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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喀纳斯

翌日离开禾木时,还在下雪。

驶入禾木公路,手机信号变弱,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荒茫的雾气之中。

一下雪,洁净的雪原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雾气藤绕,这份美才进入辽寂孤独的冬令时,然而牧人们转场的脚步不会停。

新疆的风景,最鲜活的不在目的地,而是在路上遇到的偶然。

他们在路上迎面被一群羊堵了。

蔺忱的车停下,黄杏子探过头,在对讲机里问他:“前面挡路的是羊吗?”

蔺忱应了一声,“是喀纳斯的牧民。”

这家的牲畜规模不大,大概快七八十头,而且只有羊,和她之前读的《冬牧场》里居麻一家相似,他们还在采取最原始的转场方式:骑马赶羊。

但蔺忱说这些年阿勒泰牧民们的过冬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多数牧民家族都采用半定居的方式,并不会完全离开。

黄杏子伸长脖子去看羊群,羊群倒是不紧不慢,埋头慢悠悠走着,丝毫不担心没草吃。

牧民们却是实实在在要赶路的,早点抵达扎营地,早点让他们吃上草,好早点安顿下来烧点茶喝,暖暖冻僵的身体,去去一天的疲惫。

年轻一点儿的小伙子骑着马在前面开路,家里年长的父亲在后边赶羊,羊群逐大流,但也有好动的,常常不打一声招呼就从路肩涌到马路,后面一群都跟着走。

牧民显然是见怪不怪了,手中长鞭甩出脆响,“咻咻”地呵斥两声,队中的牧羊犬立马像听到了命令一样前去围挡。

挡路的羊群散开,冗长的队伍倒退着映入眼帘,黄杏子预估了一下,竟然有两三辆长途大巴的长度。

接着又行驶进了无人的森林雪原,树木安静挺立在路的两旁,雾凇皑皑,雪山环绕,眼前的盘山公路长得看不到尽头,雪停了,天空是淡蓝色的,慢慢的有太阳出来照亮山头。

车子开得很慢,一半是为了安全,另一半是想要独享这一路的风景。

路上还遇到了黄杏子念念不忘的狐狸,是一只体型不大的赤狐,毛发鲜亮杂糅雪色,四条腿是黑色的,耳边也有一圈黑色的毛。

车窗降下,小家伙藏在树木后面,听见人类喊她的声音动摇了半分,前进几步,远远站立着。

车子开出狭窄的盘山公路后,蔺忱说带她去一个地方。

两人弃了车,靠着两条腿,穿过一大片广袤的被雪覆盖的草地,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里的雪地倒是和禾木又不一样了,雪被稀疏,薄薄的一层,高起的地方没有积雪的覆盖,露出黄色的枯草。

“这里的雪好浅。”黄杏子说。

踩雪的声音细碎好听,沙沙的,冬天独有的声响,她的声音也轻轻的,干净动听。

“今年喀纳斯下雪要少一点,禾木下得多,往年这里的雪还要厚很多,牧民家的牛羊只能吃夏天存起来的干草,有时候还得挨饿。”

雪原中间孤零零立着一个毡房,黄杏子经过的时候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毡房是空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和几片布。

也是,这么冷的毡房根本抵御不了寒冷。

“那他们搬去哪儿了?”她又问。

蔺忱回答:“小木屋吧,那儿比较暖和,夏季转场的时候又会回到这里。”

“哦。”黄杏子垂眸看着脚下的雪地,不一会儿抬头眺望了下,耐不住性子,“什么时候能到啊。”

“马上到了,走过这片森林。”蔺忱微微落下一步顺手揉了揉把她的羊毛帽,女人呆了呆,抬眼看他。

她睫毛上结了白色的霜,头发上也有,蔺忱觉得特别像珍珠。

“你干嘛?”黄杏子后知后觉。

蔺忱笑了笑,“没事。”

森林深处有斑驳的影子在晃,她眯着眼认出轮廓,“那边……是不是牛!”

嘿!还不止一头。那些大家伙们有些背上还残留着雪,低头心无旁骛从积雪缝隙中捡草吃。

蔺忱觉得自己的语气也应该惊喜一点,“是啊,是牛!”说完自己在那里憋笑。

这些牛依然保持着夏季水草丰盛时的悠闲自在,身后的尾巴一扫一扫,即便有人在走近,也没有抬头的,没人能打扰它们的从容。

“hi~guys!”

“你们从哪里来呀?”

