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医务室。
校医给周煜寒消毒处理好左手的伤口：“给你开转诊单了，一会考完试去医院打针破伤风。”
姜露秉着对自己班学生的关心检查了一下周煜寒被包成粽子的左手：“要是太疼了的话就不考了，别逞强。”
“没事，还是考试重要。”周煜寒看了眼时间，推开医务室的门就往考场跑，临走前还回头冷冷地扫了何苒一眼。
每一次考试成绩都关乎着分班，缺考的科目一律按零分处理，一班本来竞争就激烈，很多学生就算感冒发烧都硬撑着考试。
“我送你去考场。”姜露不放心，跟上他的脚步。
何苒从周煜寒最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早晚会把这笔账算清。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方式，但就算周煜寒找陆金诚告状，最严重也就是给她一个处分，停课一周处理。
整间医务室只剩何苒跟校医两个人。
校医拿着医药箱搬把椅子坐在何苒对面：“手拿来。”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何苒抽了一张纸就要把手上周煜寒的血迹擦掉。
“听不懂话吗，让你拿来你就拿来。”校医不耐烦地把何苒的手拽过来，用纱布抹掉血。
何苒觉得指关节沙沙的，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的手指都破了皮。
可能是刚刚和周煜寒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
校医用酒精棉给她消毒，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时，校医室的门又被推开，何苒看到进来的人，咧开的嘴角凝固住。
陈肆欢被吴衡和江子朔一人一边架进医务室，坐到何苒对面的床位上。
他怎么也来了，受伤了？
何苒打量了一下陈肆欢，扫了一遍他全身也没看出他身上哪里有伤。
吴衡和江子朔依旧死死按着他的肩膀，就像怕他跑了一样。
陈肆欢被何苒的目光扫得心里痒痒的，不舒服地轻咳一声。
校医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三个男生，皱了下眉：“你们仨都什么问题？”
每次考试前都有差班的学生以各种理由去校医室开假条逃避考试，校医以为他们三个人也是因为不想考试故意没事找事来的，因此没给他们好脸色。
“不不不，我们没问题。”吴衡赶紧摇头，指了指中间的陈肆欢：“就他有问题。”
“你什么问题？”校医把椅子往靠近陈肆欢的方向挪了挪。
吴衡抓着陈肆欢的胳膊往校医面前递：“老师你帮忙看一下他的手，还能写字不？”
校医检查了一番后，捏了捏陈肆欢的指关节：“疼吗？”
陈肆欢摇头。
校医老师摆摆手：“没什么事，快回去考试，别总想着装病，躲得过初七能躲得过十五吗，到时候高考看你还逃不逃......”
何苒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陈肆欢的眼睛，但凡他抬头看一眼自己肯定会对视。但陈肆欢就像脖子扭到了不能动一样，始终垂着头看地面。
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他，所以故意不抬头。
陈肆欢听到医生说自己没事，立刻起身说了句谢谢，抓起吴衡和江子朔往门外走，好像何苒的目光能咬人。
“谢谢老师，下次见！”吴衡被扯出校医室的前一刻回头道，还不忘跟何苒道别：“下次见哦，苒姐！”
但是某人似乎不是很想和她下次见。
“现在这些男孩子怎么都毛毛躁躁的。”校医不解地收起医药箱。
何苒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考试前十五分钟的预备铃在走廊响起，何苒直到门外三人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才离开校医室。
回到自己的考场，何苒突然发现自己座位旁坏掉的窗帘竟然修好了，她环顾四周，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她。
她知道自己在学校的人缘有多差，想不到除了秦安诺还能有谁帮自己把窗帘修好。
秦安诺跟她的考场都不在一栋楼，她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专门来帮她。
怀揣着疑虑，何苒考完了今天的三科。
考试分成两天进行，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生物，除了生物有几个空她真的没背到，其他的部分何苒都还算发挥正常。
至于第二天的英语和物理她更是如鱼得水，本来这两科就是她的强项，尤其是物理，提前半个小时就答完了全部题目，还因为卷子翻面翻得太快被监考老师误以为她在搞心态战术，故意翻卷子影响周围同学答题。监考老师站在她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久，看着她写满的答题卡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何苒，她是真的全会。
考完所有科的当天，何苒看着自己的答题卡被收走，松了一口气，她不敢说自己能考进一班，但至少她已经把一周内复习的知识百分百地转化到试卷上。
