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屠轻的被窝温度高吧，除了最开始睡着的那会儿，还感觉桑亓的手冰凉凉的，后面睡了也就不知道了。
单人沙发比桑亓的床矮几公分，屠轻掖不紧桑亓手那边，总觉得有条缝儿在漏风。
后面困困地睡了过去，这也没放在心上了。
只是她不知道，本就气血充足的 alpha 睡着后散发的暖呼呼的热气，是真的将热量传递给了桑亓。
那双手一点点变暖，从手到胳膊，一点点漫延至全身。
屠轻醒过来，是因为一碗香喷喷的粥。
一睁眼，就看见机器人在她沙发旁边，那碗香喷喷的源头就在机器人的手里。
屠轻看了两眼，果断爬起来。
检测了一下空气中自己信息素的浓度后，飞快跑回客房洗漱一番。
等回了桑亓的房间，都开始美滋滋吃饭了，桑亓还没起来。
看了一眼桑亓的睡眠状况，屠轻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好像还不错？
事实上，何止是不错。桑亓感觉自己这几年就没度过这么舒服的易感期，哪回易感期不是折腾地死去活来过一回，才熬过去的。
可这次，他只是感受到身子有些沉重，睁不开眼睛，身上有些发烫，有些黏腻的汗，除此之外竟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了。
屠轻喝完了一桶粥的时候，桑亓从睁开了有些泛红发肿的眼睛。
“诶？你醒…了？”屠轻一转头就看见了那双眼睛。
肿的双眼皮都看不见了，眼睛似乎都小了一圈。
看出桑亓想要下床，屠轻挪开了自己的沙发，机器人主力，屠轻辅助，扶着桑亓下了床。
只是坐到床边这么简单地一个动作，桑亓就沁了一身的汗。
屠轻拿了个干净的毛巾：“来，我给你擦擦。”
只是起个身就这样了，走两步不得变成从水里捞出来的，屠轻现将保温杯拿过来，“先喝口水，放了点盐，先补点，过会儿让圆圆给你煮点甜粥？”
桑亓乖巧地喝水，默默地听着，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会儿看着像个人，其实心悸得很，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脸色苍白得像鬼，屠轻都能感受到就这么喝了个水的功夫，这人刚才还算暖和的手又在转凉。
屠轻心惊胆战，“还好吗？”
桑亓摇摇头，“没事，死不了。”
声音轻到屠轻差点听不见。这状态在屠轻眼里也就跟命不久矣差不离了，便不敢让桑亓动了，果断拿枕头给他靠着，“来来来，你还是靠着吧。”
说完又让机器人去给桑亓拿洗漱用品，桑亓刚想说机器人不知道，还没开口呢，圆圆就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主人，请洗漱。”圆圆字正腔圆。
屠轻趁机把自己吃完的饭桶送回厨房，顺带看了一眼自己的光脑工作。
回到房间里，桑亓已经收拾好，靠在床头了，宛如病重的可怜人，屠轻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天生我材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就是天才的代价吗？
屠轻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了，但不影响她绷着脸用信息素将桑亓裹得严严实实。
其实这样高强度持续不断地释放信息素对屠轻而言也是有负担的。
但看到桑亓这个样子，屠轻心里所有的想法，都收回了。
不就是几天持续不断地释放信息素嘛，她可以的！
“你要干什么？”一转头，看见桑亓打开了光脑，屠轻凑上来看有什么好帮忙的。
当看清光脑屏幕后，“……”
屠轻不赞同地看着桑亓：“你这会儿重要的是工作吗？”
是的，桑亓又将没处理完的数据拉出来处理了。
桑亓：“只是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他也没有那么劳模，只是脑子开始运转后，会忽视身体上的难受罢了。
屠轻心下叹气，“还是先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吧。”
机器人煮了一碗放了糖的粥过来，屠轻先尝了一口，吃不出什么甜味，才递给桑亓。
往常的易感期，桑亓都是靠营养液度过，从来没有尝一口新鲜的食物，当这碗热气腾腾的粥飘着十足的香气钻入他鼻子的时候，桑亓只觉得鼻头一酸.
