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二七）骨刻
“那孩子！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八百农夫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招呼司命。
“你是在跟我说话？”司命指着自己的鼻子向他走过去。
“这儿只有你跟它，我跟它说话，它听得懂？”八百农夫弯下腰伸手捏起一条蚯蚓向他扔过来。
司命吓得“啊”地一声往后跳，然后横移三大步，接着又后撤四大步！势必离那虫子远远的。“你有病吧！怎么往人身上扔那么恶心的虫子？”
“清天白日的，又那么怕虫，应该不是鬼。”八百农夫双手扶着锄杆，眯起眼睛看他，“你是打哪儿跑来的倒霉孩子 ？怎么没有影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那头发怎么短的跟狗毛似的？你穿的是什么？花里胡哨还又短又薄！”
司命低头看看自己，他穿的是妈妈生前亲手为他做的一套短袖睡衣。妈妈在衣服上绣了大量的开得很灿烂的向日葵！平平曾说过，这身衣服要给别的男孩儿穿可能不太合适，可是由他穿在身上，那就是再适合不过！静静也说他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八百农夫，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认识我？”司命再一次指着自己的鼻子。
“谁是八百农夫？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司命闻言想到——他至少要活到八百岁才能被叫作八百农夫。更有可能是死后才被称作八百农夫。看他这样子离死还早……但是又想到八百农夫一直性格恶劣，搞不好是装的。
“季平，你敢说你没在绝圣瀑布下见过我？”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真的见过我？走近点儿，让我仔细瞅瞅。”八百农夫拧着眉毛冲他招手。
司命绕过虫子走到他面前，瞧了半天之后突然扭住他的耳朵说：“你个小骗子，我绝没见过你这样的。而且我也没去过绝圣瀑布！”
梦中的司命并不会感到疼，可也不愿意被扭耳朵。用脚踹八百农夫，可八百农夫没反应，抄起他的锄头敲了他的脑袋才挣脱出来，“季平，你几岁了？你见过九色鹿王了吗？”
“我能见到九色鹿王？”八百农夫抱着自己的头很惊异，“我的年龄已经这个数了。”他用手指比了个七又比了个七。
“你才七十七岁！”司命看着他年轻的样子惊呼。心想：“传说中，八百农夫是八十岁才魔力觉醒。七十七还是普通人。”
“不是七十七，是后面要加一个零。”八百农夫一脸的得意。
却看到司命一脸的惋惜，“你已经七百七十岁了！那你的好日子不多了。我是专门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司命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八百农夫已经转身跑开了！
“季平，你为什么要跑？”司命随后跟上。
“你要告诉我坏消息，我不想听，当然要跑！”
“你不听会死的！”
“听了就能不死？”
“很遗憾，听了也会死。”
“我╳╳╳！”八百农夫破口大骂，“那我还听个屁呀！”他跑的更快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司命在他耳边说，“我来自距你一千两百年之后的未来。你如果不干点儿什么，就没有以后的我了！”
“你肯定不是我的子孙后代，有没有你，跟我有毛的关系！”八百农夫一下子瞬移到一个林木茂盛的荒岛上。司命像贴在他身上一样紧随而至，嘴里说这个不停，“有一个流星群要来撞咱们的星球了！你必须拼命阻止这件事。否则不但没有我，也不会有你的子孙后代。”
“你给我闭嘴！”
司命突然发现这个岛上的蔓草都向他席卷而来，树木都将他包围起来！不愧是八百农夫，跟所有的植物都很亲近。可惜不管八百农夫的魔力有多强，对做梦体的司命都没用。他几乎没有延迟的出现在八百农夫身边，“你死心吧。我也说不清是我通过梦境来见你了，还是你被拉进了我的梦中，反正你肯定躲不开我。”
八百农夫捂着耳朵瞬移到雪山之巅！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司命说：“我在梦中不恐高。你这么做没用。你也会像我一样，在梦中去见鹿王，鹿王也有话对你说。”
八百农夫不死心，干脆瞬移到月亮之上！司命在荒凉的月球上绕着他跑，“你果然能进入太空！所以你有能力亲自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八百农夫又瞬移回他之前正在耕作的农田。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他妈的都说完了吧？赶紧给我滚蛋！”