就算成绩不理想她也认了，毕竟有几年没碰书本，高中这些知识不是几天就能速成的事。
学校还算有良心，考试后就让学生提前放学回家休息，何苒刚背起书包出门，就对上了陆金诚严肃的脸。
他眉眼压得很低，看到何苒就像看到过街老鼠一样冲她喝到：“你，过来。”
何苒知道陆金诚这是来找她谈昨天和周煜寒的事，该来是躲不开的，她没反抗，跟着陆金诚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比她想象得要热闹得多，一间屋子里挤了七八个人，除了陆金诚以外还有两个老师，周煜寒站在墙角，看到站在办公室另一边的人，何苒不禁感叹真是冤家路窄。
陈肆欢懒散地靠在墙上，侧头看着窗外，何苒一进门就看到他浸在光晕里的侧脸。
陈肆欢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形偏胖的男生，头上捆着绷带，看起来伤的不轻。
“你不会好好站？”看到陈肆欢七扭八歪，六亲不认的站姿，陆金诚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墙上有胶给你粘上了？”
陈肆欢不情愿地挪动了一下站立的位置，稍微挺直身体，离墙远了一些，旁边的绷带男生似乎有点怕他，往离他远的方向迈了一步。
“校服拉链拉上！”陆金诚看着他身上松松散散的校服，还是看不顺眼，“高中生没个高中生的样子。”
陈肆欢慢悠悠地把校服拉锁拉到顶，遮住自己的下巴。
陆金诚指了指何苒和周煜寒：“你俩跟他们站一排。”
周煜寒走到最左侧站好，绷带男生死守在另一侧最边上，留给何苒的只剩下周煜寒和陈肆欢之间一块狭小的空位。
何苒走到陈肆欢旁边：“你往边上让让。”
还没等陈肆欢做出反应，打绷带的男生先往墙角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很不愿意让陈肆欢靠近他。
何苒不想跟他们废话，伸手把陈肆欢往周煜寒那边推了一把，自己走过去插在打绷带男生和陈肆欢的中间。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陈肆欢一跳，他下意识捂住被何苒触碰的地方。
陆金诚背着手在站好的四人面前来回踱步：“知不知道自己高三了？”
“知道。”四个人中只有周煜寒回答。
“高三了该干什么正事不清楚吗？”陆金诚在陈肆欢面前停下，眼珠瞪得都快从眼眶里掉出去，“都考试了还有心思打架？”
何苒瞬间明白他那天来医务室是因为什么，她看了看左边的男生头上打的绷带，又转过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陈肆欢。
她没想到陈肆欢打架这么厉害，把人打得头上打绷带，自己却毫发无损。
陈肆欢看起来完全不像会打架的样子，整个人很没力气地站着，看着像个没脊椎的软体动物。
她也更加肯定那天晚上帮她处理掉那两个流氓的人就是站在她旁边的这个身长一米八几的软体生物。
“看什么，说他没说你？”陆金诚又瞪向何苒，“你也是，高三了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什么有的没的？老登你说清楚啊，这样形容会让人误会的！
“周煜寒，你说说那天你们俩跑废弃教室干什么了？”
面对周煜寒这个好学生，陆金诚的语气明显缓和多了。
何苒都做好了周煜寒把自己刺伤他的恶行全盘托出的准备，然而周煜寒却一脸羞涩的挠了挠后脑，很难以启齿的说：“就那些事啊......这里有外人，说出来不太好吧......”
说到“外人”，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陈肆欢一眼。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何苒不知道周煜寒在跟她玩什么战术，周煜寒那张快羞成黄花大闺女的脸好像他们之间真发生过什么一样。
而且还是当着陈肆欢的面说这些。
“停停停！”何苒伸手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她不能放任周煜寒继续睁眼说瞎话。
“我让你说话了吗？周同学还没说完，懂不懂尊重同学？”陆老登听到何苒的声音，在周煜寒面前堆起来的笑意一瞬间就轰然坍塌。
可是他尊重我了吗？！
何苒没理陆金诚，直接澄清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陆金诚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被一个旁听的女老师拦住。
“那你们考试当天去废弃教室干什么？”女老师问何苒。
废弃教室里没有监控，是很多小情侣约会地点的不二之选。
女老师抱臂站在何苒正前方，穿高跟鞋后正好可以跟她平视：“你们要是正经谈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谈，为什么非要去那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老师，我跟周煜寒同学在那约架。”何苒眼神真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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