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想葬身马蹄之下,烈马愈发狂躁,护卫们也不敢上前。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司徒战与马博弈又毫无办法。万一失手,非死即伤!
余桃此刻手脚冰凉,但内心却无比冷静。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将军!这马毛发通体被搭理的顺滑无比,且没有任何缰绳之类的东西帮助司徒战控制住它,再这样下去,将军非得摔下来不可。
她要冷静,要想办法!
回顾四周,余桃发现主办手里拿着衔铁和缰绳,立时有了想法。走过去一巴掌扇醒呆愣的主办:“快把衔铁和缰绳绑好给我!”
主办回神,发现之前那个面若桃花的小姑娘此刻正严肃地盯着自己,不敢迟疑连忙照做。
余桃拿过衔铁和缰绳跑出护卫的保卫圈喊道:“将军!将军!——接住!”
司徒战听到余桃的喊声,望过去松开左手抓住她扔过来的用具,附身套进马嘴里用力一拉——马儿行动受到的牵制,更加愤怒,打算做最后一搏,立时奔向离它最近的桃子,仿佛要报复她一般。
桃子大惊,面对气势汹汹的大马,此刻她的腿已经不好使了,就算好使也注定跑不过马的,桃子只有双手护头就地蹲下。
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仿佛过了好久又可能只是顷刻间,余桃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阵阵马儿的嘶鸣。忽然她感觉一双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再次睁开眼,是将军在她面前,只见他满脸都是担心和惊慌。
余桃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发抖,可她此刻顾不上自己。伸手摸了摸将军的胳膊,上下左右仔细检查着将军,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放心来。
此刻将军依然紧紧地抓着自己胳膊,余桃担心这么多人在场会对将军有所影响,想要挣脱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余桃抬头想要将军放手,却见他此刻担心和惊慌不见,正满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表情甚至有点凶。
刚刚经历一场生死,余桃内心本就害怕,偏偏此刻将军还想凶他,心里不免一阵委屈,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司徒战第一次发觉自己那么害怕,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桃子会死于马蹄之下。拼尽全力治住烈马之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居然在发抖,好像只有死死抓住桃子才能给他带来一点安慰。
看到她哭了,司徒战好想将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周围那么多人在,他不能让她清誉受损。
“别哭了,刚刚还那么勇敢,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司徒战轻轻擦去余桃的眼泪。
看着司徒战的表情不再是那个凶样子了,余桃吸了吸鼻子,刚刚一闪而过的委屈害怕也在慢慢消散。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控住不住情绪,这会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余桃埋下头,不敢再让司徒战看着自己,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哭过。
这时众人各司其职,马夫们走过去牵走已经安静下来的宝马,护卫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太子和二皇子在众人保护下也走了过来。
太子关心道:“明远和桃子姑娘都没事吧。”
余桃已经恢复如常,转过身与司徒战站在一起,向太子福神行礼。
司徒战抱拳:“回禀太子,我们没事。”
太子上前拍了拍司徒战的胳膊:“明远这次又救了孤一次。还记得你刚来军营的时候就替孤挡下了一箭。你可是孤的福星啊,千万不能有事。”
“太子言重。”司徒战再次抱拳。
余桃还是头一次听说司徒战替太子挡箭的事,一不小心瞄到二皇子盯着司徒战和太子眼神中一片狠厉。余桃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了。
二皇子上前:“皇兄和司徒将军无事就好。都怪臣弟,这匹烈马要是伤了皇兄或是司徒将军,臣弟万死难辞其咎啊!”
说完二皇子撂下衣摆就要跪下,太子连忙制止:“好了好了,烈马难训,你也无法预料。男子怎么可以说跪就跪,让人笑话!”
“是,多谢皇兄不予责怪。”二皇子吸了吸鼻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太子无奈摇头,二皇子与他相差十六岁。早年他跟父皇忙于东征北讨,后来又忙于国事,都少与之接触。二弟一直被养在后院,其母亲谢贵妃文人世家,不舍得二弟受苦,养的性子唯唯诺诺,不受武将出身的父皇喜欢。他有意教导,却又被谢贵妃猜忌,导致兄弟感情不甚亲近。
明远的年纪其实与他二弟相仿,他跟明远的感情像兄长又像父子,关系反而更亲近一些。无奈叹气,举国太平刚不过几年,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多教导这个二弟吧。男子可以有城府,不过更加需要有足够的胸怀,不要学其母家总是勾心斗角。
“回禀太子,宝马发狂原因找到。”护卫统领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物。
太子瞧了一眼:“嗯,知道了,退下吧。”
“遵命。”护卫统领退下。
司徒战与桃子对视一眼:护卫手上的是马蜂?这个天气出现马蜂是不是过于早了一些?
