自己,要是自己不着急跑,夫子就不会受伤。
江瑾瑜可看不得这可爱的小家伙哭,赶忙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道:“夫子没事,只是看着比较严重,你看夫子都不觉得痛对不对?”
小家伙委屈极了,“夫子对不起......”
“没事没事,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夫子就更加难受了哦。”
江瑾瑜看着肿起来的脚踝也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这幅身子如此脆皮,小小一个扭伤,战损效果那么严重。
薛景茂闻言,也不想夫子难受,勉强止住眼泪,要哭不哭地对着自家叔父道:“叔父,救救江夫子。”
裴晏看了眼温声细语哄侄子的人,用掌心托着伤脚端详了一会儿,指腹轻轻碾过踝骨出突起的淤血,突然发力一扭。
骨骼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瑾瑜瞬间疼得弓起身子,直直撞进对方怀里。
裴晏就势扣住他后腰,鼻尖温热气息撒在江瑾瑜细嫩的后颈,哑声道:“正骨还要活血。”
说完,温热的掌心贴上脚踝,一寸一寸地往上揉捏,“这里......还有这里。”
江瑾瑜无助地靠在裴晏肩上,如同一只被人擒住的仙鹤,美丽但脆弱。
敏感的痛觉和若有若无的酥麻感让他任由泪水浸湿男人的长袍。
他自我安慰地想,幸好男人穿得是玄色长袍,不易被看出。
偷偷改了下小景茂的设定!先来一更!冲鸭![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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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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