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再次去到何砚的学校,是国庆假期之前。
何砚和他约好了国庆出去爬山,前一天又正好没有课,所以第二天他就拖着行李箱到国防指挥学院门口等何砚出来。
此刻,国防指挥学院的大道上,江逾白正无聊地踢着石子。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风衣,衬得整个人腰窄腿长,身段极好,远远望过去像是个明星。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生突然凑上来搭话。
江逾白抬头,笑得很纯洁。男生只觉眼睛一晃。
“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来找何砚。”
“哦~状元的朋友啊!”男生恍然大悟,连忙问道,“你是他…?”
“高中同学。”
江逾白随口答道。
“诶!那你知不知道何砚有个对象?”
江逾白手指轻轻蜷缩一下,神色有点不自然,说话也结结巴巴,何砚的学校特殊,所以江逾白没打算承认自己和何砚的关系。
“这…当然知道了!”
那男生一脸兴奋追问道:“我们学校都在说,何砚对象美疯了,顶顶漂亮的那种。真的假的?”
……
顶顶漂亮的江逾白本人沉默了,抬起头,眼神幽怨审视面前的男生一番:
“谁说的?”
男生有点挠了挠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就大家都这么说啊,何砚本人也承认了。”
江逾白死死咬着后槽牙,向男生挤出一个微笑:
“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得到想要回到的男生只能悻悻离开,刚走到宿舍楼层,就冲着何砚宿舍大喊着:
“何砚!状元?!门口有人找你。”
这句话经过几轮传递,俨然变成了“何砚那个漂亮炸了的女朋友来找他了。”
“何砚!你对象在门口等你呢!”
当宿舍门被猛然推开的时候,何砚正在往行李箱里放最后一件衣服。
闻言他手一顿,嘴角抽了抽:“我对象?”
“别愣着了,赶紧看看去吧!”
何砚默默拉上行李箱拉链,心想这群人要是知道了真相,指不定得心肌梗塞。
而此刻校门口已经乌泱乌泱聚集了一大波人。鬼鬼祟祟躲在学校的围墙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不是说大美女吗?怎么只有个帅哥?”
“哪呢哪呢,我咋没看见?”
“我去,帅哥也很帅啊,你看见他的下颚线了吗?”
江逾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拿脚猜都能猜到这群人在想什么。
他眉头越皱越深,刚准备掏出手机给何砚打个电话,突然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从校门走出来。
“何砚!”虽然心里想着一定要给何砚点颜色看看,但是在许久没见的第一眼,江逾白还是没忍住眼睛一亮,笑得开心极了。
他快步迎上去,却在离何砚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刹住脚步,板起脸,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模样:
“何砚同学,听说你有个‘美疯了’的对象?”
何砚的视线在江逾白的身上转了一圈,从有点乱的黑发到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的耳廓,最后落在他故作凶狠瞪起来的狐狸眼上。
“嗯。”何砚笑了笑,淡定点头,伸手接过了江逾白的行李箱,“就在我面前。”
江逾白脸“唰”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轻轻踹了何砚一脚。
“卧槽?!”
还没等江逾白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何砚几个刚刚赶来的舍友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这就是你那个漂亮对象?!”
舍友明显还在状况之外,结结巴巴地问道。
江逾白很快回答道:“不是,就是普通同学。”
说完便大力把何砚拉走了。
夕阳下,两个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江逾白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何砚则一脸淡定地听着,时不时应两声。
身后舍友缓缓石化:
“你觉得,是普通同学吗?”
“不太像”
“那你觉得是对象吗?”
“……有点像。”
等两个人挤上了地铁,周围彻底没有同学了。江逾白才彻底炸毛。
“何砚!你平时在学校都是怎么形容我的?!”
如果此刻有同学在场,就会发现其实何砚这个对象,不仅长得爆炸漂亮,脾气也挺爆炸的。
何砚呼噜呼噜江逾白的头发,顺势把手伸进风衣里面揽住江逾白的腰。
在他耳边低语道:
“就说实话,你确实漂亮。”
江逾白作势又要伸出爪子打何砚,就被何砚一只手擒住。
他摸到何砚温热干燥的掌心,和手指上厚厚的茧。
他登时就没了脾气,有点担心地伸出两只手,在茧子上这摸摸,那探探的。
“怎么才两个月,就这么多茧子。”
他的声音有点不满。
何砚的学校特殊,在别的学校看来是地狱的军训,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休息时间。
何砚反握住江逾白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抚道:
“没事,不疼。”
说着拉开了话题:“你买好了去景点的车票了吗?”
