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里啊?”
谷绫夕身体一僵,放在窗户上的手随之顿住,她缓缓回头,恰好对上柳听澜那双空洞的眼。
她下意识摸向怀中符纸,却发现符纸被她用完了。
她低声咒骂一声,将匕首狠狠扎进她的眼眶,想后退时却被柳听澜身周的褐色根须死死缠住手腕。
柳听澜歪头,反手一挥,将谷绫夕甩向墙壁,她单膝跪地,擦去唇边咳出的血沫。
一条根须如毒蛇般朝着她咽喉袭去。
谷绫夕猛地侧头,那根须堪堪擦过她耳廓刺入后墙。
她拧身挣脱开腕间禁锢,却因力竭反应不及,被另一根须抽中肩头。
谷绫夕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少女趁着柳听澜调息一瞬,快速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
突然,她目光落在了准备强行破门的尹鹭尘身上。
眼看着柳听澜的下一次攻击就要朝她面门落下,谷绫夕连忙大喊:“那还有个破门的,”
“你怎么不先去找他,他马上就要出去了,一直盯着我一个打做什么!”
柳听澜慢慢拧过头看向她身后的尹鹭尘,嘴角咧开一个笑。
谷绫夕转身,准备从窗户翻出去。
她长舒一口气。
对不起了,攻略对象!
在她推开窗子的刹那,柳听澜又迅速将头拧过来,女人冷道:“多谢你提醒我,”
“先杀了你,再解决他也不迟。”
谷绫夕:?
柳听澜的枯爪即将碰到谷绫夕心口瞬间,一股灵力又快又猛地斩断那爪。
尹鹭尘身影疾掠而至,一手抓住谷绫夕的腕,带她躲开攻击。
少年另一手长剑横挡,眉眼间尽是不耐。
“蠢死了。”他语气不虞,却把她护的严实,“碍事。”
尹鹭尘掐诀,瞬息到了风远萧那群人后方,他侧目看向青阳珺,“师姐,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他瞥了眼旁边仍沉浸在悲伤中的凌见初,又对凌砚之冷道:“你最好看好你妹妹,别让我师姐分心。”
语毕,他便带着谷绫夕迅速冲向另一侧的窗子,避开身后攻击,翻了出去。
两人落在松软泥地上,溅起枯枝败叶。
尹鹭尘一把扯住谷绫夕的小臂,带着她疾步隐入树丛的阴影里。
见柳听澜没追出来,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她的衣裙被血浸染了一部分,肩头布料碎裂,露出肩上仍在不停渗着血的伤口。
他皱眉:“我刚拽的是你这只受伤的手?”
谷绫夕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尹鹭尘:“不疼么?”
谷绫夕:“有点。”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小药瓶,从里面各倒出一粒药递给谷绫夕:“一粒止痛,一粒止血。”
“我们现在要去找凭灵之物,师姐和风远萧那边撑不了太久,我没时间用灵力给你疗伤。”
谷绫夕看着手中的两粒丹药,半天没有动静。
尹鹭尘看她迟迟没有动作,强忍下不耐烦问道:“不吃?”
她抿唇,微微仰头看他,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没水,这个药丸太大,我咽不下去。”
他轻呵一声,似是被气笑:“谁告诉你丹药是直接咽的,你含在嘴里,它会自己吸收。”
谷绫夕闻言,默默把两个药丸放进嘴里。
尹鹭尘等她把丹药吸收完后,拉着她的手腕,朝刚进门时的那一片芍药地跑去。
谷绫夕突然开口:“你确定那片芍药是在这边吗?”
少年厌烦道:“你觉得我走反了?”
她反问:“不是你之前说你不认路的吗?”
尹鹭尘讽道:“我不认路,你就认路了?”
“一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倒是很热衷于给别人指路。”他轻嗤一声,“瞎子指路。”
他指的是她前几天找不到栖岚山庄在林子里面乱走的事。
少女看他一眼:“你在林子里一直跟着我的时候,”
“明明认路为什么不出来给我指路?”
尹鹭尘挑眉:“不想。”
谷绫夕咬牙切齿:“行。”
一阵清甜的芍药香气,随风拂过鼻尖。
谷绫夕轻嗅了下:“就是这里。”
“但是这么多芍药,我们怎么知道哪一朵被她选成了凭灵之物?”
