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茹好几天没来学校，甄晓眠普天同庆。
没了程茹这个搅屎棍，照常来上课的冯春整天埋着头安分学习，老实得简直不像话。每回经过宿管室更是恨不得缩成一团，仿佛甄晓眠会吃人似的……
甄晓眠想不明白，姜尔成绩好，情商高，做事情条理清晰分明，这样内核坚韧的人是怎么被程茹盯上的。
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听障者？
反观冯春胆小孤僻、自卑懦弱，看起来倒像是长期被欺凌的那一个，却是霸凌者阵营，果然，人不可貌相……
“其实她以前也不欺负人，我们那时候一个班，她一直不怎么和人来往。”
说话的是上次扔虫子事件中，提醒她姜尔没带助听器的那个女生，就住在姜尔隔壁寝室，名叫申思琪。她见姜尔常来宿管室，便自来熟得挤进来凑作一堆，大大咧咧，八卦得很。
甄晓眠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那她怎么会跟程茹混在一起？”
“她从我们四班被分去了二班后，就开始跟在程茹身后了。”
这么说，她是被程茹逼迫的？
申思琪还很贴心地细数冯春的奋斗史，“她是跟着父母从县城转学来的，听说为了进我们学校，家里费了不少功夫。”
“这你都知道？”甄晓眠惊讶。
申思琪不以为意，“我们四班的都知道。”
“冯春这人有三不，不交朋友、不说话、不跟人对视，”倒也不是说她哑巴，就好比你费劲巴拉挤牙膏，好不容易挤出芝麻绿豆那么点儿出来，一松手，欸？它又缩回去了！
“她这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只有学习一件事情，老拼了！班会的时候她妈被请上去讲话，说了一堆怎么顶着压力带不争气的冯春来市里上学，自己含辛茹苦地培养她多不容易，场面当时整得怪尴尬。”
“有这样的原生家庭她也挺难的……后来冯春成绩卷上去，被分去了二班，我们老班还惆怅了好长时间，整天对学校阴阳怪气。”
申思琪说话声情并茂，一件简单的事都能被她说得很有代入感。
每天守着宿管室这巴掌大的地方，新任务迟迟不来又不能离开，听八卦就成了甄晓眠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火碱伤人事件很快就出了结果，警方将其定性为意外事件。
陈芳起家里同意和解，程茹意料之中地完美隐身，而冯春则被学校以违规携带危险物品入校为由，给她记了一个大过，并让她面向全校师生做自我检讨。
向来逆来顺受的冯春这次竟然少见地不配合，张老师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得到的依然是一颗沉默不语的后脑勺，终于有些恼了。
“不管你做不做这个检讨，学校的通报都已经下来，这次记大过你是跑不掉的，不要再把事情弄得更糟！”
“后来呢？”甄晓眠问。
申思琪吸了一口奶茶，幽幽说道，“这是我认识冯春两年以来，第一次见她和人对上眼，那眼神……啧……”
“咋？”甄晓眠被她吊得心痒痒。
“她度数应该挺高的，双眼无神、眼球外凸、瞳孔增大，典型的高度近视眼。”
“……”
甄晓眠扑上去捏她肉肉的脸，这家伙熟了以后简直恶趣味。
“她们关在寝室里的谈话连姜尔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申思琪最得意自己包打听的身份，结果没嘚瑟一会儿就被姜尔一语戳破，“扒着窗户角偷看来的。”
甄晓眠点点她的脑门，“以后别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申思琪摸着脑门就要反驳，还没张嘴就被外面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喊声打断。
“冯春你这个死丫头！快给我出来！”
打开门出去，就看见冯春的妈妈双手叉腰，站在宿舍门口，身上穿的还是上次在警局见到时那套黑色裤子跟灰褐色上衣，里面露出半截脖领子的绿色保暖衣外，还套着件玫红色菱形格马甲。
甄晓眠伸手将抬腿就要往里闯的张萃敏挡在大门外，拦住她的人却没能拦住她的嘴，
“还不给我出来！你个讨债鬼！翅膀硬了喊不动你了是吧？！”
嗓门儿震得几人耳朵一阵嗡鸣。
学校是不允许校外人员随意进出校内的，家长也不行。张萃敏能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人带她进来。
前脚张老师游说冯春无果，后脚她妈妈就来了，让她进入学校的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这架势，甄晓眠不敢直接放她上去，“冯春妈妈，您要找冯春我可以让人去找她下来，请不要在门口大喊大叫。”
驱散周围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们，示意申思琪帮忙上去喊一下冯春，才又跟正上下打量她的张萃敏道“要不去宿管室坐会儿，冯春应该很快就来。”
张萃敏脚下跟着甄晓眠，嘴上依然不饶人，“死丫头就是翅膀硬了，我让人喊她，等半天不来！白瞎我给她找这么好的学校上着，有多少穷苦人家会像我这样养丫头片子？”
没人接话茬，张萃敏也浑不在意，进入宿管室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你是这里的宿管？我看你年纪好小的样子，还以为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哩。”
甄晓眠挤出一抹礼貌的假笑算作回应，翻出一次性纸杯给她倒杯热水，尽了招待的义务，话是一句都不愿多说。
奈何对方不打算放过她，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来做这个工作？结婚了没？有对象没有呀？我给你介绍一个……”
甄晓眠：“……”
所幸申思琪很给力，及时把冯春带了下来。
张萃敏一见到冯春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将手上的纸杯掼在桌上便冲到冯春面前，劈头盖脸一顿拉扯捶打，嘴里还骂着，
“我让你犟！让你犟！写个检讨会死吗？整天一副谁欠了你的死人样！我拼死拼活为了谁！你那个混蛋爸管过你一天吗？啊？我还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说！”
