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戏他基本上是想让林知远放开手脚演,满意道:“黄莘都抹泪了。”
林知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折叠椅上弓着腰,大脑还正发蒙,胸腔也阵阵发疼,声音气若游丝:“满意就行。”
曹奕文见状,想了想,说:“秦烨明天杀青后要去甘肃,你知道他下部戏是谁的不?”
“谁的?”林知远喝了口温水,没什么兴致地接着他的话。
“闻导。”
林知远的脸色稍微恢复正常,不明显地抿嘴笑了笑:“方诀快生日了,虽然那几天我在甘肃的临市有拍摄,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假是一早请好的,但能不能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到时候顾言也在。
曹奕文见他没再那么心重,也不再说什么,闲聊几句便都收工了。
秦烨的戏份并不多,但为了节省人力和经费,演员的拍摄周期往往集中在一起。
第二天的内容主要是陈文杰和张霁大学时期的经历,曹奕文一如既往地把控细节,简单的戏份直到天黑才结束。
一众人按照惯例拍摄杀青照,秦烨站在中间,林知远、曹奕文一左一右面向镜头,等到收工结束,躺在酒店的床上时,方诀迟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才打进来。
“今天有点忙,没等急吧?”
方诀单手解着衬衫扣子,长腿穿过片场,往外走时唐浠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阻挡着代拍的相机视线。
林知远摇摇头,又发现方诀根本看不见,才哑着嗓音说:“等急了怎么办?”
“弥补你。”方诀坐进车里,将座椅调到舒服的位置,“你想要什么?”
“要爱。”
“我爱你。”
林知远听着他那边的动静,空落落的心居然被填满了,闷闷地笑道:“我是不是很不贪心?”
“那你贪心一点儿。”方诀知道他压力大,闭上眼都能想到他疲倦面容,轻声哄着他,重新问一遍:“你想要什么?”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
方诀翻出收藏里精心挑选的故事集,把标题一一报给林知远,挑一个喜欢的才开始讲。
方诀的台词功底很好,随着故事的推进,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轻快,仿佛每一个角色都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林知远的耳边。林知远终于肯闭上眼睛,听着方诀温柔磁性的嗓音,思绪渐渐放松下来。
他偶尔会插一句调侃,逗得方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夜晚,平凡而普通,他们褪下精致的华服,只是一对活在大千世界里的恋人。
但林知远确实累了,尽管不愿睡去,还是闭上了双眼,而方诀也没有挂断电话,直到天明。
《一望无际》剧组在甘肃的大沙漠苦干了将近两个月,而受极端天气影响,三月的天气大多处于低温,偶尔还有沙尘暴和降雪。
方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以前也去过比这更恶劣的环境拍戏,住得都是铁皮房。只是好在他们的酒店是在市区,也受不到太大的影响。
只是因为和林知远一连分开几个月,人有些不爽,想着赶紧拍完走人,但没想到第二天就被通知暂停拍摄三天,因为下雪,路面塌陷,正在抢修中,有个大型设备运不进来,进度也没法赶。
方诀收到信息后赶紧订机票,准备连夜飞回南京。
等他收拾好行李箱,方洲寅的电话来了。
方诀向来烦饭局应酬。刚入行那会儿没少被灌酒,后来混出名堂,演技流量双在线,这才硬气起来,基本滴酒不沾
只是这次方洲寅来邻市参加推动绿色经济发展的会议,同行的叔叔们都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其中还有谢情的父亲。
“你必须来。”
方洲寅撂下这话就掐了线。方诀烦得一把摘了帽子,使劲搓了搓头发,低头将还未发出的信息删掉。
他摁住语音,低沉的声音送到林知远的耳边:“我爸来了,得去陪顿饭。”
刚从摄影棚出来的林知远扶了扶眼镜,低头回道:“知道了,我这儿还忙着。”
说完把手机往充电区搁好,打开导航系好安全带,一路朝着目的地驶去。
方诀推开包间门时,里头已经坐得满当当的。方洲寅见他进来,满意地点点头,招手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来得最晚,自个儿看着办!”谢明拎着白酒壶晃过来,一把搂住方诀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可想死你叔了!”
