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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江城人民医院心理科门诊室,谈圩正在电脑前整理下午最后一位患者的病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他微微皱眉,专注地核对着药物剂量。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下午三点四十分,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

“谈医生,您的新转诊患者到了。”护士长李姐轻叩门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寻常的迟疑,“这位患者有些...特殊。”

“请进。”谈圩头也不抬地说道,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作为医院心理科的副主任,他早已习惯了各种“特殊”情况——从拒绝开口的青少年到滔滔不绝的妄想症患者。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冷冽的雪松香气先飘了进来。

谈圩的指尖顿在键盘上,这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他的脊背瞬间绷直。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水味,前调是柠檬与佛手柑,中调才是雪松与檀香,十年前他曾无数次在这个气息中醒来。

“祁...先生?”李姐看着挂号单上的名字,不确定地确认道。

“嗯。”

一个单音节的回应,却让谈圩猛地抬起头。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面容比记忆中更加棱角分明,那双曾盛满疯狂与执着的眼睛,如今却像两潭死水。

祁唿。

十年未见,这个名字在谈圩舌尖滚过,竟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笔从谈圩指间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隔着办公桌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谈圩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祁唿的全身。

——他的肩膀比高中时宽厚了许多,下颌线条更加锋利,左眉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还在,那是高三那年他们吵架时,祁唿自己用拳头砸墙时飞溅的碎石划伤的。

“我想我还是换一位医生好了。”祁唿突然转身,声音冷硬得如同他西装上的直线条。

“等等。”谈圩条件反射般站起,职业本能先于情感反应接管了他的身体,“根据医院规定,转诊需要至少提前24小时申请。”他停顿了一下,用尽全力维持声音的平稳,“而且,我是江城人民医院心理科的副主任,如果你的情况确实需要转诊,也需要由我先评估。”

祁唿的背影僵住了,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最终慢慢转回身。

谈圩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那是高三那年,祁唿在砸碎教室玻璃时留下的。

当时血流如注,校医室的地板上全是血点,而祁唿只是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说:“你要是敢走,我就把整栋楼的玻璃都砸了。”

“请坐。”谈圩指了指诊疗椅,自己重新坐回办公椅,强迫自己进入医生角色。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早上没来得及吃的半包薄荷糖,那是祁唿曾经最讨厌的味道,“病历显示你是因为焦虑障碍和睡眠问题转诊来的?”

祁唿缓慢地坐下,姿势端正得近乎僵硬:“是。”

他的声音比十年前低沉了许多,但那种独特的咬字方式依然没变。

——每个字的尾音都稍稍上扬,像是在提问而非陈述。

谈圩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这种语调,记得当年在昏暗的KTV包间里,祁唿就是用这种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如果要是敢看别人,我就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能具体描述一下症状吗?”谈圩翻开崭新的病历本,刻意避开祁唿的视线。

他的钢笔是Montblanc的经典款,去年获得“江城十佳心理医生”时医院奖励的。

笔尖在纸上留下深蓝色的痕迹,像极了当年祁唿总爱用的那种墨水颜色。

“失眠,噩梦,心悸。”祁唿的答案简短生硬,眼神始终避开谈圩的脸,落在办公桌的某个角落。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得像节拍器。

——每分钟72下,谈圩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计数,这是他们十六岁时一起发现的祁唿的潜意识习惯,每当紧张或思考时就会出现。

谈圩在记录本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努力忽略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120月零6天。”

精确到天的回答让谈圩笔尖一顿。

他抬头看向祁唿,后者依然面无表情,但右手正无意识地转动着左腕上的手表。

——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却戴在一道已经淡化的、明显是束缚造成的疤痕上方。

谈圩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他想起大学时在精神科轮转见过的那些患者,他们手腕上常有类似的痕迹。

“你尝试过什么治疗方法?”谈圩强迫自己继续提问,同时注意到祁唿的领带夹是一个小小的银色船锚——这太不符合祁唿一贯的审美了,除非...

除非他记得谈圩曾经说过想当一名海军军医。

“药物,运动,酒精。”祁唿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最后一个效果最好,但我的医生不建议继续。”

谈圩注意到他说“我的医生”时微妙的停顿,仿佛在刻意强调他们之间此刻只是医患关系。

这个认知莫名刺痛了他。

诊疗室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你的——”

“没必要。”祁唿突然打断他,“开点安眠药就行。”

“心理治疗不是这样运作的,祁先生。”谈圩下意识用了疏远的称呼,同时看到祁唿的瞳孔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微微收缩,“如果你只是需要药物,普通内科就能满足。”

祁唿的眼睛终于对上了谈圩的,那一瞬间谈圩仿佛看到冰层下的暗流涌动:“那就算了。”

他再次起身,这次动作更快。

谈圩不知哪来的冲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同时僵住了。

——皮肤接触的瞬间,十年的时光仿佛被压缩成了一秒钟。

祁唿的脉搏在谈圩指尖下狂跳,快得不像一个常年健身的人应有的心率。

“留下来。”谈圩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沙哑,“至少...完成初次评估。”

祁唿低头看着谈圩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当他再次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谈圩熟悉的、近乎绝望的克制:“你确定吗,谈医生?”

这个称呼像一把小刀扎进谈圩的胸口,他缓缓松开手:“是的,我确定。”

祁唿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他回答着谈圩的问题,语气平静得近乎机械,只有在被问及亲密关系时,他的手指才会轻微抽搐。

“我无法维持长期关系。”祁唿说这句话时盯着窗外的某一点,“每当有人试图靠近,我就...会搞砸一切。”

谈圩记录的手微微发抖,他想问“包括我吗?”,但职业操守让他咽下了这个问题。

诊疗过程中,他注意到祁唿的许多小细节。

——他喝水时总是先抿一小口测试温度,就像高中时被谈圩的热可可烫到后养成的习惯,他的西装内袋里露出一角淡蓝色手帕,与谈圩现在用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张海边的照片,而那是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去的地方。

初次诊疗结束时,祁唿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一室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谈圩呆坐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翻开祁唿的病历,在诊断栏看到了“焦虑型依恋障碍”和“重度抑郁症”的字样,而在既往史一栏,赫然写着“三次自杀未遂。”

——最近一次是在六个月零十五天前。

窗外的暮色已经四合,江城华灯初上。

谈圩摸出钱包,从最里层的夹层中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在毕业典礼上勾肩搭背,一个笑容灿烂,一个眼神阴郁却充满依恋。

照片背面是褪色的字迹:“永远在一起——唿 2013.6.20。”

“十年了,祁唿...”谈圩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上那个阴郁少年的脸,“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桌上的病历被窗外吹来的风翻动,露出最后一页的转诊医生签名——“林芮。”

那是谈圩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也是知道他们所有过往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谈圩突然明白了这次“偶遇”绝非偶然。

他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十年未打却依然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四声后被接起,但对方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来。

“为什么是我?”谈圩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祁唿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因为只有你能治好我...或者彻底毁了我。”

通话突然中断,谈圩望着暗下去的屏幕,第一次感到自己坚固的专业面具出现了裂痕。

窗外,夏夜的雷声隐隐传来,就像十年前那个他们决裂的暴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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