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中世”的其中一个市,叫“一市”。
年事已久的大院房,这里是“繁华里”尾巴处的老旧楼房,四周住的全是附近工厂上班的工人。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高亦行”家就是例外,他们一家现在不在工厂上班,但他们能住在这里,是因为高亦行母亲以前是工厂的年级组长。
现在家里只剩父子二人,高亦行母亲前几年去世了。
高亦行记事以来,父亲就不能直立行走,双腿残疾,母亲很矮,一家三口生活艰辛,还算幸福。
直到初二那年,母亲离世,家里所有负担担在了双腿残疾的父亲身上,若不是工厂老板见他们父子可怜将房子免费给他们住,如今指不定在哪个桥洞苟活。
高亦行基因外形皆遗传他父亲,身高颜值头脑都复制遗传,若不是他脸好看,店里老板才不会要他一个未成年。
相当于兼职,周末两天。一市所有高中周六都要上课,高亦行例外,双休。
“亦行,七号桌。”
“来了。”
高亦行接受到指令赶忙将餐送到七号桌,职业假笑:“请慢用。”
七号桌是两位女生,其中一个忍着激动尖叫:“怎么样?没骗你吧?长得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没有,我上次问过了。”
高亦行的生活不允许他有其他想法,他只想读书,考大学,上班,挣钱。
甜品店老板见高亦行没有青春该有的洋溢,忍不住调侃他:“亦行,那姑娘每天都来,真不心动?”
高亦行连眼皮都未抬,语气十分平淡:“我家条件你清楚,不要耽误别人小姑娘。”
“万一人家想你耽误她呢?”
高亦行看到有客人点餐才又挂上笑容,也才回话:“老板,这不是工作上的内容。”
甜品店老板轻叹口气走开了。高亦行调整了单耳耳机,平时没事都会听一些英语作文,毕竟他还是学生。
中考状元,不知道高考还能不能拿到状元。
他本来不想读了,但他爸不准,说砸锅卖铁也要供他上学。他有奖学金,但远远不够,为了减轻负担,他勤工俭学。
店门口有人进来,他立马露笑欢迎:“你好,里面请。”
进来的人是来找朋友没有点餐去椅子上坐下,他没有多看,因为门口还有人,超大银白行李箱上搭着一只嫩白的手,少年无措且迷茫的盯着店牌,头顶浅灰遮阳帽,额角冒着热汗,划过脸颊、下颚,勾勒出棱线。
髙亦行视力好,不明白一个店牌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盯着看,且眼神愈发迷茫。他猜测少年或许是找错地方了,鬼使神差的没移开目光,是因为少年看到他了,眼神过于炙热与、疼惜?
嗯?
是我的错觉吗?
门口的少年——艾僮,他正回忆风谲云诡的一天,依稀记得早上——
在家吃过早饭,然后欢欢喜喜去上学。
他到教室他同桌已经在位置上了,任白桦,是他同桌,他笑着打招呼:“桦哥,早。”
“早。”任白桦口上回应着,目光在前桌身上。
艾僮顺势瞟了一眼,就见前桌兄弟送早饭没送出去缓解尴尬的将早饭丢了过来。
“……”艾僮。
他内心是拒绝的,他吃过早饭了。
他与前桌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同一个盆里洗澡的兄弟,同桌是近几年才走动较多的兄弟。他盯着早饭犯难,为了不让兄弟难堪拿出水煮蛋,又尝一口营养粥,入口极佳,甘甜沁腑,喝得津津有味时同桌突然一僵,随即身后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班主任极为温柔道:“小僮小朋友,慢点吃,别噎着了,吃完来我办公室,我等你。”
“……”艾僮:为何您能如此风轻云淡。
班主任离开之后,同样吃早饭的任白桦发出疑问:“为什么只叫你?”
艾僮也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哪还有心情吃早饭,默默起身去办公室:“早死晚死都得死。”
“咚咚、”
“报告”
艾僮十分规矩的敲门喊报告,然后才进门。班主任见到他后情绪极为激动,拉着他手不松,眼睛红彤彤的含着泪。
……我就吃一个早饭。
难不成让你觉得人生特失败?
“陶桃”身为班主任,性格温顺,需要大家哄,眼泪是说来就来。
陶桃满眼不舍:“小僮小朋友,小桃可喜欢你了,小桃舍不得你。呜……”
“……?”艾僮一脸懵:我这是得啥绝症了?
“你爸爸刚给我打电话说给你转学。”
转学?
“为什么?”
陶桃眼角微红,牵着艾僮的手:“你爸爸也没有告诉我原因,就打电话过来说要给你转学。”
艾僮决定回家问原因,白天在家是看不到他爸身影的,去公司堵他。他心里七上八下,走路都踉跄不稳。
“小僮。”
他爸看到他身影立马站起身迎接。
他哪受过如此高待遇,慌乱的不知所措,对上他爸那满眼的宠溺更是恍惚。
我在做梦?