手上没什么力气，但好歹有方便的吸管。
甜甜的粥进入肚子，桑亓也没什么自己不爱吃甜食的毛病了，胃里都暖和起来了。
好似一股暖流化开，原本凉下去的四肢也被注入了热气。
屠轻摸了摸他的手，温度好了不少，但还是偏低温。“通个风，给你温度调高点怎么样？”
闷了一个晚上，感觉房间里都燥了。
“好。”
屠轻和桑亓一个沙发一个床，两人互相不打扰，做着各自的事情，除了屠轻的信息素一直绕在桑亓身上。
时不时的听见桑亓喝水的声音，带动屠轻也喝了不少水，也跑了好几趟厕所。
屠轻叼着圆圆给的一根棒棒糖回来，惊讶地发现桑亓居然坐起来了。
见他严肃地盯着光脑，屠轻估计应该是实验室里又发了什么东西过来，可能是那些研究员搞不定的事情。
没太在意，长腿一跨就单腿坐下了。
“F－4 区发现了新物质，送到了实验室。”
刚坐下就听见桑亓对她说话，屠轻抬头：“可以用做你的实验材料吗？”
桑亓眉眼舒展：“不知道，但是杨教授检测了一下新物质，觉得做反应介质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是还需要桑亓这个总负责人再把关一下。
估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的实验可以推进到第二阶段中期了。”桑亓浑身都洋溢着开心。
这样显露在外的开心，屠轻还是第一次看见。一直以为桑亓是那种很冷的人，是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屠轻在实验室这么几个月，见到最多的就是桑亓拒绝别人的邀请。
除了那次凯琳丝组的邀请，其他组别断断续续来过三四次，桑亓没有一次会去。
可这会儿，桑亓脸色苍白，但是人却精神很好。
屠轻顺着桑亓的话想了想，实验能推进到第二阶段的话，那应该就很快了。
那就说明，她应该也很快就能回军团了！
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
屠轻摸摸自己的小心脏，砸吧砸吧嘴，或许自己的易感期快到了？
别把不受影响的信息素不当信息素。
是的，即使整个房间里全是屠轻的信息素味道，但是屠轻还是能闻到一点花香的味道。
她又不是傻子，一开始以为是车载熏香就罢了，哪能每次着花香都和桑亓一起出现后还能这么认为？那不纯纯大傻子吗？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花香啊？”屠轻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是多么的**，也像是忘了这样的话是在问她眼中的“omega”。
桑亓诧异地看了屠轻一眼。
“是橙花香。”
橙花香啊，怪不得这么淡，要不是她鼻子好，还真闻不到一点。
桑亓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后颈，腺体依旧在发烫，只是没有以往那么灼热。
以往易感期的腺体发烫起来，灼热得像是要化掉一样，脆弱的地方这样，也跟死去活来过没差别了。
只能用毛巾敷着，试图用这种物理方式降温。
“我记得D－1 区有个很著名的景点，就是一片橙花海，漂亮的很。”屠轻想起了上次在群里看到的照片。
屠轻简单地描述了一下，“D－1 区的天空颜色也很好看，是浅淡的橙色，像是给橙花海打了光一样，说不上来的好看。”
说完还点了点头，确信自己没说错。
桑亓：“D－1 区的橙花海象征着对婚姻的纯洁和忠贞，一般会去那里的，都是情侣或者合法伴侣。”
屠轻：“……？”
还有这个意思呢？
不是，等等。
“婚姻？情侣？伴侣？”屠轻喃喃两句，眯了眯眼睛。
桑亓看过去，“你不知道？”
屠轻面色不好：“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到了好看的照片而已。”
“哦。”桑亓落后应了一声。
不知道屠轻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结合屠轻话里的照片，能分享照片的应该也是很亲近的关系吧。
所以对方给屠轻发了这样的照片，却没告诉屠轻照片的含义。
由此，有两个推测，一是对方谈恋爱了，但是没有明确地告知屠轻，二是对方在暗戳戳地向屠轻告白，看屠轻的反应，猜测二不成立。
所以，是好友谈恋爱了还是喜欢的人谈恋爱了？
想到这里，桑亓一怔。
思绪到这里被打了个岔，桑亓皱眉。
屠轻一转头，这人又在皱眉，心一提，不会又开始难受了吧？
看了眼光脑，确实温度有点高，不过没有之前高，那看来应该还好。
“你有胃口吃点东西吗？还是我给你拿营养液？”屠轻试探着问。