“吃饱了吗朋友?要不要来点?”她从包里翻出真空玉米,对着牛群扬了扬,手里忽然一空,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玉米已经被蔺忱咬在嘴里了。

他还要“呸”一下,“你这玉米差点把我牙齿磕掉,赔钱!”

蔺忱这下是真的后悔自己手贱了,嘴也贱,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眼疾手快。玉米冻得梆硬,能和石头媲美,真要咬下去,这一口从小他引以为傲的大白牙该保不住了。

黄杏子睨他一眼,“该!好玉米。”

蔺忱捂着牙侧的脸颊,痛到精神恍惚,过一阵子缓过来了,含糊着声音骂了一声,“操,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

他一脸深恶痛绝,冲黄杏子又招招手,“玉米。”

“喏。”黄杏子狐疑地递过去,又警惕地抽回来,“你想对我的玉米做什么。”

蔺忱把玉米的包装袋调了个面正对着她,“记住这个牌子,以后不许买了。”

干的什么蠢事,以后不许干了。

“好好好,你好,它坏。”黄杏子要笑死了,憋笑不成笑得花枝乱颤,扶着膝盖弯着腰,肩膀都在剧烈地颤抖。

半晌笑够了平息下来,她才直起身子,“你幼不幼稚啊,蔺忱。”

蔺忱回怼:“谁允许做了大人就不能幼稚一点了?”

这句话是对的,黄杏子不能比这再赞同了,她点点头扬着下巴,“行吧,那以后我把它拉入黑名单了,谁让它欺负我们小蔺呢。”

打发完了蔺忱,黄杏子继续兴致勃勃地和安静的牛说话,整个树林里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牛终于转了个身,换了个地方吃草,置若罔闻。

蔺忱站在旁边置身事外,一副我不认识她的模样。

牛群自然是没有理她的,黄杏子便举着手机录像,扬言要把他们的罪证记录下来发到网上。

一个两个都懒得理她,黄杏子不介意,她就是这样一个有些聒噪的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制造一些声音出来,不管有没有人陪她一起。

走着走着就出了树林,没有树木的遮挡,看清楚眼前景象的那一刻,黄杏子嘴巴一张,直接“哇”了出来。

好大的一片雪地,前面就是一片冰冻上的湖,湖对面种满白雪皑皑的雪松,与披着雪被的山作伴,这一片已经没有牛了,一个脚印也看不到,全是无人问津的原生态。

蔺忱塞了个拳头在她唇边,逗她,“嘴巴张那么大,来,吞个拳头。”

黄杏子简直气笑了,蔺忱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她一个人就够吵了,蔺忱怎么有时候比她还会烦,但他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这两种特质中和一下,她还是能忍那么一下的。

蔺忱眼里的黄杏子就像见到草地撒欢的小狗,到处撒尿占领领地,至于吗,就像这辈子没见过雪一样,玩了这么多天雪还没看腻。

她上面不知道穿的啥乱七八糟的,下面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裙子快到脚踝,搭配挺奇怪的,但就是看得越久越顺眼,据她说那叫前卫。

总之那姑娘太明媚了,穿搭也和她这个人一样,即便五官不是很突出,站在人群里也应当是耀眼的。

新疆实在是宝藏得离谱,厚厚的密林之后居然有那么一大片无人打扰的秘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黄杏子心潮澎湃,找着角度自拍,她拍照的时候是不允许人打扰的,谁喊她都没用。

而且这女人极其的吹毛求疵,一张照片得拍好几遍,等起来慢,蔺忱索性口袋一插,找了个地方坐。

她只有在需要蔺忱这个工具人帮忙拍照的时候想起他。

这半个小时打仗一样,消停下来,两人都精神上疲惫了,找了个地方躺下赏景。

蔺忱去哪儿都背着包,像个哆啦A梦,包里总是能掏出一些不常见的东西,你说没用它还真挺实用,你说它有用,其实也没那么必要。

“垫着,衣服会湿。”两个垫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长度够躺,蔺忱把大的那个丢给她,自己展开小的铺在地上,已经大剌剌坐下了,背后靠着背包。

“你还随身带屁垫?”黄杏子摸了摸,很轻,难怪他能随身带,材质还挺结实,比泡沫塑料好。

蔺忱实在对这个词接受无能,他的宝贝装备哪能和这串联起来,“这叫蛋槽。”

黄杏子垫着躺下去,扭过头喊他:“回头把链接发我,我也买一个,之后可以用,还挺方便的。”

蔺忱翘起唇“哦”了一声,知道这东西好了吧,摆烂神器!到哪儿想坐了就拿出来垫屁股底下,多装逼!

