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桑怔愣:“偷了?被谁?”
原来除了顾晓以外,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了他。
韦一帆是普通人,窃贼对他行动会留下名字,所以他应该知道是谁偷走了他的钱。
韦一帆本想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学聪明了,他眼神向四周晃了晃,最后举起手机,空荡荡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名字——
【孙浩】
韦一帆:“信息池里说的没错,他真是窃贼。”
易桑:“那条信息是你扔进去的?”
韦一帆:“不是我啊。”他连忙摆手,“我想着你是猎杀者,这条信息应该单独给你,没想到还是被其他人共享出来了,看来孙浩昨天夜里不仅仅只偷了我一个。”
说到这儿,他尴尬咧了咧嘴,露出亮晶晶的牙。
易桑不得不佩服他的乐观,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被偷之前你还有多少余额?”
“一百六。”
“普通人的身份牌值多少?”
“四十。”
易桑:“也就是说,你没有购买道具卡。”
韦一帆挠了挠头:“当时我也不清楚状况,反应过来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张道具卡,看上去也没什么用,就这张……”
说着他收回手机,可下一秒却愣住,画面里的四张道具卡全都只剩背面。
“怎么被人买走了!”
易桑也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今早看见的那张道具卡的确翻成了另一面:“是那张共享道具吗?”
“对对对,你也看见了?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谁会傻到跟别人共享自己的钱。”韦一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易桑,对不起啊,就算是我俩的关系恐怕我也很难说服自己。”
他的坦率倒不让人讨厌,易桑回道:“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
韦一帆扯起嘴角:“合作关系已经相当了不得了,至少说明咱俩都认为对方是值得信任的人。”
易桑听到这话后突然一顿:“我暂时还没那么信任你。”
韦一帆:“不是,别这么无情吧。”
他的声音稍大了些,惹得其他人都看过来,易桑喝下手里最后一口水,假借扔空瓶站起身:“别伤心,至少普通人不会出局。”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韦一帆熟络地往他肩上轻轻打了一拳,但想到在这里亲密过头是种危险的信号,连忙又缩了回去。
现在他兜里干干净净,什么也不用怕,甚至觉得今晚能安心睡个好觉,到明天再从长计议。
一想到这里,韦一帆忽然心情很好,哼着不知名小区又去前台找吃的去了。
易桑则沿着另一侧走到粟应渊身边,那股熟悉的淡香再次隐隐约约飘过来,他身体稍侧,声音很小,确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名单里那两个,暂时可以确定孙浩是窃贼。”
“嗯。”
“你知道?”
粟应渊身子微微朝后倚靠在桌缘,抿了一口手里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咖啡,相当随意道:“你刚才说的。”
“……”易桑停顿了一秒,“那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粟应渊直视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逗你的,我只是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轻易去招惹他,伪造他的身份投入信息池。”
“……”
易桑无言以对,一时没看清那么正经的嘴里是怎么吐出“逗你的”这种话的。
粟应渊:“你觉得他如果真是窃贼,今晚会不会再次行动?”
“会。”
粟应渊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为什么?”
“他是老玩家,能注意到猎杀者昨夜必须行动,其中能存活下来的人今夜再次行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今夜对于窃贼来说是少有的‘安全夜’。”一口气把话说得太长,易桑有些累,他撑着桌面坐下,手指在太阳穴揉了两下。
“你该休息了。”
“今天夜里睡觉的话,会被窃贼盯上。”
“但不睡觉会死。”
易桑眼神闪烁了几下,没有反驳。
粟应渊:“作为同盟,我认为我们可以在睡觉方面合作。”
“合作?睡觉?”易桑耳根一动,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歪了,又或许是被韦一帆传染了,居然学会了苦中作乐。
他的眼神往粟应渊身上瞟去,衬衫包裹着紧致的腰腹,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易桑该庆幸大家聚在一起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透露自己的性取向,否则对方恐怕就没法这么坦然说出这句话。
“是的。”粟应渊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仍旧面不改色说,“今晚我和你一起去6号厅。”
“你要跟我一起睡觉?”
