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开口:“看来你在乾清宫过得很好。”
“嗯,还不错。”宣宝儿点头,穿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木槿,短短一个多月未见竟恍如隔世,这种感觉很奇妙。
而且,原身似乎很信任木槿,不论是从记忆中看,还是凭一种直觉。
宣宝儿不是一个将人往坏处想的人,暂时将木槿当成可信任之人。
木槿一愣。
她还以为以宣宝儿性格多少会谦虚客套几句,没想到她坦然承认。
宣宝儿将一个小包袱递给木槿,“这是孙公公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木槿收下,没打开看。
她与孙海并没有私交,孙海却让宣宝儿带东西给自己,不用想便知道他想告诉自己宣宝儿是他信任之人,而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宣宝儿也不在意木槿打不打开。
她想了想,开口道:“木槿姑姑,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您知道谁跟我有仇吗?或者谁跟我结怨我却没注意到?”
宣宝儿紧盯着木槿眼睛,不放过她任何表情。
木槿想了想,才回答:“我没注意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前一段时间,我发现我身体不舒服,似乎中毒了。”宣宝儿半真半假说。
“中毒了?”木槿吃惊,“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我就没了。”
要不是她知道没人开这种玩笑,木槿还以为宣宝儿在开玩笑,宫中下毒,那人不要命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闹出来?
【向木槿姑姑透露我被人下毒不知道是不是正确选择,要是她一查就知道我连侍医都没看,肯定怀疑我骗她。可要是不告诉她,以她性格,肯定不会告诉我太多信息。算了,再赌一次木槿姑姑人品吧!】
木槿明白了,宣宝儿说的是实话,但不知什么原因自己给自己解毒了。
她在脑海里仔细回想,实在没想起谁有这么大胆子和能力。
“你入宫这一年来,一直待在尚仪局,几乎哪都没去。”木槿说。
“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宣宝儿不死心。
“刚送进来一百来人,人多是非也多,但你与大家相处还算融洽,后留下的人都是我们仔细甄选过,并无不妥当之人。”
人多有点口角很正常,但远远没到要下毒害人的地步。
“若要说什么特别之事……的确有一件。”木槿望向门外,紧皱眉头,似极其不愿回忆,片刻才道,“二个月前,我带着你们去过浣衣局观行刑。”
“浣衣局?”宣宝儿惊讶,“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使劲想,一点都没想起来。
看来这件事也在原身记忆中消失了。
木槿说:“一回来你就病了,发了高烧。当时有些乱,不好请侍医给你看病,还好第二天一早你就好了。”
木槿这话说的含糊不清,原身一点印象都没有,宣宝儿不放心。
“木槿姑姑,您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木槿压低声音:“事关李太后,那时还是李贵妃,下令所有宫女去浣衣局观看行刑。”
【浣衣局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以为只是做苦役的呢,难道还是刑场?】
宣宝儿心里纳闷,知道这种常识肯定不能问出口,不然很可能会露馅。
“浣衣局原本只是洗涤衣物的地方,后犯了错的宫人被赶去那里做苦役,遇那十恶不赦之人行刑时,宫人便被要求去观刑。这次是因为有宫人引诱先帝玩乐,先帝身体受不住,吐血昏迷,李太后大怒,重罚了那宫人。”
【懂了!背锅侠。】
木槿:???
“此女二次三番不顾御医和李太后警告,有意挑逗先帝,后又被查出乃外藩细作,有意扰乱我大明朝纲。”
【我错了!不该先入为主。】
“你想起来什么吗?”木槿问。
“没有。”宣宝儿失望摇头。
“那日我带着你们,由御林军护卫,去观看行刑。人多混乱,许多人吓得当场昏迷。”木槿补充道。
宣宝儿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看来从木槿这里获得不了更多有用信息了。
她也不气馁,从自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一年来,承蒙木槿姑姑照料,我感激不尽,现在得了些吃食和玩意儿,还请木槿姑姑收下。”
木槿一愣,才说:“你留着自己用,照料你们都是我应该做的,很不必客气。”
“木槿姑姑尽职尽责,又对我们关怀备至,我不是眼瞎心盲之人,请姑姑万不可推脱,不然我实在太羞愧了。”
【求求了,快收下!我真的不擅长推来推去啊!真像过年亲戚给红包,妈妈还回去,亲戚又一把塞到我口袋里,妈妈再还回去,再塞……撕吧半天!】
木槿:“……”
“罢了!我收下,只此一次,下次来不要再带东西给我了。”
宣宝儿松了口气,笑道:“那下次有好吃的再带给姑姑。”
“吃食不要随便送人。”木槿提点,“要是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楚。”
“啊?”宣宝儿反应过来,以前宫斗剧里,下什么堕胎药啊、迷药啊,都是放在吃的喝的里面。
“那这些吃的……”
“我相信你。”木槿笑着道,“以后注意。”
.
