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顾拾光态度异常诚恳，没有半点儿不情愿，清脆的声音在整个车内空间回荡。
顾拾光耳朵瞬间染上红。
顾笙寒心情倒是好些了，眉眼微弯，手指摸进包里，熟稔地拿出一包烟。
顾拾光下意识阻止：“易感期不能抽烟。”
顾笙寒抬眸：“？”
顾拾光语气弱弱：“对身体不好。”
顾笙寒唇角勾了勾，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烟，没有点燃。
顾拾光立马接着道：“老师，老师不能在学生面前抽烟，太没有师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几声老师喊得太真情实感，顾笙寒竟然真把烟放了回去，摁下车窗，对着外边荒凉夜景发了片刻呆，语气淡淡：
“行，戒烟。”
顾拾光眉毛欢喜地弯起，用力点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姐姐在家里囤的烟全部扔掉。
顾笙寒指节敲了敲，轻笑：“刚才我还不是被你气得，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学起车来怎么那么笨呢？”
“今天我有点困，脑子不太清醒嘛。”顾拾光低声为自己辩解，“上次我开洛绽的车，开得挺好的。”
“困你还练车？一点儿不对自己，不对我的生命负责呢。”顾笙寒教小孩似的说完，忽然意识到，“你开洛绽的车？什么时候？”
“就是，上次洛绽送我回来前，我借她的车练了练。”顾拾光乖乖说。
她感觉姐姐似乎生气了，一下子后悔自己不该说出这事儿。
“……挺行的你。”沉默片刻，顾笙寒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
顾拾光松口气。
……
练车的夜晚过去，一回家，顾笙寒又陷入易感期的沉眠中。
顾拾光则过得有点无聊。
每天在家里看论文，做家务，给姐姐做饭，玩玩游戏。手机放在旁边，一天不看也无所谓。顾拾光这时才发现，自己除了洛绽，在国内几乎没什么常联系的朋友。
不对，这几天多了个沈灼灼。
顾拾光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沈灼灼发来的消息，有些时候是说自己生病了难受，明里暗里要顾拾光转告给顾笙寒。
有些时候问顾拾光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闲聊日常，顾拾光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如实地把姐姐的睡觉日常告诉她。
有些时候顾拾光做好饭，也会拍一张给沈灼灼看。
沈灼灼：【厨神降临！不愧是光强！】
就，贱兮兮的。
顾拾光：【（悄悄摸摸地：）姐姐吃饭不规律，我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但之后我和她工作忙起来就不行了，你多帮我监督监督她。】
沈灼灼：【（悄悄摸摸）收到！】
有的时候沈灼灼就是纯粹找她聊天。
沈灼灼：【光强，想好下次KTV唱什么了吗？】
顾拾光：【五音不全，不唱。】
沈灼灼：【那就唱rap！】
顾拾光：【？】
没想到等了几分钟，沈灼灼还真给她发来一首rap：【快去学，下次唱！】
顾拾光无情拒绝：【不学。】
但她还是把歌打开听了几遍。
……
顾笙寒的易感期结束，顾拾光的二十二岁生日也到了。
那两件礼服已经送到家了，除此之外，顾笙寒前两天做足了准备，定好了晚宴餐厅和K歌的包厢，教顾拾光怎么邀请宾客，怎么准备宴会上的吃食，怎么照顾好前来赴宴的朋友们。
一条一条，顾笙寒教得异常仔细。
顾拾光很喜欢听姐姐用教小孩似的语气耐心教她。
她没有亲生父母，说是长姐如母也差不多。
生日那天，顾拾光得先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姐姐和她一起去。
说是毕业典礼，由于大家分化的时间基本都在这几个月，学校干脆把它办成了二次成人礼，学校里随处可见穿着华丽的毕业生和家人。
顾拾光穿着那条银光闪闪的大礼裙，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往顾笙寒身后躲。但很快，注意到周围人下意识往她身上看、又不敢停留太久的目光后，顾拾光又恢复平日里那又狂又拽的模样。
一路上穿着夸张大裙子的学生不少，但没有谁比她们惹眼。
“果然贵气了不少。”顾笙寒像打量自家猫儿一样，满意地上下看了顾拾光几眼。
顾笙寒仿佛看见，顾拾光身后那条无形的猫尾巴得意地翘得更高了些。
两人往大礼堂的方向走着走着，周围的学生突然一阵尖叫，人群朝不远处的操场蜂拥而去。
“百里老师！”
“啊啊啊啊是百里！”
“百里学姐！！！”有人叫破了嗓子。
顾拾光跟随着人群望去，只见操场主席台中央，一个无比耀眼的身影站在那儿，银发红瞳，张扬的银色高马尾被风吹得晃，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顾笙寒也瞥去一眼，认出台上那人：“百里流火？”
百里流火，国内外影视圈的传奇，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二十四岁包揽几大荧幕奖项，竟然在颁奖台上当场宣布息影退圈，继承家业去了——
这位年轻影后同样是顶级财阀家族，百里家的唯一继承人。同样是顶级alpha，命好得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顾笙寒再怎么不上网，也看过一些百里流火的电影。
“嗯！”顾拾光表情不变，但眼中浮现些许灼热，她初高中的时候是百里的影迷，这时她与有荣焉，“百里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她今天特地回校演讲。”