“……”粟应渊终于意识到他会错了意,脸色变了变,“我在你的放映厅并不会被催眠,我的意思是,今晚你休息,我守门,明晚我休息,你守门。”
“噢。”易桑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略带失望,“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钱不会被窃贼偷走。”
“我倒希望有人进来。”
易桑:“用枪吓唬吓唬他就行,不要真的下手,窃贼会不够。”
粟应渊又淡淡抿了口咖啡,像是在告诉易桑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不过这么久不睡觉,你明天撑得住吗?”易桑问。
“所以。”粟应渊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空杯子,“事实上我很讨厌苦味。”
易桑有些吃惊,不禁怀疑这件事他到底已经琢磨多久了。
既然约定好今夜的计划,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再和粟应渊待在一起,看似随意地加入了其他人的闲聊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们攀谈起来。
不过易桑发现和他持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转了一圈,听来的也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渐渐地场面就冷了,甚至有人开始坐在地上打盹,一言不发。
这里的椅子造型都有些奇怪,对准腰部的地方做成圆弧形,坐着不觉得,一旦你想靠着后背睡觉,身子立马就会顺势往下滑,像是故意设计成不让人在白天休息一样,所以有些人宁愿坐在地上,至少还有个角落能倚靠。
可易桑试过,整个电影院的地面都冰冷异常,皮肤接触大约十分钟就会冻得麻木,想在白天睡觉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
这样干坐一天后,入夜的铃声终于再次敲响。
顿时变暗的前厅灯,照着通向黑雾的闸机口,就连走在光影下的人都仿佛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机器,两三错落重又验票进入其中。
易桑回到6号厅,不一会儿就听见粟应渊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次他的脚步声放轻了许多。
易桑睁开眼,坐直身,粟应渊反而有些错愕:“还没睡着?”
“嗯,这一次催眠似乎慢了一点。”
每晚影厅里放映的电影都是同一部,但易桑记得上一次电影里的父亲和母亲相遇时自己就失去了意识,但就在刚刚听见粟应渊进来前,银幕上已经进行到男主追求女主的情节。
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变得有些浪漫起来,但易桑知道,那只是暴风雨前的瑰丽。
“要不你也一起看看?”易桑见他站着,自己仰着脖子有些难受,就拍了拍旁边椅子的坐垫,“这电影获过奥斯卡奖,还挺不错的。”
粟应渊没有说话,却调转方向如他所说坐了下来,身子轻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向屏幕。
易桑:“应该带一桶爆米花进来的。”
“嗯。”
易桑:“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咖啡吗,吃点甜的可以中和苦味。”
“……”粟应渊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眉头微皱在一起,“在外面早吃够了。”
“扑哧。”易桑莫名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好笑。
毕竟粟应渊这种完美冰冷的脸上出现烟火气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不过也就是上一秒,那张脸还印在他脑海里,下一秒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都消失了。
粟应渊转过头,看到易桑过分长的睫毛垂下,盖住那双瞳色淡净的眼,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悠长起来。
他轻呼出口气,放软身子仰头任由后颈靠在椅背边缘,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眼始终没有合上。
就这样。
整整一夜。
没有任何人进入6号厅。
他们预想中的孙浩更是没来。
黎明的嗡鸣奏响,易桑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里的就是粟应渊站直的背影。
“出去再说。”
易桑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腰,没有异议。
粟应渊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侧身朝外看了一眼,利索地走了出去,还不忘优雅地把门带上。
很快,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在不远处。
易桑继续在原地坐了会儿,眼神飘忽,思绪还停留在昨夜被催眠前看过的电影情节里。
他看到的最后一幕,那对爱人的孩子出生了,穿着工装连体裤,带着帽子,白白净净。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叮——”
“叮——”
【请前往0号放映厅】
电影屏幕上不断闪烁着这几个僵硬的黑字,提醒他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易桑连忙也往0号厅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过道里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的踪影,只剩他自己,在足以让人五脏六腑都产生共振的噪音下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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