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瑶昨天晚上那么一问，让她压根就没睡好。
清晨，她又保持着三四个小时的优质睡眠来教室。
章时瑶不死心问：“我们下周四考月考？”
陈暖正埋头整理笔记，闻言抬头，不明所以回：“对啊。”
“考全部？”
“对。”
“期中一般考什么？”
“和隔壁几个学校一起联考。”
“其他几个学校是哪几个？”
“二中到四中。”
“……”
似乎察觉到她的沉默，陈暖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恍惚，拍了拍她的肩：“学神，我相信你的。”
自从那道题目一讲，陈暖从此改口喊她学神，任凭章时瑶怎么纠正都不肯改口。
至于陈暖为什么不喊学霸，在她眼里顾怀舟是学霸，章时瑶比顾怀舟会讲，所以就是学神。
“谢谢。”章时瑶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陈暖对她的迷之自信让她既感动又无奈，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别人却对她深信不疑。她自言自语：“没把握怎么办。”
“没把握什么？”陈暖突然问道。
“没把握考第一。”章时瑶话没过脑子说。
等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陈暖黑框眼镜下的眼镜大的和铜铃一样。
大大的眼里全是震惊。
“不是……我……”章时瑶慌乱地想解释，却被陈暖一把抓住手腕。
她压低声音，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我相信你，学神，你一定要当第一啊！”
陈暖觉得自己有救了，学校论坛出了一个pk，就赌章时瑶和顾怀舟两个谁是第一。
选章时瑶的人少的可怜，基本上是九一分，陈暖看不过就选了章时瑶。她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对不对，但还是选了她。
一是相信。
二是她坚信反买靠大海。
面对陈暖的亮晶晶的眼神，章时瑶沉着脸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
顾怀舟来的时候，林钦闻到了比往常都要重一点的味道，他的鼻子比常人要灵敏很多，有些人都叫他“狗鼻子”。
他凑近对方闻了闻：“顾怀舟你身上薄荷味怎么更重了。”
对方今天心情很好，林钦从他的面部微表情看出来的。
顾怀舟并未怼他，听到后只是轻笑：“很重吗？还有别离我那么近。”
林钦看着两个人之间还能隔着两个手掌的距离，默默坐直身体，点头：“比往常重一点。”
“这样。”顾怀舟挑眉，悠悠解释道，“洗澡时多用了沐浴露。”
沐浴露的味道有这么好闻吗？
林钦：“哪个牌子，分享给我呗。”
顾怀舟：“没有。”
林钦：“小气。”
顾怀舟没再理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的女生，她今天应该又没睡好。
他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接下来的几天，章时瑶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复习。她甚至减少了和陈暖的闲聊，连午休时间都在做题。
终于赶在考试前两天，把所有教材差异内容过了一遍。
陈暖看着她拼命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学神，你这样会累垮的。”
章时瑶头也不抬：“没事，我习惯了。”
陈暖看自己同桌都那么努力，一股佩服之意从心里油然而生，自己也写了起来。
她不能被其他人比下去。
—
明天月考，学校要求清空教室，所有书本和个人物品都必须搬离教室。
章时瑶站在座位前，看着桌肚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复习资料和笔记本，有些发愁。
陈暖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把箱子放到走廊后，看见章时瑶还在发呆，问：“学神，你还没收拾完？”
“太多了，一个箱子根本不够装。”章时瑶叹了口气，将大部分书塞进箱子里，剩下的装进书包里。
章时瑶整理好后，发现自己根本搬不动，正准备拖到走廊处。
“要不要帮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章时瑶回头，看见顾怀舟正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装满书的箱子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不用，我自己拖……”
林钦从顾怀舟后面蹦出来，他刚帮一个女生搬完箱子，大大咧咧道：“没事的，班长他力气很大的。”
章时瑶想到上次他说自己有点累，有些疑惑道：“力气大？”
顾怀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给我吧。”
章时瑶看着对方清瘦的身板，满眼不相信地看着他。
顾怀舟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对自己不相信程度大概率为真。
一脸你真的可以吗。
他：“……”
气氛突然安静。
在拒绝下去老班长的面子就没了。
有人帮忙搬总比自己拖着好。
章时瑶张了张嘴，最终没再拒绝，侧身让开：“谢谢。”
听到她同意后，顾怀舟弯腰，双手拎起箱子，轻松地往外走去。
比她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走廊上，顾怀舟把箱子放下，回头看她：“放这？”
章时瑶点头：“嗯，谢谢。”
顾怀舟将箱子放好，却没立刻走，而是垂眸看了她一眼：“复习的怎么样？”