四周寂静,大自然的声音充盈着耳畔,黄杏子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又什么都听得见。

手机信号彻底一格也没有了,他们短暂地与世界隔绝开来,静谧、安宁、荒芜。转场的牧人们他们会不会很孤独呢,草原上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能做点什么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体快要僵了,黄杏子听见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了眼,紧接着一阵乒铃乓啷,是蔺忱在倒腾什么。

起来的时候手撑到了冰雪,冷得她一哆嗦。黄杏子站起身来蹦了几下,想让身子暖和起来,一边好奇蔺忱在做什么。

蔺忱架起折叠桌板,在摆弄烧水的铝锅,“烧水。”

黄杏子多少了解一些户外露营装备,什么锅碗瓢盆,折叠桌折叠椅,还有那种小小一个气罐,东西不大,价格不小。

“你是不是经常去徒步?”

蔺忱给锅子点上火,盘着腿坐,“年轻的时候登山、徒步、冲浪……什么都会点儿,现在年纪大了,惜命。”

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惜命呢,她默默吐槽。

“详细说说?”黄杏子揪着雪地露出的枯草,一根一根拔着。

比赛周期结束进入休息的那段时间比较长,队里爱好相似的几个师兄弟经常约着去玩各种极限运动。

玩得最猛烈的那个年纪,K2(乔戈里峰)也闯过,几个荷尔蒙旺盛的小伙子天天不要命地往国外跑,等教练来抓人的时候,人早就在没有信号的深山里头了。

肖玉理就拿专业领域怼他,您当初年轻的时候跑去法国玩速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那时候还出过一个笑料,气得没法子了,饱受折磨的教练们集体闹离职。

锅里的气泡翻滚起来,水烧开了。

蔺忱拿来钛杯兑了些凉水,再倒了热水进去,递给黄杏子,“尝尝,雪水烧开融成的净水。”

黄杏子抿了一口,虽说味道和平时喝的水没什么差别,但到底是雪融水嘛,喝起来味道肯定还是要更高级纯净一点。

冰天雪地里,一口冒着热气的纯净水,暖流传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四肢暖和起来,没那么僵硬了。

“喝了能长生不老吗?”

蔺忱一本正经:“说长生不老的都是虚假的,以后买东西看到这种宣传不要信,我们这款产品由新鲜采摘的新疆高山雪水融化而成,纯正蒸馏水……可以延年益寿。”

黄杏子拿杯壁碰了碰蔺忱的胳膊,想递回去,谁料蔺忱故意发难,暧昧道,“你喝过的水给我喝?间接接吻啊。”

特么的,就是欠。

老娘亲你都不用打报告,你还嫌弃起来了。

黄杏子二话不说喝了一大口水,抓住蔺忱的肩膀把水往他嘴里渡。蔺忱得逞,喝完了不够,还伸着舌头搜刮她嘴里的水。

黄杏子实在是被他这个不要脸的动作羞恼住了,狠狠咬了他一口。蔺忱摁住她的后脑勺安抚了两下,反客为主,两人就在冰天雪地里接吻。

身体是不冷了,蔺忱像个大暖炉,呼吸交织,黄杏子的脸逐渐漫上潮红,体温也渐渐升高。

直到蔺忱放开她,黄杏子大口喘气,他手臂一拦,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戏谑,“怎么?你想把自己憋死啊。”

黄杏子往他怀里钻了下,“太冷了,肺活量不行。”

杯子里的水早就结成了冰,蔺忱在地上敲了两下,冰块儿整个掉出来,他勾了勾手,“你保温杯给我一下。”

“哈?”

蔺忱等铝锅里的烧滚,用滚烫的沸水灌满保温杯,再给自己的也灌上,“泼水成冰。”

“怎么泼?”她闻言眼睛一亮立马看了过来,来新疆这么多天,还没体验过泼水成冰呢。

“用大臂的力量划一个巨大的圆弧,侧后方,离身体偏一点,动作要快。”他说着做了一个无实物示范。

“这样?”黄杏子虚虚地模仿了一下。

蔺忱这次直接拿了保温杯,“幅度大一点,手臂打直,要果断。”

黄杏子也是个胆子大的,没有犹豫,手臂就挥出去了。

水泼出去的那个瞬间,白雾逐一呈散射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太阳的光散射出去,下一秒又有无数流星坠落。