申思琪躲闪不及，被拉扯中的两人撞得连退好几步，甄晓眠连忙上前去扯，张萃敏一膀子差点将她甩飞出去，要不是姜尔在身后扶她一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阿姨，您明知道火碱不是冯春要带到学校来的。”
姜尔笃定的语气，仿佛早已看穿所有的眼神。张萃敏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忽然失了声，撕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抻了抻皱掉的衣服，避开冯春看向她的目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错了就要认，知错能改不就是好孩子，又不是天塌了。”
不等众人说话，她一把拽过冯春，“这孩子不听话，尽给同学老师惹麻烦，我带她出去好好劝劝。”
说完便拉着人出了宿舍楼，甄晓眠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不掺和的好，便由着那对母女消失在视线里。
一扭头的功夫，申思琪那丫头也跑没了影。甄晓眠无奈摇头，好奇害死猫，这家伙迟早闯祸。
她看向一旁的姜尔，有些欲言又止。
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姜尔主动开口，“那天午休中途回寝室拿书，我听到程茹威胁冯春偷带火碱给她。”
甄晓眠想起来，那是程茹往床铺上扔蚕虫后的第二天，姜尔回寝室拿书，结果却空着手回来，说是记岔了，书应该落在了教室里。
“你怎么不告诉我？”而且明知道程茹不怀好意，那天晚上还非要住回去。
“说了又能怎样，告诉老师吗？即便是事实学校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何况没证据、没发生，程茹只会说我故意污蔑她，高考还有一年，我不可能一直躲在你这里。”
事实确实如此，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所以那天在浴室，程茹弄错隔间并不是她迷糊……
甄晓眠心情复杂。
姜尔语调平缓，看起来冷静至极，“不管你相不相信，那天我只是在发觉不对劲后换了隔间，没想到陈芳起随后刚好进了空出来的那间。”而当时被怕事的冯春拌住的程茹根本没发现隔间换了人，不耐烦地抢过火碱就冲了过去。
“在警局的时候我都说了，”姜尔道，“但是没用，我没有证据。”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干巴巴地解释。
“我知道。”姜尔抿了抿唇，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甄晓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里姜尔也是受害方，“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说再多想再多都没有意义，这次闹得这么大，程茹应该也不敢再闹事，以后离她远点就是了。”
“嗯，”姜尔乖巧点头，“我知道。”
整个午休时间冯春都没有再回来，原本甄晓眠还有些担心，直到晚饭时间看到她如常出现在宿舍楼，终于暗自松了口气。人毕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就算是人家亲妈，万一出了什么事，怕还是免不了扯上她的责任。
虽然007没说后面的任务是什么，既然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那么大概率还是和姜尔有关，假如没等来任务自己却被踢出学校，那不就麻烦了。
她闲着无聊，琢磨系统后续会让她做什么，帮助姜尔建立友爱的同学关系？在姜尔遭受霸凌时保护她？前者没理由让她瞎等这么久，后者，姜尔被欺负这么多回，007屁都没放一个。
狗系统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整天神神秘秘，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知道。她当初第一个新手世界也没这么严谨啊？还是说悬疑组的都这样？
……她越想越有种‘掀桌’的冲动。
倒霉玩意儿！狗系统！垃圾快穿局！
甄晓眠抚了抚气血翻涌的胸口，抓过已经响了好几声的手机，上面是唐珂发来的消息。
【晓眠同志，听说你在学校里当宿管阿姨？】
【还让学生在你眼皮子底下闹去了警局？】
刚平复下去的气血再次抛开地心引力，逆流而上。
她两眼一闭，做了个深呼吸。
以前居然觉得唐珂跟着褚闻挺可怜……就他这张嘴，简直是活该！
【首先，我在学校做宿管但不是阿！姨！其次，学生闹事我报的警，出事找警察，有问！题！吗？！】
那边秒怂秒回，【没问题！你做的非常好，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甄晓眠丢了个白眼，问他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关心下你。】
【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刚刚还被队长骂了，有点受伤，跟你聊一聊有助于恢复。】
【？】甄晓眠一脸问号。
【一看到你，就想到队长在你这里吃的瘪，有点小开心……】
【……】
吃饱撑的，当刑警这么闲的吗。
不是，甄晓眠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最近褚闻应该是在查某个案子，似乎还挺棘手。她在干嘛？她几乎都要忘了这是个刑侦小说。
男主查案，她打酱油？
甄晓眠激动地一拍桌子，这合理吗！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积分离开！
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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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高校霸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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