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二零二）养蛊之地
“老师，让我陪你住在这里好不好？”茜瑞用可怜兮兮的声音问。
司命虽然看不到，还是转头面对着她。他深知“恩宝所”不是个好地方，他很想将这个孩子留在身边保护……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莫莫，对不起。老师太弱小，保护不了你。虽然这里的空间足够大，却不是你的容身之地。”
茜瑞·洁节·莫得莫失的心中很明白，就算司命答应让她留在这里，她也不可能留下来。但不想回王宫的心情是真实的。
她盯着河里的鱼仔细看，发现它们不但个头大，而且色彩斑斓，应该是由宫中那些品种纯正的名品鱼杂交而成。王宫外的那个罩子建成只有几十年，但宫中的喷泉却是在近两百年的时间里越修越多……这条“漠河”也在近两百年间逐渐形成……
宫中的观赏鱼流落出来在这里野蛮生长，长成肥肥美美，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淡水鱼。
“莫莫，等你长大了，你就自由了。”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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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十五天，是洁节王族一年一度聚餐的日子。
四百年前，就是在新年的第十五天，洁节一族推翻蓝鹿王族成为新的王族。所以每年的这一天，所有洁节王族成员必须聚在一起开晚宴庆祝！就算人心早就变了，形式不能变。
茜瑞·洁节·莫得莫失有许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有些不重要的，她连名字都记不清。
大王兄花错·洁节与二王兄知了·洁节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知了·洁节就是焚祭·洁节与自己的亲妹妹生下的儿子。也是现在的王储。花错·洁节只是普通贵族的女儿生下的儿子，虽然是哥哥，却对弟弟很忠诚。
知了·洁节从外貌到个性都比较强硬，花错·洁节则相对温和的多。
茜瑞·洁节在晚宴上说了一句：“大王兄，你长的真像祖母！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像祖母的。”
他们的祖母王太后听到后环视了儿孙们一遭，然后也赞同地说：“确实，花错虽然是个男孩儿，却与我年轻时长的有七分像。是个好孩子！”
花错·洁节听到后，摸着自己的脸，笑的很开心。因为王太后颇为自恋，而且爱屋及乌。作为蓝鹿国唯一可以拥有权利的女人，她给出赏赐时毫不吝啬。
两天后，花错·洁节暴毙而亡！尸检结果——是被毒死的。
是谁毒死的他？王太后与焚祭都下令严查！可没查出结果，逮捕了几个侍卫后不了了之。除了他的母亲，王宫中再没人真的为他伤心。
茜瑞问自己的母妃：“妈妈，您觉得是谁杀了大王兄。”
海伦·莫得莫失反问：“你认为呢？”
“是……二王兄？”茜瑞垂下眼帘，说出答案却不愿意相信答案。
“为什么？”
“因为二王兄是个心眼很小的人。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嫉妒任何人。祖母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大王兄，他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你故意在王太后面前夸你大王兄，就是为了让他嫉妒，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对吧？”
“是。”茜瑞不对母亲做隐瞒，“我只是找机会想介入他们之间，否则，我怎样才能接触到权利？”
“你没有做错，也没想错。绝对是你二王兄杀了你大王兄。”海伦·莫得莫失下定论。
“只因嫉妒，二王兄就能杀了大王兄？”茜瑞虽然想到了却不愿相信，“大王兄在任何事上都愿意配合他，对他是那样的忠心耿耿！”
“哈！忠心耿耿……”海伦·莫得莫失冷笑，“当别人不需要你的那份忠心时，你给他忠心有什么用？”
“为什么不需要？”七岁的茜瑞完全想不明白，“二王兄是王储，以后要当国王。将对他忠诚的人留在身边，有什么不好？”
“对正常人而言，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你的二王兄根本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对他忠诚。”海伦·莫得莫失的目光中憎恨与平静共存，“你的两个哥哥死的时候，知了·结节已经记事——他很清楚，他的王储身份是他的祖母帮他除掉两个异母哥哥之后才得到的。