还是我爸吃错药了?
“我刚还想去接你,正好,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听得艾僮一愣一愣的,仿佛他爸要送他上的路是天上的路。
上路?上哪个路?
艾僮忐忑的心没好转就有更恐怖的事发生,他爸搂他肩,还不要司机送,亲自开车送他回去。他真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没有变天的趋势。
“艾天扬”没想到把艾僮吓这么严重,不禁失笑:“小僮,你是我艾天扬的儿子。”
本还畅游海外的大脑被这句话唤醒,怔愣住。
我是你儿子,怎么了吗?提醒我干嘛?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二市某豪门之子疑是抱错?
艾天扬道:“小僮,我之所以给你转学去一市,是我有愧。”
艾僮欲言又止,他看着艾天扬满脸愧疚,眼中是散不开的自责,他只觉全身一冷,不会被自己乌鸦嘴说中了吧!
我不会、真是被抱错了吧?!
现在这是送我回去?
艾僮内心戏十足,颤颤巍巍双手握紧,冒冷汗也要问:“爸?您、愧疚、什么?”
艾天扬深呼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从小没过过苦日子,锦衣玉食,被所有人捧在手里,所以我脾气特别大,不许别人忤逆我。我记得高中毕业,你爷爷就锻炼我,要我去公司。”
艾家从商,爷爷创业,爸爸守业,这些艾僮小时候就略知一二,此时,他很认真听每一个细节,深怕错过重点。
“当时你爷爷让我打理零食生产厂,但那时,我自立清高,非要挑高难度、高风险,那个时候,我认为去监管工地威风,我又自认清高,对设计师提供的图纸不满。”
说着,艾天扬不禁冷笑,似乎在嘲讽自己。
艾天扬在职场上稳重沉稳,似乎与口中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设计师是年少成名,很受欢迎,我对他很不满,认为他抢了我风头。那时,我心高自傲,处处找他茬,他脾气很好,从没生过气。唯独有一次他生气了,施工时,他发现与图纸不符,便来找到我。我那时完全不理会他的气愤,我行我素,认为他在嫉妒我……后来他还开口求我,叫我停止施工,说我设计的图纸有违常理,会出事。我全然不顾,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拉他跟我一起监工,就算他苦苦哀求我也没松口。”
听到这里,艾僮忍不住皱眉,没曾想艾天扬年少尽如此无知,蛮不讲理。
“最后……他叫所有人离开,说要出事了。我当时还在嘲笑他,直到那一方塌陷比预想来得早,我来不及躲,他在危机关头保护了我。”
从小到大,艾僮从未见艾天扬哽咽过,此时,艾天扬像是被人踩住软肋,处于脆弱边缘。
艾天扬从小给艾僮的感觉便是威严,一丝不苟的父亲,此时揭露伤疤,让艾僮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眼角泛红,心疼不已。
待情绪平静后,向来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艾天扬,语气竟然带着恳求,“小僮,爸爸当年做错了事,内心遭受谴责二十多年,想弥补却没有机会。”
艾僮一愣,难道去世了?
艾天扬继而道:“他叫‘高常杉’,那次过后双脚再也无法站立,他可是那时的神话,却硬深深断送了前程,我曾经想养他一辈子,他拒绝了我,最后直接失联,我再也没找到过他。”
艾僮能感同身受,他们流着相同的血,也明白艾天扬的意思:“爸,你找到他了?”
“嗯。他在一市,还有一个儿子。我不敢直接帮他们,你可以帮……”
“可以。”
艾僮眼神坚定,这让艾天扬欣慰,感慨儿子长大了。
回到家,助理就提来行礼,匆匆忙忙又赶往机场。
这一次报恩行动瞒着母亲进行,属于父子俩的秘密。等艾僮母亲知道艾僮被转学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到一市了。
一切发生太突然,等艾僮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抵达一市,且已经熟知高常杉家庭状况。
高常杉在那次意外中,膝盖粉碎,断送了大好前程,妻子也过世了。
住的房子是繁华里最末端的老旧楼房,年事已久。与儿子相依为命。
高亦行在一中读书,高二、一班,算得上高颜值学霸,不对,准确说是学神,中考状元。
艾僮觉得他跟中考状元有缘,二市的中考状元也在他班。
这次,又撞上状元。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止住思绪,注意力回到高亦行身上,眼前正与他远远对视着。艾天扬给的资料附带不少照片,他一眼认出髙亦行。
他带着父命前来,前面那个沉着的少年是艾家救命恩人的儿子,总而言之,他是来报恩的。
他理清思绪后露出笑脸,一脸谄媚,直奔髙亦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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