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
言官制度改革计划,在三位阁老,其他三位尚书的支持下,正式开始推行。
毫无疑问,反对声音最大的必然是言官们,他们本身就人员规模庞大,除此之外,他们还联合其他京官组成联盟。
他们写了无数奏折痛斥,大呼祖宗之法不可变,请陛下收回成命。
又试图请两位皇太后出面为他们做主,请宗亲出来劝谏皇上。
一开始,小皇帝被如此多反对声音吓到。
第一次正式直面言官挑战。
言官皆是文官出身,他们或是某个在朝为官官员的学生,或是某个著名书院的学生,或是某个人同门,势力错综复杂,各有立场。
然而这一次,他们放下或学派或政见不同之成见,联合起来,一起对抗皇权。
皇城午门口坐满了静默的书生。
他们试图用这种办法逼迫小皇帝放弃言官变法之计划。
按道理说,内阁皆是文官出身,他们理应维护文官集团利益。
但不论张居正还是高拱,他们是目光长远、忠心爱国、体恤百姓的人。
他们不站任何利益团体,他们甚至不是毫无保留的站在小皇帝一边,他们只坚定地站在他们坚持的理想那一边。
几乎所有言官不相信言官变法计划是小皇帝提出。
他们将仇恨的目光放在内阁大学士身上。
于是,三位阁老府上不断有人上门,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有放下狠话大声咒骂的,甚至还有暗中袭击三位阁老的。
还好小皇帝朱翊钧一开始就派人保护三位阁老以及三位阁老的家人。
不过,尽管如此,与三位阁老有私交的人家还是被波及,或被诬陷,或被暗下黑手。
锦衣卫四处抓人。
一时间,整个京城笼罩在极度紧张恐怖的氛围中。
与此同时,京郊驻军严阵以待,只等小皇帝一声令下,他们进城救驾。
他们如此忠心,这便要感谢宣宝儿提及补发军饷一事。
一般而言,京郊卫所早已分配好将士;实际上,因留京城近,武将出身的勋贵子弟更愿意待在京郊卫所,他们会想法设法留在这里:一是离家近;二是安全;三是离皇城近,若运气好,立下一个救驾之功,接下来三代什么都不愁了。
但勋贵子弟多,弊端也多。
其中之一便是侵吞军饷之事常有。
因抑制和防备武将,军务管理多是文官,或是太监,京郊卫所军饷几乎被文官监军侵吞。
这些勋贵家族知道文官厉害,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军饷比起他们爵位带来的财富微不可见,他们便一直放任。
可是,即便军饷不多,勋贵子弟被人侵吞也是多有不爽。
小皇帝登基之后,派锦衣卫暗中调查,找到主犯,查抄主犯家,将欠发的军饷补发一大半给了他们。
憋屈了那么多年,他们总算出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对小皇帝更忠心了。
京郊卫所主将一收到小皇帝密信,马不停蹄做好准备。
不到半日朝中之事便传到京郊卫所,他们更是守好各个关卡,时刻关注各地方亲王一举一动。
一将变法事宜公布,皇城各处守备迅速增加兵力,城门关闭,只留下小门出入。
众人震惊。
小皇帝和三位阁老有备而来。
如此大动干戈,看来不达变法目的绝不罢休。
与京郊卫所一样,各卫所因军饷之事,对小皇帝抱有好感与期待,于是大多数卫所静观其变。
戚继光是第一个喊出“誓死效忠皇上”的口号。
接着九边重镇将领一一表示忠心。
北边外藩,原还想着趁大明内乱而入,结果发现根本就没乱起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任何一个卫所没受过言官的气。
宣宝儿站在小皇帝身后,听司礼监掌印孟冲,以及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兵部尚书谭纶汇报。
【外行指导内行,在现代还经常被吐槽呢。】
【言官存在感可真强啊!不知道这事要如何收场,可别来个里应外合,直接嘎了小皇帝。宫里这么不安全,我都有点担心了。】
她从木槿那里一无所获,不由得焦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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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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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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