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又梦见那个人了。”
我嘴里咬着吸管,语气淡淡。
元筱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来了兴趣:“那个人?什么人?不对,你梦见什么了?”
姜好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是我昨天跟你提起他的缘故吗?”
我有些意外姜好的敏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我梦见的人是陈厌生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打算继续遮掩下去,干脆大方承认。
“兴许吧。即便你不提起他的名字,我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元筱狐疑地看看我,又扭头看看姜好。
我猛吸一口手中的薄荷青柠饮,“是陈厌生。”
“陈厌生?就是那个高中时候我们的同班同学?当你同桌时你跟他当众表白被拒后,害得你从三楼一跃而下结果摔到草坪里骨折了半年那个陈厌生?”
元筱深吸一口气,音量陡然拔高:“夏十一,你不会告诉我,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甚至每天做梦都是他吧?”
“是他……但是……”
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惊愕地转头看向元筱:“我什么时候对陈厌生当众表白了?还被拒了?还跳楼了?”
元筱的表情比我还惊讶,语速飞快:“你不记得了?就高二刚分班那时候啊,咱俩都选的全理啊,和陈厌生一个班。”
“那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你和陈厌生还是同桌呢,生物课上到一半你突然就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的面说你喜欢陈厌生,还说什么做梦都是他……”
元筱咳了两声:“然后人陈厌生不是人懵了,没搭理你嘛,你二话不说起身走到窗边哐当一下就跳下去了!这事儿闹得还挺大,整个学校都知道你跟陈厌生表白失败后,心碎跳楼……这么大的事儿,十一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什么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朝姜好投去求证的目光,姜好也正凝视着我,毋庸置疑地点了点头。
“元筱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骤然笼罩着我,我抬手揉着自己突突的太阳穴,心情莫名暴躁:“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我都要被你们搞得神经衰弱了!”
“十一。”
姜好将手搭在我紧绷的肩上,语气低沉却格外坚定:“元筱没有骗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记不得那件事……但你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有个认识的有名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你认识一下……”
“不用,我心理很正常。”
我说着推开她的手,强压着内心汹涌的情绪紧咬着下唇。
——不过,这个世界可能不太正常了。
我抓起放在桌上的包,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元筱连忙跟着我起身:“诶你不舒服就不要逞强!我送你回去吧!”
/
最后还是元筱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一进门就靠着门沿跌坐下来,我抬手将十指埋进凌乱的发间,无意识撕扯着自己的头皮。
是梦……是梦中发生的事情。
我十分、一百分的确定自己从未跟陈厌生说过那种话,更别提跳楼一说。
而元筱和姜好口中描述的场景,所谓当众表白、被无视、跳楼……分明和我梦中所做的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那未免有些太巧了。
……还是说,梦中发生的一切,都会在未来变成现实?
甚至是,改变或正在覆盖我们原本的记忆?
我在梦中回到了过去,那我在梦中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也会改变最后事情的走向?
如果……如故这一切都是真的……若真的是如此,那我是不是就有机会阻止陈厌生的死亡?
这个念头犹如一道惊雷劈入脑海,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战栗。
陈厌生,可以救活陈厌生……
可是,可是我在梦中从教室窗户一跃而下,亲手结束了这个梦境。
哈……我早该想到的。
这个梦境如此不同寻常,连班里最不起眼的同学的脸都那么清晰,高中的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
我……还有机会做这样的梦吗?
还是说,我真的是精神失常了,什么梦境都是我错乱的记忆,其实我当初就是干过跟陈厌生表白后跳楼的傻事?
我分不清了,分不清……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模糊,脑海中一片混沌不堪。我尝试理清这其中关系,却发现剪不断,理还乱。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抓住最后一丝救活陈厌生的机会,我强迫自己来到卧室,扔掉挎包瘫倒在床上。
再睡一觉吧,再做一个梦……
再回到高中时候,梦到陈厌生……
陈厌生,我来救你了。
……
那晚我失眠了。
意识无比清晰,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闭上眼,清醒了一整夜。
直到要天亮时,熹微的日光照到床头柜的水晶球上,折射出璀璨而冰冷的光。
好刺眼。
就像陈厌生的血那样刺眼。
……
我抬手取过水晶球,对着从窗帘间溜进来的光柱上下打量。
水晶球的中心有一个树叶一样的图案,是薄荷叶。
整个水晶球都是透明的,泛着一点微微的绿。
贺阑山说,这是陈厌生留给我的。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我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才会找到我,说什么物归原主。
陈厌生的朋友果然也和他一样,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很奇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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