在她看来，能有胃口吃饭，那就代表没有问题，一旦人都不想吃饭了，那问题才大了。
桑亓才喝了一小碗粥，这会儿并没有什么饥饿感，摇了摇头。
完了。吃饭和营养液一个都没选，这问题大了啊。
屠轻严肃地凑上来：“你还有什么地方难受？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我手法挺好的，你要不要试试？”
想起了自己的擅长，屠轻推销自己，试图减缓桑亓的难受。
桑亓敬谢不敏，他浑身都无力，被屠轻捏一下，怕是要爬不起来了。
“不了，我没有什么地方难受，只是因为吃的还没消化，所以不想吃什么。”桑亓解释，冰催促屠轻，“我现在觉得挺好的，你要是饿了，就去吃饭吧。”
屠轻比了个“OK”，两三步就消失在房间里了。
她只是出去吃个饭，桑亓却感觉空气中的信息素都少了不少。
收回落在放门口的视线，桑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指尖的温度比较凉，和滚烫的腺体形成鲜明的对比，冷的他打了个激灵。
适应了一下，坚定地将手覆了上去。
慢慢地靠下去，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自己体内的信息素。
如果说将完整的腺体比作一个蓄水缸，一旦缸里的水不满，就会自动出水直至缸满。那么他现在的腺体里只有浅浅的一底水，不仅出不了水，连原本存储的水都在沿着裂缝慢慢流失。
而屠轻的信息素的作用就是给出水口一个压力，使它出水，并堵上蓄水缸上所有的缝隙，保持里面的水不会漏掉。
以前的 alpha 合成信息素并不能做到这个程度。
那些合成的 alpha 信息素只能将裂缝堵上90%，对他而言，舒服谈不上，只是没那么难受。
现在有屠轻的信息素，认真地去感受自己的信息素，桑亓发现“水”位上升了。
好消息，信息素没有漏掉。
更好的消息，他的腺体开始产生信息素了。
这一次的易感期可以将他的缸填满吗？
桑亓突然就对这次的易感期多了更多的期待。
alpha 之所以会有易感期，就像是缸里的水旧加新一直重复，水质不好了，需要一次性清理一下，每次易感期就是释放水并清理的过程。
而这个自动清理的过程，桑亓已经丧失了整整五年，他的身体保留了自动清理的程序，却失去了载体。
他的腺体在日复一日的负荷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现在，平衡被打破了，他等到了恢复的可能。
桑亓偏了偏头，闭眼的瞬间，眼泪落入枕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屠轻在厨房给自己热了一顿很丰盛的餐，不仅吃完了，还给晚餐给搭配好了。
看了看桑亓昨天给她准备的那些菜，觉得撑过一个易感期可能不太够。做饭？还不如让机器人之后再炒几个菜。
想了想又给桑亓准备了一份，虽然桑亓现在不吃，但不会今天都不吃啊。
还看见了冰箱里的水果，屠轻顺手拿了个橘子和苹果，处理了一下，切盘拿回房间。
居然看见桑亓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后脑勺。屠轻吓得连忙拿下嘴里的苹果芯，跑到床边。
果盘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屠轻只敢握住被子，“对不起啊，我吃饭的时间长了，以后就让圆圆去给我热饭，我再也不踏出这个房间了！！！”
潮湿的海风激荡地冲过来，牢牢地把桑亓包裹进去。屠轻有点被吓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下子释放了多少的信息素。
也就是桑亓不受她的信息素影响，不然着**裸的就是挑衅！
“没事，”桑亓低哑着声音，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按在屠轻的手上，“我只是有点困了。”
翻身面对屠轻，看见屠轻的脸时，他伸手学着屠轻之前的动作，贴了一下屠轻的耳朵。
“我没事，你别着急。”
急的耳朵都滚烫的。
凉凉的手，正好解了屠轻的燥热，她刚刚真的被吓了一大跳，不自觉地蹭了下桑亓的手。
桑亓收回手，指尖带着不自觉的颤，引导着屠轻：“你可以看看光脑的监测，别急。”
屠轻加速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顺着桑亓的话去看了光脑上的数据，确实跟她去吃饭之前没什么变化，这才彻底放了心。
“哎呦，吓死我了。”屠轻松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腿软软的，趔趄了一下。