章时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抿了抿唇：“还行。”
顾怀舟唇角微扬，语气淡淡的：“那就好。”
顾怀舟说完这话就回教室拎着自己的书包，从楼梯下走下去。
因为明天要月考，今天晚上走读生可以选择上不上晚修。她不上，准备今天晚上睡个好觉。
她出校园的时候还早，章时瑶决定去自己常喝的糖水铺。
糖水铺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开了很多年，是这边的老口碑，料多好喝。
铺面不大不小，经常没位置坐，有时候去晚了甚至要在门外排队。
章时瑶有空就来吃，那对夫妻早就眼熟她了。看到她来，老板娘热络道：“小姑娘来了，这次还是要多芒小丸子吗？”
章时瑶：“对。”
多芒小丸子就是芒果糊糊打底，上面撒着芒果果肉、芒果脆啵啵还有小芋圆。
她喜欢芒果，第一次喝这个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有空就来喝一碗。
章时瑶今天来的人不算多，但店里的桌子基本上都是坐满人的。
她找了一张桌子和人拼桌，低头玩手机，店门响起机械女声“欢迎光临”。
“老板，要一份杨枝甘露。”熟悉的声音让章时瑶手指一颤，差点没拿稳手机。
她抬头，看见顾怀舟站在店门前，书包懒懒挂在右肩，单只耳戴着蓝牙耳机。
老板娘正将她的多芒小丸子端上来，笑着应道：“好嘞。”
她看了眼附近的桌子，都是满的，指了指章时瑶旁边，这里还能坐下一个人，说道：“这里还有个位置，坐着吧。”
顾怀舟一坐下，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她搅着碗里的芒果糊糊，小口小口喝着。
顾怀舟的杨枝甘露也很快端上来。白瓷碗里浮着西柚粒和芒果丁，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西柚粒。
两人坐着是一个不大的圆桌，圆桌坐了五个人。章时瑶离顾怀舟很近，她不用去刻意看对方，余光都能瞥见他骨节分明的手。
她强迫自己低头专心吃甜品，却听见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你也喜欢这家店？”
突然有人和她说话，章时瑶差点被一颗小芋圆呛到，轻咳一声：“经常来。”
“我也是。”顾怀舟的声音温和，”他们家的芒果很新鲜。”
“对。”
也很好吃。
章时瑶想问一下对方对于明天的月考，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算不算乘人之危。
在她心里，第一是她的目标。
从理论上来说，两个人还是竞争对手。
两个竞争对手还在一张桌子上喝着糖水。
如果现在问了算是打探敌情吗？
心里想了很多，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小心翼翼开口：
“你……明天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顾怀舟喝糖水的动作一顿：“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她想了想，怕对方觉得自己太敷衍，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心情，“只不过有点紧张。”
顾怀舟听到这话笑道：“紧张什么？你可是‘学神’。”
章时瑶听到‘学神二字’，猛地抬头，耳根瞬间发烫：“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外号？”
“听陈暖说的。”
和自己同水平的情况下，喊自己“学神”。
对方分明是在调侃自己。
章时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往地下看了看，很好，一条缝都没回。
章时瑶先一步吃完糖水，扫码付款，准备离开时，顾怀舟喊住了她：
“等等！”
她动作一顿，疑惑地转过头：“怎么了？”
顾怀舟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递给她：“这是我整理的物理重点，你应该用得上。”
章时瑶愣了一下，接过笔记，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工整的字迹，重点公式和例题旁边还标注了详细的解题思路。
因为教材有部分差异，侧重点不同，这些题都算是她最近在写的内容。
她有些惊讶：“这些你什么时候整理的……你不用吗？”
“前几天。”顾怀舟轻描淡写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也要复习，顺手多整理了一份。”
章时瑶捏着笔记本的指尖微微收紧，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谢。”
顾怀舟看着她冷着脸，耳尖却微微泛红，嘴角微扬：“不用谢，‘学神’。”
章时瑶抬头瞪他，“你还叫！”
顾怀舟轻笑出声：“挺适合你的。”
章时瑶被这个词喊的又羞又恼，转身就要离开。
“考试加油。”
他的声音很轻，落她的耳中就像风一般掠过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你也是。”
她匆忙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糖水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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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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