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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雪粒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叩响玻璃。起初是零星的试探,很快演变成密集的砂纸摩擦声。双层窗框内侧凝着细密的水珠,外侧已被霜花蚀刻出蕨类植物般的脉络。路灯的光晕在狂风中摇晃,照亮千万个坠落的雪片。

十一点过后,积雪已吞没铸铁栅栏尖顶。

原计划三人小酌,方北却在下午突然接到导师的晚宴邀请,开车前往长岛,直至深夜却仍然不见归来。

简云站在吧台旁熨烫方北的衬衫,亚麻窗帘将他拓成淡灰色的瘦削剪影。他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未扣紧的衬衫领口晃动着明暗的交界。简云左手拎起衬衫肩线,袖管滑落露出的腕骨在火光里呈现出某种易碎的釉质。

Allen调整手机焦距,轻轻连按快门,确保能拍到简云后腰凹陷的弧度。

"暴雪红色预警。"Allen赤脚踩上羊毛地毯,端着简云给他做的热巧克力靠在大理石吧台旁,面对简云打量——熨斗蒸腾的白汽掠过他的眉骨,在睫毛末端凝成细小的光点,“气象局说这场雪要破百年记录。”

“雪更大了。”转头看窗外,蒸汽熨斗划过衬衫的嘶嘶声突然停顿,“方北什么时候回来?”

“困在长岛了,铲雪车凌晨才开工。”简云发梢的梧桐木香让Allen喉结发紧。他将马克杯放到简云的手边,手掌突然覆上简云小臂。对方腕骨在他掌心跳得像受惊的鸟,挣扎时撞翻了熨斗支架:“今晚这间公寓里只有两个人。”

简云身体止不住颤抖,后槽牙咬得发酸——半小时前吞下的抗焦虑药还没发挥作用。他深吸一口气,颤声说:“他知道会发疯的……”

“你也忍了一年多了……不是吗?”Allen的声音如同引诱。

简云闭上了眼。他当然知道Allen为什么会这样说。这一年里,他给了Allen太多的“暗示。”

一年前的证券分析课上,简云将沾染自己香水气息的围巾遗落在Allen的桌前;

七个月前,创业社团深夜赶PPT,Allen低血糖时,简云恰好将巧克力送到他嘴边;

三个月前的商务酒会,简云替Allen调整歪斜的领带结,指尖擦过他的喉结;

上个月,简云把感冒药送到Allen身边,他俯身查看刻度,呼吸扫过对方发烫的耳廓。

因此,Allen积攒的**与百年一遇的暴雪,连同方北“遗忘”后又临时记起的晚宴一起,终于融成今日缜密的计划。

“你说,方北要是知道他的‘好兄弟’在我掌心里发抖……”Allen得拇指蹭过简云腰侧,真丝衬衫下立刻泛起褶皱,“……是会先剜我的眼,还是打断你的腿?”

简云指节猝然绷紧,手指扎进Allen腕骨的力度恰到好处:“别……”

“我这人存不住秘密。”Allen故意将呼吸喷在简云后颈,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泛起战栗。手机连拍键无声按下,画面里简云惊慌侧脸与凌乱领口恰到好处:“总得收点封口费。”

暴雪突然撕裂夜空,供电系统发出垂死呻吟,黑暗降临的瞬间,简云后腰抵住滚烫的熨衣板,疼痛在脊柱炸开。他忽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喘息:“你会告诉他的……对吗?”

“当然……”Allen的唇压上他颤抖的眼睑,“就从你这里……”他的掌心探入后腰,“……开始。”

简云蜷在熨衣台阴影里,任由Allen在锁骨上留下齿痕。玄关突然炸响指纹识别音时,他盯着滚落脚边的衬衫扣——终于,终于要看见方北眼中为他燃起的暴怒。

方北浑身带着雪冲进来,狠狠拽开Allen摔到一边,踉跄着跪到简云面前,慌乱地扯下羊绒围巾裹住简云敞开的领口。

简云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仰起的脖颈上残留着Allen留下的淤痕,声音破碎而哽咽:“你迟到了……”