方诀仔细端详谢明,才发现他跟记忆里那个精神抖擞的叔叔已然判若两人,如今两鬓都斑白了,只有笑声还像从前那般敞亮,倒把他心里的郁气驱散了不少。
“你丫就是想让他管你叫爹!”旁边有人起哄,满屋子顿时笑成一片。
方诀没接酒杯,直接接过谢明手里的白酒壶:”确实好久没见着叔几个了,今儿高兴,我吹了!”
说罢仰起脖颈,喉结滚动间,透明酒液已去了大半。周围立刻爆发出叫好声。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活络,几位长辈开始翻扯他小时候的糗事。
方诀留意到方洲寅今天格外沉默,神情是难得的温和,俨然一副“儿子能独当一面了”的欣慰模样,就像寻常老父亲看着孩子撑起家时,那种藏在眼角的骄傲。
方诀忽然觉得他爹可能真老了。他伸手取走方洲寅面前的酒杯,余光瞥见父亲投来的目光,只淡淡道:“少喝点儿。”
时间流逝极快,方诀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一阵微醺的暖意涌上心头。
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往事,声音此起彼伏。
方诀的目光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平复的空旷感,他渴望找到这种感觉的源头。
他立马翻出与林知远的微信页面,信息停止在他不久前发的一张图片和定位,顾名思义报备。
而林知远迟迟没有回复。
他想,他找到了源头。
只是酒精麻痹着神经,让他的感官变得迟缓,呆愣地盯着屏幕,不作任何动作,感受着心跳平而缓的跳动,耳边如同灌了水般不清不楚。
他想林知远看到会回什么?
是知道了还是少喝点儿,是让他快点回家还是有没有其他人。方诀都不知道,但他会期待,期待产生了幸福,这让他想起了电影里的浪漫爱情。
方诀眼皮一抬,目光掠过方洲寅,这时掌心里的手机倏地一震。嗡鸣不大,好似电流蔓延着皮下的神经直达心脏,促进鲜血回流,让他快速而不正常地跳动。
他看着手机里跳出来的信息,立马站起来,毫不迟疑地匆匆地对众人说了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想,方洲寅有句话是错的,是因为有了林知远,他才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多运气的人!
此时,北方天降大雪,干枯的树,冷冽刺骨的寒风,白色的雪花漫天的飘,林知远拎着蛋糕站在灯影下。
方诀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酒精被风吹散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呼出的白色雾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他看着林知远微微低头的模样,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只记得林知远这个人,忘记了全世界。
林知远抬起头,目光穿过飘雪与灯光交汇的朦胧,直直地望向他。方诀看着那双眼睛一点点的上扬,溢满他清晰可见的,熟悉的爱。
蛋糕盒上的缎带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
林知远将蛋糕换到另一只手,抬手拍掉他肩上的积雪。他的声音向从天边缓缓发出:“怎么了?被吓傻了吗?”
方诀拼命找回理智,他能感觉到眼眶的热意,所有的话都想说,可最后说得是他最在意的问题:“开了多久啊。”
林知远摇摇头,牵起他的手回到车里,密闭的空间隔绝一切,方诀还是没能找回意识,呆呆地看着他,听他的指挥。
“捧着蛋糕。”
“小诀今年25岁了,放五根吧。”
“零点了,方诀。”
“快点闭眼许愿!”
……
方诀望着那升起火光,闭上了眼睛,耳边响起林知远唱起的生日歌。
火苗晃动,映着方诀的脸,在这个瞬间,五个小时的飞机,234公里、四个小时的路程对林知远来说都是值得的。
“我希望你一直快乐,幸福。”一路风尘仆仆,只为好好说句,“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方诀吹灭蜡烛,低头抿了口蛋糕,俯身贴近林知远的嘴唇,一点一点地蹭,让他满口甜腻,入口即食,无比美味。
方诀的动作温柔而缓慢,微微睁开眼,看着林知远的睫毛因他而颤动,像是蝴蝶振翅,轻扫过他的脸颊。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而炽热,连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但窗外的寒冷依旧刺骨。雪花不断拍打在车窗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无人再窥探。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属于彼此的小世界。
林知远伸手擦去方诀嘴角残留的一点奶油,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唇瓣,柔软而温暖。他低声笑了出来,“你这样,我可舍不得让你下车了。”
方诀睁开眼,目光深沉,闪烁着坏意:“那就别让我下车。”
两人终究回到酒店才解放天性,从玄关到浴室、窗边、洗手台都流有点点痕迹。
哦,俺的极限。差点怒更1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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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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