“差不多说完了，不过……好像还有一些需要补充。”司命光着脚丫蜷坐在他对面。
“补充什么？你还要教我具体怎么干？”
“不是不是，”司命连连摆手，“虽然我知道一些过程，但怎么干……你自己选吧。话说，你现在种的是什么？”
“你连麦苗都不认识？是人吗？”
司命满脸通红，他正是五谷不分的城里孩子。“你在种麦子，那你的‘七日荣归’呢？种的怎么样了？”
“你连‘七日荣归’都知道？”八百农夫在这一瞬觉得司命不全是言语无味、面目可憎。
“在我的时代，‘七日荣归’是长满全球的一种野草半点不希奇。唯一的特点是从生到死只经历七天。”
“很好，很好！原来我成功了。”八百农夫居然露出了笑容，“看在你也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份上，有屁快放。”
“你得到女王风鹿栖的宝剑了吗？”
“我有必要到那把宝剑吗？”八百农夫反问。
“我觉得有必要。”
“是对你有必要吧？”
“哈哈哈……”司命摸着脑袋傻笑。
“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八百农夫的脸色又变差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觉得、我觉得我必须教给你一些魔法阵。”司命的脸色也不太好。
“我为什么要向你一个小孩子学魔法阵？”
“你会‘骨刻’吗？”
“‘骨刻’？那是什么鬼玩意？”
“是一种可以驱使人类骸骨的魔法。你会吗？”
“当然不会！”八百农夫瞪大了眼睛，“我一个老农民，为什么要会那么邪恶的魔法？”
“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由我来教你。”司命双手抱膝，用额头不断地去撞自己的膝盖。虽然他不觉得疼，可别人看着很怪异。
“你是个邪恶的小疯子吗？”
“是有人说我邪恶。我还有个绰号叫‘白骨法师’。”司命呆呆地看着八百农夫，“我的因果律是乱的——按时间顺序，应该是你创造了可以控制骷髅的魔法阵，千年之后传给了我。事实却是我开发了‘骨刻’，巴巴地跑到一千两百年前教给你！按时间顺序，应该是你主动的，大无畏的牺牲，才有了千年之后活蹦乱跳的我。可事实是我返回一千两百年前，逼迫你牺牲自己，以便让我拥有未来。非我所愿，可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季平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有点儿可怜。他突然拿出一把铁铲走到田边开始挖地。
“你想挖个坑把我埋了？”司命飘到他身边，“我跟你说，没用的。”
季平不理他，很快就挖出一副完整的牛骸骨。
“你要教我骨刻，总需要骨头吧？”季平抚摸着那些牛骨头，“这是一头功勋牛，死后我不舍得吃它就把它埋了。没想到还会有挖出来的一天。”
“……”
八百农夫不愧是千年之前最强的魔法师，很快就学会了“骨刻”。
那副牛骸骨已经可以拉犁耕地。
“能这样跟老伙计重聚也不错！”季平感慨，“你是怎么想到这种魔法的？”
“邪恶的魔法来自怨恨的心灵与狭隘的灵魂。”司命自嘲。
“我看你也不是特别邪恶。也就一般般吧。”
“我把‘骨刻’用在了活人身上，谋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你说我只是一般般邪恶？”
“你后悔了？”
“我……”司命想了又想，“我恨那个女孩儿的父亲，因为她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父母。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他那张嘴实在是太欠！我无论如何都想让他体会到正常人的痛苦。利用他女儿的时候，我让自己忘了那女孩儿是个人……现在，我的确非常非常后悔。”他闭上眼睛，“世上哪里也不卖后悔药。”
“我这儿也没后悔药，你赶快滚回去慢慢后悔。”八百农夫上脚踹他。
“再聊会儿吧！”司命舍不得离开，“你以后还能再见到我，可我以后也许再见不到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突然想起问？”
“我也要教给你一个魔法阵，至少得知道教给了谁。”
“太好了！”司命非常高兴，不是为了能学到魔法阵，而是因为八百农夫愿意跟他多聊会，“我叫司命。我这名字不是要掌管命运，是想……”
“我不管你的名字有啥意义，”八百农夫打断他，“我教你的魔法阵是终极守护。不见得比你的‘骨刻’吉利，但是能帮你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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