“你们学校有表演系？”顾笙寒问。
“百里学姐不是艺术生，她读的是机械能源专业，听说她年年绩点第一，是她们学院当年的优秀毕业生。”顾拾光说。
顾笙寒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么厉害？”
很多人都以为，百里流火是表演系科班出来的，很难想象她大学四年里，一边天南地北进组到处跑，一边兼顾着学业，以几乎满分的绩点霸榜专业第一，是真正的天才。
“你很羡慕她吗？”顾笙寒看到了顾拾光眼中闪烁的情绪。
“大概……没有人不会羡慕她吧。”顾拾光轻轻呼口气。
“羡慕，那就拼命努力去学、去努力，直到自己能站上和她一样的位置。”顾笙寒眉毛微微垂下，声音不重，但异常笃定，“放心，我们迟早能和她合作。以我和你的能力，把公司推到海城顶端，只是时间问题。”
顾拾光点头，仿佛已经看到和姐姐一起站在山巅的景象。
“当然，前提是，我们都得很努力，顾拾光，你以后可不能把压力堆我一个人身上了。”
“那是当然。”顾拾光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帮姐姐分摊压力，她也自认为自己做得很好。
学习成绩、实验室里的成果、几大刊物的研究论文，她都做得很好。唔，往小了看，还有她这几天有空就学的开车，她已经能比较熟练地上路了。
“不要只动嘴皮子就行。”顾笙寒再次遥遥看向百里流火的方向，“你要去听她演讲吗？”
“不去。”顾拾光盯着那边看了会儿，果断摇头，收回目光，眼中的灼热变成另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她是她们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我是我们这一届的优秀毕业生，我听我自己的演讲就够了。”
“你啊……”顾笙寒轻笑着摇摇头，心情挺好，“不愧是我家的小alpha。”
……
毕业典礼大礼堂。
顾拾光需要在后台准备演讲，顾笙寒一人留在礼堂里。顾拾光好几次从幕布往外看，都看见姐姐身边环绕许多人。
姐姐无论走到哪儿，都很自然地会是人群焦点。
刚开始顾笙寒是和礼堂里的学生交流，后来老师逐渐入场，她就去和老师们攀谈。顾拾光上台时，远远看见，顾笙寒正笑盈盈和李教授握了一下手。
她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聊完天后，顾笙寒目光明显沉下去，脸上笑意变得冰凉。
顾拾光立刻猜到了，是因为，李教授没空参加她今晚的生日会吗？
对顾拾光来说，这是预料内的事情，她留给李教授的初印象本来就不好，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弥补。但顾笙寒事事追求完美，作为掌控欲极强的顶级alpha，心里肯定会不满。
有些时候，顾拾光不明白，姐姐日渐极端的性格，真的只是因为alpha的激素吗？洛绽也是顶级alpha，为什么她分化后依旧那么软？或许，姐姐那里，原生家庭的刺激占比更大吧……
顾拾光想着想着，突然有人喊她，该她上台演讲了。。
走到主席台正中央，顾拾光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观众席首排的姐姐。不是因为顾拾光对她有滤镜，而是顾笙寒太吸引人了。
她懒懒地坐在那儿，坐姿算不上端正，却让人觉得无比优雅。无论是谁，目光扫过礼堂时，都会第一眼看到她。
顾笙寒脸上的不悦已经消失了，眸中噙着难以言明的深沉笑意。
顾拾光与她对视，随即开始演讲。
顾笙寒在台下，微微仰头看着台上表情恣意的顾拾光，灯光打在她身上，那么熠熠生辉。在台上，顾拾光被所有人仰望。
顾笙寒甚至能听到，台下某些学生歆慕的吸气声，还有窃窃私语。
学生们谈论起顾拾光的语气，就有些像操场上那些人谈论百里流火的语气，羡慕、钦佩、狂热。
挺好的。
顾笙寒目光很欣赏、满意，但她垂眸的瞬间，又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很矛盾的心态，她养小猫，就是为了让小猫肆意生长，可小猫真正长大了，长得自信又漂亮，她又害怕小猫性子野掉，再也不回家。
谁叫小猫太不听话了呢？
……
演讲快要结束时，顾拾光忽然注意到，礼堂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异常显然的白毛站在那儿。百里流火不知什么时候走进礼堂，正看着台上的她。
顾拾光声音不停，眼睛却怔怔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拾光感觉，对视间，百里流火朝她笑了一下。
偶像，朝她，笑了一下……？
顾拾光掩住脸上的激动，握着话筒的手却不自觉用力。
……
顾拾光的演讲结束，阴影中的百里流火立刻迈步向前，向她的方向走去。
“百里老师，您这边……”学校的工作人员突然找到百里流火，向她核对行程。
百里流火停下脚步，一边和工作人员核对，一边时不时往顾拾光那儿看一眼，血红的眼眸中竟然有几分急切。
终于核对完成，百里流火再次向那边看去，却发现顾拾光和她旁边那个慵懒漂亮的女人，已经不在礼堂里了。
“算了，”她摇摇头，卷起一丝银发在指尖盘玩儿，喃喃道，“大概只是长得像吧。”
分化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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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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