黄杏子仰头望着那些慢慢消散在空中的雾,内心只有雀跃,那一瞬间的快乐是简单的,纯粹到可以和小时候的自己获得等同的幸福。

当然不可能只玩一次,黄杏子泼了第二次,这次让蔺忱帮忙录了视频。

他们又不急,剩下的时间沿着湖边走,逐渐出现了牧民生活的痕迹。

-

两座小木屋错落地分布在湖边,旁边是马牛羊的圈篷,还有晃动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在劳动。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在宰羊。五米开外的木桩上还拴着一头比较肥硕的羊,它的样子很焦躁,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

看样子隔壁的人家也在宰羊,这两家邻居在做同样的事。黄杏子看着那头一直踏脚的羊,心里有些复杂,喊了声“大绵羊”,玩笑道:“它知道自己要被宰吗?”

蔺忱解释说这叫冬宰,是每个牧民在冬天来临之时都会做的准备,游牧民族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季必须宰杀一部分牲畜来抵御严寒,以及过节。

不过这个周期会很长,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工作量巨大,以至于延续到现在。

蔺忱说:“过去看看。”

他们过来的时候宰羊的男人就注意到了,放下刀具,布满粗旷鱼尾纹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用蹩脚的汉语和他们打招呼。

“啥意思?”黄杏子听不太明白,哈萨克族本地的口音浓重,理解起来有些费力。

蔺忱笑着回了句“佳克斯”,和黄杏子解释,“‘佳克斯’,意思是你好,他说外面冷,问我们进去喝口茶吗。”

蔺忱在阿勒泰待得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会讲几句哈萨克语,尽管并不熟练,聊得却十分愉快,顺带黄杏子还学了几个词儿。

巴勒塔说今年大儿子去外地工作了,小儿子又还小,家里只剩几个女人帮忙干活,他腿脚又不利索,冬宰便拖到了现在。

蔺忱又问隔壁,巴勒塔说:“那是我们邻居喽,这里就我们两家人,他们今天宰马,中午有马肉吃!”

巴勒塔主要担任宰杀和分割的工作,家里的女主人则负责清洗加工,他冲屋里喊女儿布茶招待客人,女儿在帮母亲的忙,闻声连忙跑了过来。

“佳克斯!”女孩儿十六岁,肤色不白,脸上还带着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五官却立体,朝他们点了点头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黄杏子也微笑着回了一声“佳克斯”,跟在这个哈萨克族姑娘后面进了屋子。

屋内不大,桌上摆了瓜果、果干和各种点心,展开在铺了漂亮花毯的床铺上,花色很多,大片颜色拼接。

他们家的花毡都是她妈妈亲手织的,妈妈手可巧了,只不过她就学了个半吊子,女孩儿说着害羞地摸了摸头发。

“你们夏天也在这里吗?”黄杏子问。

“没有,夏天会搬到夏牧场去,住毡房,奶奶和弟弟会留在这里。”她说。

“远吗?”

“还好,不远。”

女孩儿煮了咸奶茶给他们喝,端出新鲜炸好的馕饼,“这是我研发出来的新品种,里面放了巴旦木和白杏干。”

一碗热乎的奶茶下肚,胃里很快暖和起来。

黄杏子咬了一口馕饼,刚出炉的馕口感香脆,味道比放了很久干巴巴的那种好多了,情绪激动,“好吃!”

蔺忱在她馕上蹭了一口,被黄杏子拽住打,“自己拿,别抢我的。”

弟弟才三岁,手里抱着一个皮球,怔怔地看着他们,蔺忱逗了逗,他就咧开嘴咯咯地笑。

巴勒塔自己用木头做了个廊架,腌好的牛羊肉被堆在铁盆里,端出去一块一块挂到架子上。

忽然有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是隔壁家的男主人,他们家的事儿已经全部妥帖了,问巴勒塔要不要帮忙。

两家人经常互相帮忙,各自蹭饭,听闻巴勒塔家里来了远道而来的汉族客人,隔壁热情的女主人直接端来了煮好的牛肉汤,她的姐姐也带着家里两个孩子过来玩儿,这里很久没有来客人了。

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两家的大人都还在忙碌,巴勒塔的女儿还要去后面的羊圈里捡羊粪,黄杏子厚着脸皮跟着去了。

巴勒塔像是怕好不容易遇见的客人不告而别,特意跑回来强调:“中午吃饭噢!”