尹鹭尘从腰间抽出剑,挥剑斩落了所有芍药,却没有丝毫动静。
谷绫夕咋舌:“尹公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倒挺简单。”
她走向花田更深处,脚下踩到了一个凸起。
谷绫夕低头,翻开土堆,其下露出了一株白色的芍药。
她试着摘下一片花瓣,转头看向宴厅的方向,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少女叹口气,准备换个地方再找一下。
突然间,整座山庄都开始震颤,尹鹭尘两步跑到谷绫夕身边,反手扣剑,屏息看向四周。
天地骤然扭曲,待众人回过神,他们已陷入了幻梦中。
*
天光破晓,南华宗的青云会随之举行,云台上人声鼎沸。
青云会是南华内的宗门较技,外门弟子可通过青云会入内门,选择内门院系,而内门弟子若在青云会上拿了名次,便可成为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成了亲传就能去武库内挑选自己的本命武器。至于亲传弟子,他们不和内外门弟子凑热闹,他们有另一个单独的擂台。
柳听澜作为南华宗主柳铮的女儿,实力卓越,她懒得参加这种比试,只是坐在高台上看下面的弟子比试。
中央三座擂台以玄铁加固,边缘刻满防御符箓,泛着浅色光华。
一位长老走上高台,将声音用内力传遍整个宗门。
“宗门较技,意在切磋,点到为止。不可暗施毒咒,不可蓄意毁人根基,更不可挟私报复。”
“胜负虽重,然道心为上。望尔等谨守门规,莫失分寸。”
忽听一声清磬,全场霎时肃静,只余山风掠过旗角的猎猎声。
那长老后退几步,南华宗主拿起鼓槌,敲了下身旁大鼓。
他宣布道:“现在,青云会正式开始。”
柳听澜在高台上无所事事,几个和她要好的朋友都参加比试去了,留她一个人坐在台上。
又坐了一会,柳听澜实在无聊,便走下高台,去到了最中间那个亲传弟子的擂台旁,看她朋友的比试。
归瑛从擂台上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旁边等她的柳听澜。
柳听澜笑道:“归瑛,这次青云会,你肯定是魁首。”
归瑛听后,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这次我还真不一定是魁首。”
“要换做以前,那我肯定是魁首,可这次青云会又出了一个天才,九岁筑基,十岁悟道,十六便已修到青冥四重。”
“你看那边外门弟子的大榜,”柳听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榜最上方写着一个名字。
柳听澜的目光落到那个名字上。
“裴浔。”
柳听澜愣愣的看着那个名字,归瑛仍在一旁说着,“你都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厉害,早上一共比了十一场,没有一场是败绩…”
归瑛说到激动处,猛地拍了拍柳听澜的胳膊:“对对对,他的那把刀在比到第九场就断了,你知道他之后是拿什么武器迎敌吗!”
柳听澜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在外门弟子的人群中试图找到那个叫裴浔的人。
忽地,她看到人群中一抹绿色格外显眼,待她刚看清正比试的那人手上拿的是什么的时候,归瑛的声音恰好响起。
“青竹。”
“他在一旁随手折了一枝青竹迎敌。”
与此同时,外门弟子擂台的方向又传来一道声音:“裴浔,十二连胜。”
裴浔一头白发高束,偏生穿了身扎眼的明黄。
少年耳铛只佩一边,笑时露出颗虎牙,显得格外不羁。
他随手把玩着手上青竹:“不服的,上来一战。”
他指尖青竹斜点台下,眼神倨傲。
“我就在这,等你。”
归瑛用胳膊肘使劲戳了戳柳听澜,讶道:“这小子说话未免也太狂了些。”
“他就不怕万一他输了,下不来台怎么办?”
柳听澜弯唇,笑道:“他不会输。”
归瑛眨眨眼:“什么?”
柳听澜笃定道:“他会赢。”
归瑛看向柳听澜,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柳听澜一边走向赌注台,一边回答:“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确定,”
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押在了裴浔的名字上。
“我就是确定,他只会赢,不会输。”
归瑛看见柳听澜的动作,也掏出一把铜钱,押在裴浔的名字上。
她嘟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届魁首会是他。”
两人正说着,那边擂台又传出裴浔获胜的声音。
“裴浔,跨一重境,获十三连胜。”
归瑛把柳听澜的胳膊晃来晃去:“他才四重境就能打五重境!听澜,我们要赚发了!”
“我要再去给他押一注!”
柳听澜拉住归瑛的手,把她喊住:“等等我,我也要去。”
*
众人从幻境里出来,一时都愣了片刻。
柳听澜看见这些幻境便知道,那个无相宗弟子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女,找到了她的凭灵。
她咬牙,怒道:“谁允许你们看我和他的回忆了?!”
一根枝桠忽然从谷绫夕脚下破土而出,她迅速反应,将那株白色芍药拔下。
尹鹭尘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砍断那枝桠后带着她转身跃上了一座楼阁顶。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枝桠要将二人包围,谷绫夕连忙再次摘下了一片花瓣。
周围的枝桠忽地停滞,紧接着又快速垂下。
尹鹭尘拿过她手中的芍药,一次性把所有花瓣都摘下来了,连花茎上的几片叶子也没放过。
他懒得在幻境和现实中来回转换,麻烦。
于是几人再次进入幻境。
他们这次所见到的,是青云会即将结束的那日。
柳听澜和归瑛从押了裴渊那天起,就一直坐在高台上,时刻观察着外门弟子的擂台。
南宫叙和两人一样,同为南华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坐在两人旁边,目光虽和她们一样,一直落在擂台上,但余光却时不时追随着柳听澜的侧影。
连日以来,他察觉柳听澜对一个叫裴浔的外门弟子似乎过于关注。
南宫叙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晦涩难明的情绪。
他绝不容许她的心意落在旁人身上。既然她关注裴浔是因为他那几场连胜,那若是裴浔败了呢?
她一定会对他失望,她的目光也终将回到自己这里。
一个外门弟子,凭什么夺走她的注视?
南宫叙倏然起身下台,径直走向外门擂台,朝台上的少年扬唇一笑:“裴师弟,我来与你比一场。”
他目光扫过对方手中的青竹,语气温和却带刺:
“不过,你的武器,不换一换么?”
裴浔也弯唇一笑,指尖轻转青竹:
“不必。”
“此竹,败你足矣。”
这几章会写听澜和裴浔的故事!不过这一趴很快就会结束的[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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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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