江逾白任由自己的手被拉着,腾出另一只手开始订票。
何砚有点依赖性的把自己的头凑到江逾白后颈那一块,贪婪的不知满足的汲取着那好闻的柠檬味。
江逾白被弄得有点痒,但是也没制止他。反而挺直了身子让何砚靠的更舒服一点。
-
等到江逾白和何砚到景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因为国庆放假的缘故,所以即使是晚上,景区门口酒店的人依旧很多。
作为一名资深的懒蛋学家,江逾白原本的国庆计划是在家里躺尸的。
但是这是何砚第一次这么强烈要求他一件事,所以江小少爷只能挥一挥衣袖,勉强同意了爬山这件事。
“这么多人啊?”
江逾白看见庞大的人群,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何砚一手提着他们俩的行李箱,一手牵着江逾白。防止两人在人群之中走散。
看见他的这副模样,江逾白也有点不忍心。主动提出了自己拿着行李箱,但是却被何砚拒绝了。
“没事。”何砚捏了捏江逾白的手背,“到了酒店先补充一下体力,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爬山。”
夜晚华灯初上,江逾白和何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路灯把何砚的侧脸映得柔和,身边是喧闹拥挤的人群,人群之下是他们紧握的双手。
就在那一刻,江逾白突然萌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在私奔?”
“马逵还问我国庆回不回去,”江逾白声音很愉悦,“结果咱俩跑出来私奔了。”
何砚有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回答一句:
“不是私奔。”
说完还摸了摸江逾白的头,语气很温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清楚何砚突然这么强烈来找他出来,肯定不仅仅是旅游的原因。
但是当何砚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却也没问。直接拖着个行李箱就来了。
酒店的房间很大,刚好面朝着那片墨绿色的湖。
江逾白很喜欢那片湖,等到何砚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还穿着睡袍站在露台上面。
今晚的月亮很亮,圆圆一轮映在粼粼湖面上。
浴袍只堪堪到膝盖,所以细长白嫩的小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映入何砚的眼睛里。
他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拥住江逾白。发梢上的水珠就这么滴入江逾白的衣襟,把他冻得一激灵。
“怎么不吹头发?”
江逾白想转身,但是整个人被何砚禁锢在栏杆处,动弹不得。
他能感受到何砚的鼻尖触碰到自己的后颈,滚烫的鼻息打在微凉的肌肤上,让他情不自禁地微微战栗着。
“江逾白。”何砚的声音很哑,整个人的重量还压在江逾白的身上,“谢谢你。”
听到这话,江逾白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洗了个澡出来,突然就开始道谢了。
他转过身,双手捧住何砚的脸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盯着他:“怎么了?”
何砚蹭了蹭江逾白的手心:“刚复读的时候,你主动跟我搭话;发现我有焦虑症之后,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带我去天台;外公去世的时候,你陪我回老家……”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隐入夜色,带着点点的颤抖。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这一年可能撑不过来。”
“谢谢你爱我。”
何砚确实是个木讷的人,在感情面前习惯性逃避,不善于言辞。
但是他没法做到放弃江逾白。
在当时知道了江逾白的心意之后,他没办法在继续说服自己逃避下去。
江逾白善良纯真,对人真诚。在自己的身边就如同凛冬里的那轮太阳。
他怎么能够做到,亲手触碰过太阳的炽热,然后心甘情愿去面对接下来没有光亮的漫漫长路。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嘴唇上就一凉。
江逾白用吻把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的吻技确实不怎么好,在亲吻这项活动中,向来都是何砚主导的。这是少有的,他主动的伸出了舌尖。
慢慢轻轻地舔舐着何砚的唇缝。
“不许这么想。”
何砚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就听见江逾白的声音。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是我救了你。”月光下,江逾白的神色很认真,唇上还带着丝丝的水光,“但是,何砚你要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在这些事情中,我对你最大的帮助就是带你找了许医生。剩下的事情,我只是陪在你身边而已。”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自强不息说成是我的功劳。”
江逾白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刻,他双手捧着何砚的脸,身体微微前倾。
“何砚,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但是你搞错了,爱不能拯救,爱只能陪伴。”
“丘比特之剑不是手术刀,也不是万能药。不能剜掉你生命中的一切苦难。你是迷路在海上的人,我只是远处微弱的灯火,是你自己奋力游了过来,才得到了拯救。”
说着,他又轻轻啄了一下何砚的嘴唇。安抚道:
“是你自己自强不息救了自己,你也很厉害。”
“我就爱你自强不息。”
听完这段话,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沉默。只剩耳畔丝丝缕缕的风。