黄杏子笑着应了声“好”,这是哈族人刻在骨子里的热情好客,吃饭这种事情,见者有份。

女孩儿动作麻利,拎了一个桶,路过牛棚的时候看见奶奶在挤牛奶,黄杏子忍不住用视频的形式记录下来。

她捡起一块给黄杏子看,羊粪黑漆漆的,冻得硬邦邦,黄杏子捡起一块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这东西硬得像块石头,但还好,味道不大。

她说归说,手里动作不停,还和她科普怎么辨别羊粪、牛粪和马粪,抱怨:“牛粪真的臭,而且那群犟种一到天黑就不想回来,老坏了。”

她讲得绘声绘色,平日里没人能同她说话,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可不兴奋嘛,一不小心就讲多了。

“羊粪是最好的东西!”她说,“可以作燃料,还可以砌起来保暖。”

“每天都要把这些牛啊羊啊马啊放出去再赶回来吗?”哦,那边还有两头骆驼。

“就天气好的时候放出去,天气太冷了它们都不太愿意出去,冬季快来临的时候我们会备好充足的草粮,保证一整个冬天都有东西吃。”女孩儿解释道。

黄杏子一不留神的工夫,这姑娘已经捡了半桶,黄杏子也不找她聊天了,一块儿哼哧哼哧认真干活。

等到满满两大桶羊粪终于装满,黄杏子以为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她还要说自己还要清理羊圈。

羊圈底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羊粪,羊一出去放风,她就得趁着这段时间清理羊圈,上午快点弄完,下午就能抽出一点时间休息了。

黄杏子一直帮不上忙在一旁看着,女孩儿把一小把玉米粒放进她手心,“你帮忙去喂一下生病的小马,它性格很温顺的,牧草也可以喂一点。”

“好。”黄杏子连忙点头应声,她正愁没事儿干呢。

小马驹恹恹地卧在地上,看到玉米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拱得木板哐哐响。“病房”搭得比较简陋,合并在马棚一起,四周砌了羊粪保暖,还有一个铺了厚厚茅草和垫子的小窝。

她手心摊开,“来!小马。”

黄杏子把玉米扔进它的食盆,它就迫不及待地低头吃了个精光,冬季粮食短缺,这点儿玉米都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不久蔺忱也找了过来,黄杏子正在拿牧草喂马,随手递了他一把,让给他一个站的位置,“呐,给你来点。”

小马驹显然是个“势利眼”,看见新来的那个男人手里的草多就不理黄杏子了,硕大板正的牙齿张开又合上,嚼吧嚼吧的,气得黄杏子大叫“没良心”。

-

快到吃饭的时间巴勒塔出来喊他们吃饭,黄杏子和蔺忱被邀请坐到上位,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围着桌子坐在床榻上。

巴勒塔给他们盛上汤,女主人很快端上一盘手抓饭,在之后是手抓肉、羊肉馄饨、马肉,桌上其乐融融,黄杏子慢慢的也不拘谨了。

黄杏子没吃过马肉,被蔺忱催促着尝了一片,肉更紧致,也别有一番风味。

满桌的气氛都是热闹温馨的,很像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长辈给小辈们夹菜盛汤,四岁前模糊短暂的记忆实在太少,寄人篱下的生活过久了,很少会再遇到到那么浓烈的关心。

有些东西她不在乎也不再需要了,但偶尔也会为之动容。

桌上边吃边聊着一些平日里发生的趣事,例如谁家的姑娘要出嫁了,哪里又要开一家小卖部,别人家的牛又跑到他们家的冬窝子取暖来了,大多是围绕着这些话题。

又问他们从哪里来,那里是怎么样的,黄杏子都一一解答了,尤其是巴勒塔家的女儿,小朋友眼睛亮得出奇,说自己曾经在小学的课本上看到过。

捡羊粪的时候小朋友和她说,等长大了她想去外面看看,但事实是家里目前还离不开她。

黄杏子便只能给她留一张纸,上面写下电话号码和微信号,告诉她等她长大了来找她。

“真的吗?”她眼瞳清澈而纯净。

黄杏子笑,声音也温柔,“真的。”

吃完饭后两人告辞,巴勒塔一家送他们出去,小姑娘姗姗来迟,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进她怀里,黄杏子回车里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还温热着的馕饼。

这一章二合一,这周又没榜,真的伤心了

下周要去云南玩,一次性把一周的量更完,大家看得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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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喀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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