方北的手臂骤然收紧,声音剧烈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方,我和简云……”当Allen嘴角扯出半句辩解时,方北的右拳已经凿进他颧骨。骨肉闷响混着家具倒塌声,血珠甩墙纸上。他的眼里仿佛有壁炉里迸溅的火星,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挤出声音:"滚。"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911”。简云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睛里是破碎的冰雪。他压抑着喉咙间的哽咽,颤声说:“别,别报警……我不想再做笔录……”

方北忽然头疼欲裂,闷痛得两眼发黑。他以为是Allen偷袭,转头却看到他靠在墙边苟延残喘。

“滚。”方北扯断腕间的情侣款克罗心手链扔到Allen脸上,“天亮前搬出公寓。”

简云蜷缩在阴影里,额头抵住膝盖,后颈凸起的骨节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他在方北伸手触碰的瞬间剧烈颤抖,却又下意识将方北的手腕攥得更紧。

Allen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目光忽然聚焦在简云在方北抱紧他时的迎合。他从喉间滚出半声冷笑,挣扎着站起身,摔门消失在暴雪中。

窗外,暴风雪摔在玻璃上发出惊人的裂响,方北的耳朵里却只能听到简云急促的脉搏。风雪越来越大,而他只想管好怀里这个世界,确认简云在这里绝对安全。方北贴着他汗湿的额角低声说:“别怕……雪停后我就带你回家。”

简云轻轻摇头,一滴泪从睫毛上掉落:“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除了你身边,哪里都不是家。”

暴风雪在72小时后终于停止,被积雪吞没的消防栓在清晨再次露出红色尖顶。

凌晨五点十七分,简云的指尖按下商学院通宵自习室的密码锁。量化交易屏的冷蓝光晕里,Allen正用冰镇依云瓶敷着开裂的颧骨,左手在键盘上敲击着。

"拿铁,双份浓缩。"简云将纸杯推到他手肘边。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Allen没碰咖啡,指尖敲了敲笔记本触控板,屏幕上是空白邮箱页面,"我没联系方北解释,我想你应该也希望我闭嘴。"

"你联系不上。"简云摘掉羊绒围巾,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淤青,"我装了信号屏蔽器。感谢你的配合演出,过去的48小时里,方北没敢离开公寓半步。"

"你不怕方北发现吗?"Allen盯着简云手腕处未愈的淤青。

简云拖过椅子坐下:“发现什么?发现我对他近乎病态的爱?”

Allen摇头:“不,是发现你伪装被我性侵只为了我们分手。这赌未免也……”

“所以我留了后手。”简云截断话音,甩出牛皮纸袋在桌面磕出闷响。

Allen打开文件袋,当看到父亲的阿尔茨海默诊断书与自己泛黄的少年法庭记录时,他猛地将文件按回袋中,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这是封存的记录……!你从哪……”

“放心,我对你的犯罪史没兴趣。”简云抿了口冷掉的拿铁,“我只是很好奇……那些把你捧成青年企业家的老股东们,要是知道你十四岁就背过人命,还肯不肯继续拥护你那即将痴呆的董事长父亲?”

Allen整个人陷进椅背,在漫长的静默后终于开口:“除了让我闭嘴,你还想要什么?”

简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宾大春季转学通道3月15日关闭,你的绩点刚好擦边。”简云屈指弹去沾在袖口的纸屑,“U盘里是文书和推荐信,附赠瑞士航空单程票——趁阿尔卑斯山的雪还没化,你可以去陪陪你的父亲。”

Allen没有碰信封,紧紧盯住简云:“你费尽心思做这一切,只为了我从方北身边消失?”他忽然倾身拽住简云整理袖口的手,“既然你爱到发疯,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

简云轻轻抽回手:“我的行事逻辑还不需要向你报备。”

Allen端详着简云,像在审视一道难解的谜题。良久,他忽然笑出声来:“原来如此……你从来只打必胜局。”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破解谜题的兴奋,“其实你怕极了——怕方北知道你那些肮脏手段后,会像甩垃圾一样甩开你。”

简云指腹摩挲着微温的纸杯,垂眼数着瓦楞纸上的纹路。

“但你又贪心得要命。”Allen他忽然撑着桌子逼近,鼻尖几乎撞上简云颤抖的睫毛,“既要折断他的翅膀关进金丝笼,又怕看到他眼里的光熄灭——”

简云攥紧拳头,指尖刺进掌心。

Allen缓缓地坐回椅子里,指节有节奏地叩在桌面上,饶有兴味地盯着简云:“让我猜猜他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背叛感会腐蚀亲密能力,愧疚心能摧毁自我认知,这些足以让他每夜宿醉到天亮……不过我真最想知道的还是——要是他发现所谓性侵是场骗局,是会爱你还是怕你?”