何砚深深望着江逾白,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心扉。
大概一分钟后,他才笑笑,用鼻尖碰了碰江逾白的鼻尖。
他的嘴唇凑下去,却惯性作祟,又想说那句谢谢。
江逾白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轻轻笑了笑:
“那这样吧,以后你都把‘谢谢’换成‘我爱你’吧!”江逾白语气很轻松,“我不喜欢听谢谢,但是我喜欢听你说爱我。”
何砚点点头,声音低哑:
“小白,我爱你。”
江逾白的回应被何砚吞进肚子里,对方的舌尖轻而易举的溜进他的口腔内,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
何砚的吻总是凶狠又深入的,其实江逾白并不喜欢薄荷的味道,但是只要是何砚身上的带来的气息,他就很喜欢。
……
亲了好一会才被放开后的江逾白,此刻浴袍领口大开,露出主人好看诱人的锁骨和微微起伏胸膛。
他整张脸羞得通红,眼睛却又亮得吓人。半是害羞又半是直球地看着何砚。
嘴唇凑到何砚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何砚深深盯着江逾白的每个反应,起初想要拒绝,但最后还是妥协下来:
“你别后悔。”
……
大概是何砚平时对他还是太宠了,有求必应。这使江逾白逐渐忽略了,其实何砚骨子里也是个掌控欲和毁灭欲很重的一个人。
整整一晚上,对方对他的求饶和眼泪都不为所动,只有抖得狠了才会换了一两句怜惜的安慰。
等到外面微光亮起,江逾白才被何砚从浴室里面抱出来。
他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红紫的痕迹,最严重的还是腰侧那颗痣,棕色的小痣旁边此刻分布着一圈的咬痕。
何砚垂眼看着已经有点意识不清的人,有点后悔的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吻痕,却换来江逾白的一阵抖和求饶。
“砚哥……别做啦,再做真的要肾虚了。”
声音破哑的不像话。
何砚亲了亲他的眉心:“对不起。”
江逾白此刻已经迷迷蒙蒙了,但是听见这话还是往何砚怀里凑了凑。
“不用…道歉,你刚刚好凶……但…没关系。”
何砚失笑,抱住他。轻拍着后背。
“江逾白。”
“嗯…?”
怀里的人小幅度的动了动。
“你现在清醒吗?”
“怎么了?”
江逾白在昏睡的边缘,几乎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只能依靠着本能作出反应。
他感觉何砚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自己手指被套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何砚正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在睁眼的第一秒,他便感觉浑身酸痛。如同被人打断了重新安装一样。
“醒了?先喝点水。”
何砚轻轻抱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同时右手递过来一瓶水。
江逾白没有力气抬手,他就把水送到了嘴边。
“张嘴。”
此刻的江小少爷已经深刻体会到社会的残酷,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遵循着指令。
“唔?”
水喝到一半他就清醒了。
被何砚指间的一抹亮色给刺醒的。
“这是什么?”
他先是僵硬地看了看何砚的手指,又僵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发现他们两带着同款的戒指。
“昨晚你不是很清醒?”
何砚的声音很稳定冷静,但是却让江逾白心头一颤。
“本来打算今天上山看日出的时候说的,江逾白。”被叫到名字的江逾白缓缓抬头,“和我结婚吗?”
“尽管国内没有相关的法律证明,但是我还是想走一下流程。”
何砚顿了一下,轻轻拉住了江逾白的手:“和我结婚吗?从此之后,我只属于你。”
听到这话的江逾白愣了好一会,时间漫长到何砚都有点紧张。
半晌之后他才像刚缓过神一样:“你属于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只听我的话吗?”
何砚点头。
江逾白僵硬将头扭向窗户方向。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静谧的湖面上,仿佛还在这令人舒适的温度。
江逾白沉默了一会,倔强开口:
“那……以后我让你停,你得停。”
何砚揉了揉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无声笑了笑。
“那以后,你自己动好不好?”
江逾白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好!”
最后因为江小少爷的体力问题,爬山事宜暂缓。
两个人就窝在床上,看着夕阳西沉。
远处灯火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十八岁时他们并肩看过的星河,都将化作以后岁月里的人间烟火。
ok!番外也结束啦~之后副cp和其他番外会有缘更新滴!
其实何砚求婚也不奇怪,他本身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掌控欲还强的人,在军校里面,不能和江逾白联系,他就会感到不安,所以急切的需要一个东西来锁住他们的关系。
这本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也祝大家天天开心,下本有缘再见
从8月开始,我要陆续给前文捉虫和小修一下,不会大修哦~这章被ban了五次……我没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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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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