“经历过这样的事，就算是正常人也会变得多疑。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花错·洁节错就错在不该心存侥幸，他该早点儿认清——只有变成死人，才能让知了·洁节放心。他若选择奋力一搏，至少能多活几年。”
“那我接近二王兄也没用。他不信任何人会对他忠诚，当然也不会信我。”茜瑞想到不用与知了·洁节虚与委蛇，心中一阵轻松。
海伦·莫得莫失却说道：“你还是应该多接触你二王兄，想办法让他认可你的能力。他虽然不会信任你，却会用你。因为你是个女孩儿，没有王位继承权。”海伦歇了一口气，说出她一直难以启齿的一段话：“妈妈必须告诉你——知了·洁节一直把你当作他的未婚妻看待。”
茜瑞感到一阵恶寒一阵恶心，“不可能！我才七岁，还有比我大的姐姐……他打算把所有的亲姐妹都娶了吗？”
“没什么不可能，这宫中有太多天生的变态。”海伦·莫得莫失若是像司运一样能控制名为“执念”的火焰，早就将这个王宫烧成一片虚空了，“知了·洁节未必会娶所有的亲姐妹，但他一定想娶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儿，长的像我，脾气也像我。你的祖母也一定会选你给他做妻子。”
“原来……就算我不想当女王。只是为了不嫁给自己的亲哥哥，我也必须杀了自己的哥哥和祖母。”茜瑞将脸埋进母亲的病床里，声音闷闷地问：“妈妈，我一定要留在王宫里干这样的事吗？”
“不留在王宫，你要去哪里？”
茜瑞思念着独居在漠河之滨的司命，试探着问：“老师现在住在蓝鹿族的保留地，我可不可以跟我老师一起住？”
“如果——”海伦·莫得莫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愿意用一生换跟他在一起的几天，我不反对你去跟他住。”
“用一生换几天……”茜瑞抬起头讷讷地问，“几天之后，我和老师都会死吗？”
“你也许不会死，但‘白骨法师’就死定了。”海伦·莫得莫失伸出无力的手轻轻抓住女儿柔软的小手，“莫莫，对不起，是我把你生在了一个养蛊之地。这辈子妈妈只能对不起你。如果人能有下辈子，粉身碎骨也偿还你！”
“‘养蛊之地’？”莫莫问着，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落下。
“这个王宫就是养蛊之地。你必须成蛊才能活下去，而要活的比较好，就必须成为蛊王。”
“我问过老师什么是蛊。他说——养蛊之人终将被蛊反噬。而噬主之后的蛊虫也不会有好下场。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海伦·莫得莫失也心碎，她无法欺骗女儿，“我祈祷你成为蛊王，我更祈祷——你噬主之后的下场不会太悲惨。”
茜瑞·洁节·莫得莫失看着病床上的妈妈，想着自己的未来……呆呆的一动不动。
海伦·莫得莫失狠下心说道：“莫莫，你的运气不好。如果你遇到的是有魔力的‘白骨法师’，说不定可以跟着他离开。但你遇到的是失去魔力的他，他自己都命若浮萍，很可能在劫难逃。”
“我知道了，我会百战成王的。”茜瑞露出个诡异的微笑，“这辈子，我绝不逃跑。”
“还有件事我要特别说明。”海伦·莫得莫失用尽全力抓紧女儿的手，茜瑞却没有感到她的力量。但是她知道，这已经是母亲最大的力气。
“您说。”
“前几天你要处罚艾修，我阻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以把艾修当作奴仆看待。他是个太骄傲的孩子！他不可能成为你的忠仆。他小小年纪早已不在乎生死。他肯听我的话，是因为他也憎恨洁节家族。你如果能跟他成为朋友，他可能会帮你一辈子。你若轻慢他，他背叛你不会有半分犹豫。”
“我到底能不能信任他？”茜瑞一时想不明白。
“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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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瑞与艾修连续七天都没有去蓝鹿族的保留地看望司命。
茜瑞他们走后，司命才发现这个“保留地”居然没有电！电线就只接到那扇能做人脸识别的大门。怪不得蓝鹿族会走的一个不剩……
他是瞎子不需要点灯，可他带来的电磁炉、电热杯、电锯……也都没法用。
于是他在七天当中做了不少事——
他靠着啃压缩饼干，用了三天时间摸清了从保留地到城里的路。给自己买了一把普通的锯。
第四天，他带着一把自己做好的小椅子特意挑下午进到了“刻时”木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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