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何苒你刚刚也太爽了吧，那老登脸都黑成啥样了。”回教学楼后，秦安诺小声称赞道，但她还是有点担心：“他不会给你通报批评吧？”
“倒反天罡。”何苒不以为意，“那么多同学都看着呢，他先诬陷我带手机，他敢给我记过我就举报他。”
她把练习册还给秦安诺：“下周月考，等我回一班。”
秦安诺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学累了可以看看我给你推的小说。”
两人在楼梯口分别，为了给一班的尖子生制造安静的学习环境，一班的教室被分在教学楼北侧和老师办公室在一边，其他班级在南侧，何苒跟秦安诺不仅不在一侧还不在一个区，平时想见一面比过鹊桥还难。
听说陈肆欢今天来学校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特意避开的缘故，何苒一整天都没碰到他。
管他干什么呢。
回到教室，何苒撩了一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戴好耳塞，拿出打印好的卷子做题。
十三班还是如往日般喧闹，开黑的开黑，打牌的打牌，耳塞堵住外界的声音，周遭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考回年级前五十，回到一班。
不是为了一班的周煜寒，也不是为了能天天见到她喜欢的陈肆欢。
她只是想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算出数学试卷最后一道新定义大题后，何苒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
新定义大题是去年高考新加入的题型，涉及到一部分大学的知识点，哪怕是曾几乎每次考试数学成绩都保持在140 的何苒，也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才解出来。
但几年没碰数学还能保持这个水平，何苒已经很满意了。
以这个进步速度，等到下周月考就能差不多找回当年做题的手感。
————
“跑啊！吴衡你他妈没大招还去团什么？”
“操，手机没电了，就剩三十秒了！”
“等着被举报恶意挂机吧。”
吴衡狂划了几下黑屏的屏幕，把关机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撇。
手机是他背着爸妈买的二手备用机，不仅耗电快，打游戏还卡得要死。
吴衡下线后，陈肆欢被迫一打三，没过几分钟也放弃了。
在旁边玩消消乐的江子朔抬头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两人：“你俩胆子真大啊，要是老登突袭来查手机你们就废了。”
“懂不懂什么叫灯下黑。”陈肆欢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一班教室门口正对着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他的位置正好能把教导主任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和副校长办公室一览无余。
“再说你不也在玩。”陈肆欢瞥了眼江子朔的手机屏幕，他已经把开心消消乐玩到9983关。
他手里还拿着本高考必备古诗准备随时给自己打掩护。
“放心玩吧，我刚打探完，陆老登在操场抓早恋呢，没工夫管咱。”听到三人的对话，一班的班长拿着手机凑过来，“欢哥衡哥，咱三排开一把不？”
“既然帮子都发话了，那我可就光明正大地玩了。”江子朔把手机从桌肚里拿出来摆在桌面继续玩他的消消乐。
班长原名叫李邦，外形瘦瘦小小，看着一副乖学生的老实模样，心里全是歪点子。
他负责收齐各科作业。一班的学生虽然成绩在年级中排在前列，但各有各的学习门路，有些人不喜欢写学校老师留的作业，每次收作业都靠班长帮他们糊弄过去。因为原名叫李邦，班里的同学都管他叫“作业帮”或者“帮子”。
“手机死了，不玩了。”吴衡晃了晃黑屏的手机，他回头看了一眼第一排赵兴杰的位置，“就算陆老登不在，别忘了防着赵小登，那狗日的没事闲的就爱举报。”
说到举报，李邦凑近几人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没，赵兴杰今天把何苒给举报了！”
那个名字如同电流一样贯穿了陈肆欢全身。
“谁？”陈肆欢下意识地抬眼问，然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反应不该这么剧烈，又低下头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屏幕，假装他根本不关心不在意。
李邦被陈肆欢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有点懵，然后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哦对，欢哥你是后转来的，应该不认识何苒吧，她之前也是一班的，但后来考试成绩太差掉出去了。”
李邦印象中陈肆欢和何苒没什么交集，两个人呼吸同一空间的空气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陈肆欢转过来的时候何苒已经不在一班了。