指着床头柜的果盘问：“我切了点水果来，你要不要吃一点？”
拢共也没多少，屠轻坐下来把苹果芯重新塞进嘴里，见桑亓有起身吃的想法，把苹果芯往嘴里以咬，去扶人起来了。
水果甜滋滋的，正好润润桑亓的喉咙，就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有些凉。
感觉吃了一块不太冰的冰块，从嘴到胃，有点酸爽。
屠轻没注意这个细节，她还以为桑亓不喜欢吃呢，就吃那么两小块。
不喜欢这个还有别的水果呢，“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水果？我买了上门。”
桑亓签着一小块苹果，咬了小小口，“都行，别放冰箱。”
“知道了，”屠轻把自己喜欢吃的通通加入购物车，突然反应过来，“哦，太冰了是吧。”
桑亓点点头，屠轻：“太冰了你还吃，又不是不能搞一下，你等着。”
指令输给机器人，很快机器人就过来拿走处理了。
屠轻顺手把果核也给了圆圆，用湿巾擦了擦手，对着光脑，确认支付。
“你要怎么搞？热一下吗，可能不太好吃了。”桑亓微微蹙眉。
某种程度上，桑亓是一个很难搞的人。
在吃的上面，他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水果这些热一下并不好吃，口感都不好了，所以他是不会吃热过的水果的！
屠轻摇摇食指：“nonono！山人自有妙计！”
十来分钟的功夫，圆圆端着果盘进来了，“主人，客人请慢用。”
屠轻颔首：“试试？”
桑亓将信将疑地看向果盘，果肉确实没有干瘪的样子，也没有发黄的颜色，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
签一小块苹果，试探地咬了一口，口感没变，也没有冰凉凉的温度了，只比常温高了那么一点点。
“怎么做到的？”桑亓又签了瓣橘子，问道。
屠轻露出得意的笑容，“保鲜膜包好，中间压塌，然后蒸汽加热就好了。”
桑亓跟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点点头，决定自己下次可以用这个办法试试，省的每次不想吃凉的都要在常温环境里等上半个小时。
“谢谢。”吃了橘子，还要说声谢谢。
屠轻嚼着苹果，“客气。”
是个讲究人，要么说对不起，要么就说谢谢。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桑亓才有了些饥饿感，屠轻简直要喜极而泣，白天的时候她真怕今天会把桑亓给饿死，甚至都喊圆圆把营养液给拿了过来，接过桑亓怎么也不肯吃。
这会儿倒是能和她一起吃晚饭了。
果然还是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将桑亓的晚饭给搭配好了。
还洗了些葡萄当饭后水果。
“啧，这个葡萄怎么还带着点酸？”屠轻丢了一颗葡萄到嘴里，下一秒脸就皱了起来。
桑亓在给葡萄剥皮，修长的手指上还沾着葡萄的汁水，听了屠轻的话，他往嘴里塞了一颗。
正擦着的手顿了一下，“是有点酸，但也能吃。”
屠轻眯着眼睛吃下，“就当给自己开胃了，吃到后面是有点甜，就是前面酸。”
桑亓赞同她这番评价。
“可能剥皮会好一点？”桑亓将手头上剥好的一颗葡萄果肉递到屠轻面前。
屠轻拒绝弄脏自己的手，想也没想，低头直接咬。
直接剥开的葡萄果肉少了葡萄皮的涩味，是没有她吃的那么酸，甜味更多了一点，这个倒是能接受。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刚刚那以叼碰到了桑亓的手指。
“原来是葡萄皮的锅。”屠轻找来圆圆，让机器人给葡萄去皮。
桑亓眼睫微动：“……”
“少剥点，吃不了多少。”桑亓嘱咐。
屠轻点点头：“就尝两个，剩下是给你剥的，也省的你手脏了。”
桑亓低头擦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气。
“……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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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花香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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