简云垂眼抚平袖口,冷声说:“道德标兵当上瘾了?现在轮不到你给方北做心理评估。”

Allen舒展四肢,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会准时登上飞苏黎世的航班。”他撑着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毕竟谁能拒绝观赏……高明的猎手是如何被自己的捕兽夹绞断咽喉?”

简云得到肯定的答复,推开椅子时金属腿在地面刮出刺响,Allen突然横跨半步挡住去路:“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方北为什么突然折返?”

"不如查查你的iCloud空间,Mr. Whitaker。"简云神色平静地说:“感谢你的变态癖好,要不是我偶然间发现了你电脑里存着3.5G的偷拍照片,这个计划也不会那么天衣无缝。”

Allen的冷汗在白炽灯下闪烁:“你是说……”

“你本来可以赢的。”简云绕过Allen推开门,"只可惜你作为的猎手,还是没能抗拒给新猎物拍照的诱惑。”

Allen突然抓住正在闭合的门缝:“如果我没有拍照呢?你真的会让我得手?”

“会。”简云望着他,微微一笑:“但我也装了摄像头。”

简云重新出现在日光下时,人行道上冻硬的雪壳已经被踩得破碎。转角蒸汽井盖突然喷发的白烟惊起暗处的鸽子,羽翼拍打声与远处救护车鸣笛在褐石建筑间碰撞出回响。他怀里抱着热气腾腾的纸袋回到公寓时,方北还在卧室里熟睡。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卧室,在方北面前单膝跪下。他抬起冻僵的右手,抚摸过方北紧皱的眉心——昨夜酒里掺的强力安眠药效果很好,他还没醒。

当简云的指节即将触到皮肤时,方北突然扣住他手腕,力道几乎捏碎腕表,瞳孔在昏暗中缩成针尖:“简云?”

“我在。”简云柔声应下,心头像细密的针扎过。

“不是让你别一个人出门吗?”方北看清眼前的简云安然无恙时,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撑身坐起,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昨晚喝得并不多,却比往常还要昏沉,“以后想吃什么就叫我,我去买。”

“看你睡的沉,没忍心。”简云从纸袋里拿出新鲜出炉的可颂,送到他嘴边,“蜂蜜杏仁味,你上周说想试的。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做饭。想吃点什么?”

“你歇着就行,我来做。”方北翻身坐起,就着简云的手咬了一口面包,摸过烟盒来点上一根。他拉开窗帘,十二月的阳光穿透结霜的玻璃。方北眯起眼睛:“雪停了。”

“嗯。”简云坐在他身旁,拿起床头柜上的柠檬水递给他,“凌晨三点停的。”

方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简云望着他半晌,说:“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方北弹烟灰的手一顿,良久才说:“我不该让他搬进来的。”

简云的手覆上方北的手背,眼里折射出太阳的微光:“不是你的错。”

“不。”方北摇头,眼睛盯着飘落的烟灰,“其实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他对你……我太大意了。”

“不是你的错。”简云轻声重复。

方北愣愣地望着窗外,白鸟掠过枯枝,振翅声刺破凝滞的空气:“你说……为什么总是这样轮回?”

“轮回……?”简云的尾音散在凝滞的空气里。

“丁依依,顾明生,Allen……”方北声音沙哑,每个音节都像生锈的刀片划过喉管,“到最后,连告别都是奢侈。”

“至少我还在。”简云喉咙发涩,握紧方北的手,"不是吗?"

方北没有回答,长长的烟灰在沉默中折断。

窗外的飞鸟早已消失在天际线尽头,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痕。

Allen:是郎给的诱惑~~~~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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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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