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二公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李蕴慌忙地拽住谢将时的胳膊把人拉住,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谢云轩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冷笑道:“是啊,大哥,一家人在一块儿,和气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医馆内质朴的摆设,道:“大哥要是缺钱了跟弟弟说说,弟弟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大哥的。”
谢将时道:“你愿意找不痛快我奉陪到底,但别在这里。谢家最重名声,你若是在这闹出什么事,我想谢大人对你这个儿子的看法恐怕要有所改观了。”
说罢,谢将时径直掠过谢云轩朝外走去,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谢云轩立在原地,咬了咬牙,他皮笑肉不笑,转过身冲谢将时道:
“好啊,今日大哥有空,不妨和弟弟一起去醉月楼喝壶酒。弟弟也有事想要讨教大哥呢。”
谢将时坐上马车,回头看向谢云轩:“走。”
谢云轩也不再磨蹭,抬起步子就跟了上去。车帘落,车夫一挥鞭子,载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前往醉月楼。
李蕴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抬手抹了一把汗甩了甩,冲着马车溅起的尘土感慨,
“这二公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跋扈了。”
他沉默片刻,抬头望着虚空中的一点,眯了眯眼,缓缓道:
“叶姑娘,你的孩子长大了,品性天赋都随了你,是个好孩子。”
薄云被耀阳刺穿,照的李蕴眼睛生疼,他眨出一点泪来,
“只若是你在,这孩子会活的更容易些,一定比现在好的多。”
李蕴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觉得自己这没什么墨水的肚子竟有了作诗的冲动。
他嚅嗫几下嘴,从这悲伤中感悟,正打算突破自己,就听见屋内的医童大声呼喊:
“老李!别目送了!王大爷说他浑身不得劲,你快进来看看。”
李蕴被这喊声激的一个机灵,他拧了把鼻子,转过身,骂骂咧咧地朝屋内走,问心堂的牌匾在他头顶闪着光,
“你这死孩子!没大没小的,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叫师傅!再有下回我就告到你娘那去,让他把你屁股给打开花。”
那医童显然是个顽皮的,丝毫不怯李蕴的威胁,大声嚷嚷道:
“是,师傅!不过在您让我娘给我屁股开花前,还是先看看王大爷的屁股吧!他刚才说找着地儿了,就是屁股的事!”
医馆内的百姓被这师徒二人的对话逗的咯咯直笑,那话里话外的王大爷站起来指着医童道:
“哎哎,你这小顽童!”
馆内的笑声震飞了牌匾上立着的鸟,“刷啦啦”地全振翅飞走了,不过,过不了多久,就又会飞回老地方。
京城的街道上人流如织,近几年因为与外族的通商通道逐渐放开,还能见到身着奇服,辫子上编着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珠子的外族商人。
“甜豆粥喽!又香又甜的甜豆粥喽!”
江云离被萧行野握着一只手走在街上。奇怪的是,街上如此拥挤的人群却自动避让开了江云离和萧行野身边,形成了小小的一圈空地。
“陛!…”
江云离晃了晃萧行野握着他的那只手,想告诉他自己想喝甜豆粥。但却突然想起来两个人现在在外面。
江云离抿了下唇,重又开口道:“萧哥哥,想喝甜豆粥,我们过去看看吧。”
萧行野听着那声“萧哥哥”,黑眸沉沉,他把江云离拽到身前,低头道:
“再叫一声。”
江云离不明所以,乖乖地又叫了一声“萧哥哥”。
萧行野看着他,道:“嗯,去买。”
江云离觉得这三个字可太好了,萧行野都愿意让他吃外面的东西了!
江云离终于能出宫了,看见什么都想买回去玩,但他忘了带银钱出来,只能用萧行野的银钱付账。
不一会儿,身后扮作家仆的侍卫怀里就抱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人的长相实在太过突出,江云离的身旁诡异地经过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有男有女,还能反复看见一些面孔。
萧行野黑了脸,冷冷地往江云离那边一瞥,原本逐渐走进的姑娘们被吓得突然散开,像投了一枚石子进了水池。
江云离疑惑地看过去,又转头看萧行野。
萧行野已经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瞧不出来任何一点端倪。
硬要说的话,好像就是那张脸更冷了,一个字,凶。
江云离并不认识路,只能被萧行野带着走。
醉月楼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一座远高于周围建筑的楼阁拔地而起,外头挂着金铸而成的灯盏,华美无比。
江南水乡多是温婉清新之景,江云离头一次见到如此大气磅礴的建筑,眼睛都看直了。
他却不知此刻,旁的人看他的眼神也同样呆滞,溢满了惊艳。
少年人只站在那,变比任何珍器重宝都更耀眼,更珍贵。
楼内的伙计率先反应过来,忙上前迎接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
“哎,二位客官想来点什么。”
这可把江云离问住了,他只能求助地看向萧行野。
萧行野冷肃地报了几个菜名,就拉着江云离朝楼上雅间走去。
江云离探着头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哪些菜好吃?我会喜欢吗?”
“每次用膳都只挑那几样吃,你的喜好,太明显了。”
闻言,江云离理直气壮,“喜欢当然就要多吃,不喜欢就少吃一些。”
萧行野侧目看他,少年语气里是对自己喜爱的一切的偏爱,而很显然,他并不在这个范围里。
目前为止,除了被他刻意引导的越界亲密,江云离对他,其实与对玄影,对赵宏等的态度并无区别。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单纯的妥协,就如小动物面对危险重重的环境总要让自己适应,去生存。
“呵。”
江云离不知道萧行野突然又生什么气,但他已经习惯了萧行野时不时让他猜不透的情绪转换。
这个时候他通常会选择默不作声,比萧行野的话更少。
亲疏有度,这是母亲告诉他的,要在和萧行野相处中去做的。
他尝试着亲,对如何疏却没有把握。
到现在,他也只能确定那些“罚”是无需在意的。
但是,又真的可以一直这样做吗?那些轻飘飘揭过的,某一天会不会变得沉重,压到他无法喘息。
萧行野对他来说,空白一片。
他只能靠自己去摸索,没有人可以帮他。
“这公子以后可该在这宫中怎么过啊。”
“皇上如今年轻气盛,更关心自己的江山社稷。但以后也定是要纳妃生子的,虽说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男妃,但到底是地位卑贱,只算做玩物。”
“嘘,你小声点,如今陛下对那位宠的很,咱们这小厨房何曾有过现今这些花样。不都是给那公子备着的。”
前些日子偷摸去小厨房时听到的厨娘谈话清清楚楚地烙印在江云离心里。
卑贱,玩物。
这些陌生又刺耳的词汇蛮横地冲进江云离的耳里,心里。
赶不走,出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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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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