听到李邦的话，吴衡没憋住笑出了声：“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何苒高二下学期转走的，你欢哥高一下就来十四中扶贫了。”
“是吗？那我记错了？”李邦看向陈肆欢寻求认可：“那你俩肯定也不熟，我都没什么印象你俩见过。”
“确实不熟。”陈肆欢不以为意，低着头只顾看手机，手指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
吴衡伸出手挡住陈肆欢的视线：“该唠嗑的时候就唠嗑，别划你那破手机了，指纹都快磨没了。”
然后他替陈肆欢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赵兴杰举报何苒什么了？”
“还能是啥啊，早恋呗。陆老登刚刚在操场就是抓小情侣的。”李邦把目光投向靠墙周煜寒的座位，看到他不在才放心继续八卦：“我听在操场的同学说陆老登直接把何苒在大庭广众下揪出来骂。”
陈肆欢的脸色蓦地一黑。
吴衡还偏偏不嫌事大地斜着视线观察他的反应。
“那为什么只骂何苒不骂周煜寒？要是真早恋不也是两个人的事吗？”一直沉默的江子朔冷不丁冒出一句。
“以陆老登的尿性，他专挑差生开刀。周煜寒上次语文考了年级第一，老登哪忍心骂他的得意门生”
李邦说起八卦嘴就像滔滔江水，三峡大坝都挡不住：“不过，你们猜赵兴杰为啥举报何苒？”
“那个小登纯纯闲得蛋疼，上次我吃CC乐他非举报说我在抽烟。”想起曾经的经历，吴衡咬牙切齿道。
“不是。”李邦摇头，“你们没发现吗，何苒是赵兴杰举报的第一个女生。”
吴衡坐直身体，他立马明白李邦话中的深意：“那你的意思是……”
“他绝对喜欢何苒。”李邦确定四周没人偷听才小声说，“他同桌跟我说，赵兴杰喜欢何苒又觉得告白没面子，就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吸引人家注意，不仅当着面骂她嘲讽她，据说还用好几个手机号给何苒发骚扰短信。”
“因爱生恨啊？什么变态心理？”吴衡身体后倾靠在课桌边上，假装不经意地碰了下一旁陈肆欢的胳膊。
陈肆欢背着手，手里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按着一根圆珠笔，“咔哒咔哒”的声音有点吵。
“谁知道呢？物种多样性而已。”李邦耸了耸肩，“真当何苒会看上他一样，人家旁边有周煜寒那么一个帅哥摆着，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放弃温柔帅哥跟一个只会骂自己的人在一起？”
陈肆欢脸色越来越黑了。
他穿上本来披在身上的校服，把拉链拉到顶，领口立起遮住大半张脸：“我回去写题了。”
“啊？还有十分钟才上课呢，不再聊会吗欢哥？”李邦伸手想拽他，但陈肆欢就像赶着去投胎，拉也拉不住。
陈肆欢回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从桌面上堆得厚厚一沓书里抽出一页纸开始写。
好像他们说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年左手拄着下巴，眼皮微敛，像是在看纸上的题，眼神却是空的，思考的间隙无意识转着笔，黑色的圆珠笔像一把无锋的剑在骨节分明的指间游走。窗外昏黄的灯光和操场的喧嚣声相互裹挟着投进来，衬得他周身透着一股慵懒气。
“我看那个周煜寒没我们肆儿帅啊。”吴衡决定还是要帮兄弟找回点气场，“肆儿他平时就是爱搞点小抽象，正经起来还是蛮帅的。”
陈肆欢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笔尖在纸面飞速划动，看起来已经进了状态。
他的五官周正，鼻挺唇薄，下颌线清晰。内双和上扬的眼尾衬得他的眉眼尤其好看，有着影视剧里高中男生该有的清爽与活力四溢。
“也是……不过欢哥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喜欢人的人啊，可惜他那张脸了，要是这张脸长在我脑袋上，今天被陆老登抓早恋的就是我了。”李邦开玩笑道，他印象中陈肆欢除了学习就是整活打游戏，情感上像是没开窍，谈恋爱这种事好像跟他不在一个维度。
哪怕真的有女生喜欢他，都被他内核稳定的性格搞得毫无告白的**。
他实在想象不到陈肆欢喜欢人的样子。
————
自从穿回来后何苒再也没去主动找过周煜寒，周煜寒也觉得不对劲，要在之前，这个女孩总是像个尾巴一样跟在自己后面，打球的时候还会乖乖坐在球场旁边给她送水递毛巾。
而最近的何苒却性情大变，跟他疏远得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就在周煜寒第三次打完球后习惯性伸出手却没有得到回应，那个曾对自己有应必求的女孩没再给他递过水。
他起初以为何苒在跟自己耍小性子，只要不理她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自己就会再主动缠上他。
然而已经过去了快一周，何苒不但没找他，连微信也不发一条，放学也不一起走。
周煜寒实在按耐不住，他要主动去找何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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