太子转身对着余桃笑道:“桃子姑娘机智过人,孤刚才可看见了,是你及时扔给明远缰绳助他控制住烈马。你救了明远,孤要好好想想怎么赏赐你。”
太子微笑着捋起胡须跟司徒战说道:“如果说明远是孤的福星,那桃子姑娘就是明远的救星了啊。”
太子调侃司徒战本想见他害羞窘迫,却没想到司徒战是害羞,却也坦荡点头承认了。太子一愣,随即大笑,不亏是他看重的将帅,这坦荡劲他很是赞赏。
桃子不好意思福身行礼:“民女只是恰好见主办手里有缰绳才想到此法,不敢邀功。”
随着桃子的话大家都齐齐看向马场主办,这人脸上还残留这余桃的巴掌印,立在那里挠头尴尬。
二皇子也随众人看过去,眼神晦暗不明,回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余桃:“这位就是发现晨露仙草的姑娘吧。听说多亏了你,司徒将军才能于夜寇瘟疫中捡回一命?本世子也得好好谢谢你,救我大卫栋梁,这里有颗夜明珠便赏赐给你吧。”
不知是何原因,桃子很是不喜欢二皇子的话语。加之桃子知道就是这位二皇子最后因太子病逝登上帝位,还重用司徒或之辈,桃子对她无甚好感。
“多谢二皇子厚爱,民女不过是无意之举,且陛下和太子已经都赏过了,不敢再收二皇子赏赐。”余桃拒绝道。
二皇子明显有些不悦,太子出面阻止:“好了,桃子姑娘受到惊吓,今日不宜继续赏马,大家都回去吧。”
二皇子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退了回去。
“明远啊,下月是太子妃生辰,你带桃子姑娘一起来聚聚,说来他们姐妹还没见过面呢。太子妃已经跟孤提了很多回,年前事务繁忙,好不容易闲暇了,让桃子多来走动走动。”太子离开前嘱咐道。
今日桃子也没有心情学骑马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只纯银色大马朝她压过来的景象。桃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学会骑马,信心越来越低。
一路无话,马车到了司徒府门前。
桃子有点饿了,打算回去找如娘给自己煮碗易消化的面吃吃。
正要进门,司徒战叫住了余桃:“烈风和今天的宝马都属于烈性马,一般男子也很难驾驭。”
桃子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等找到一匹适合你的马,你就会发现骑马并不难学,不要灰心。”司徒战望着她说道。
桃子笑了:“嗯。”
司徒战看着余桃笑了,心下也很开心,张嘴再要说些什么,忽然被一道女声打算——“桃子姐姐,我们等你好久啦!”
司徒战和余桃闻言望向大门,元宝像小鸟一样飞向余桃,桃子险些被撞倒。肖逸笑眯眯站在大门口:“司徒将军这是带着桃子姑娘去哪里了?害得本公子好等。”
司徒战扶额。
……
书房内,司徒战和肖逸正在对弈,肖逸落下一子:“这么说,看来太子是不想继续追究此事了。”
司徒战面色微冷:“太子可以不追究,你我不能不防。”
肖逸无奈道:“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表哥?”
司徒战目光从棋局抬起看了一下肖逸:“这得问你父亲。”
肖逸摸了摸自己的脸:“谢家也就美貌拿得出手。”
司徒战不置可否。
想当年,肖武侯一家跟随皇帝陛下打进京城,成为新贵。上门提亲的人家数不胜数,肖武侯嫡子也就是肖逸他老爹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了谢家一个庶女,说什么也要娶进门当正妻。
谢家世代都是大家族,属于老派,还是文官,说啥都不同意自己女儿嫁给肖家这种大老粗。而肖武侯呢,他也看不上谢家那种家风,勾心斗角的只会在朝堂搅弄风云,一看就是奸臣世家,他家要是忠臣能在前朝还稳稳当当的么。
偏偏谢家这个庶女脾气秉性跟谢家一点也不统一,嫉恶如仇,跟谢家主母一点也不对付。肖武侯一打听,好么,自小就被家里人欺负,凭着自己的本事为母亲争取了名分,住在郊外庄子上跟自立门户差不多了。这个姑娘有胆识有韧性,品质啥都没话说,就是有一个糟心的爹。
自家儿子喜欢,俩个人还情投意合,肖武侯也不好再说什么,恰逢皇帝为了巩固朝堂希望自己的心腹可以跟前朝老臣结亲,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有了肖逸和他大哥。
婚后多年,俩家人吧依旧不咋对付,只能说维持表面和谐,立场不同,三观不同。
“我娘也是,怎么就看上我爹这个大老粗呢?”肖逸不解。
“女人心海底针。”司徒战回答。
“是啊,都是海底针。”肖逸不知想起谁,又是一阵叹气。
司徒战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迟迟不肯落下:“你说,姑娘都会选什么样的男子作为自己的夫君呢?你娘跟没跟你说过。”
“这个么,我娘还真说过!”肖逸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娘说,一般父母貌合神离的话,女儿就会找一个跟自己爹完全相反的男人。要是女儿出身在父母恩爱的家庭,那么姑娘就一定会喜欢自己父亲那种类型的男子。”
司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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