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沈嘉旭慢慢露出一个笑,道:“行啊,什么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好,等你消息。”
廖廖几句,电话被挂断,沈嘉旭刚收起手机。
朋友们中就有人忍不住问道:“沈哥,什么情况,我刚刚没有听错吧,是我想的那个宴西哥?”
周宴西是谁。
是荣港整个上流圈子里的传说。
当年周家弃子风波闹得满城风雨,谁不知道,周茂生为了让怀孕的小三进门,竟然狠心将自己的儿子抛弃在大山里十多年,好在周老爷子一直坚持着派人去找,才终于在十多年后将自己的孙子亲自接回。
那个孩子便是周宴西。
起初在上流圈子里,没人把周宴西放在眼里。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
一个待在大山十多年的孩子,再怎么天才也该被养废了。
然而,周宴西不是。
他聪明睿智机敏,在商业方面展现了非凡的天赋。
那是个真正的天才,也是圈子里很多人的偶像。
只是他甚少露面,在学校里也是独来独往,和沈嘉旭他们一行人泾渭分明。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周宴西主动接近了沈嘉旭,走进了他的圈子里。
他们一行人一起走过了浓墨重彩的高中时代,却在步入大学时戛然而止。
没有任何缘由的,周宴西一个人去了美国留学。
这之后,他们很少再能听到周宴西的名字。
直到mr.zhou的名号传回荣港,一行人又慢慢有了联系。
对上大家有些兴奋的目光,沈嘉旭唇角微勾,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宴西要回来了。”
这话一出,大家直接炸了,七嘴八舌道:“我天,我崇拜多年的偶像居然要回来了,我没有听错吧。”
“好几年没见了,宴西哥现在的身份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level的,听说寰宇集团占据了大半的欧洲市场,Mr zhou的名号在海外厉害着呢。”
“卧槽,宴西哥这么牛逼?”
“所以,那他为什么要回荣港?”
“对啊,之前宴西哥悄无声息地去美国留学,我还以为他要留美一辈子了,怎么现在突然就要回荣港了,沈哥,你知道原因吗?”
……
对上大家疑惑的目光,沈嘉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周宴西在电话里只是谈到他近期会回国,但具体什么原因他也没说。
“总之,不管怎么样,等宴西回来之后,你们那些抽烟喝酒的记得避着点,他沾不得这些。”
周宴西患有哮喘,这在圈内早已不是秘密。
就算沈嘉旭不说,他们也知道避着点,毕竟,那可是周宴西哎。
他的名字就已经代表了他的身份,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该是被人奉承的主儿。
没过几日就是周六,不用上班,黎泱在家里躺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起床吃了点饭。
刚把碗洗完,好朋友许瑶瑶发信息过来。
摇啊摇:【(位置信息),泱泱,这周二我生日,别忘了来啊!】
黎泱本想直接回个好的,但是想起什么,她手指停顿片刻,将刚刚打的字删掉,回道:【瑶瑶,我哥…沈嘉旭也会去吗?】
摇啊摇:【知道你怵他,我就没给他发邀请函,姐妹放心/爱心~】
三点水的泱:【好的,那我到时候下了班就赶过去。】
摇啊摇:【嗯呢~记得别带礼物!我不在乎那些的。】
三点水的泱:【好的。】
……
两人胡天海地的聊着,直到许瑶瑶说要去吃饭,这段聊天才算中止。
黎泱看了眼钟表。
现在时间刚过七点,对于黎泱这个夜猫子来说还是有点太早,正愁找些什么东西打发时间的时候,柜姐突然给黎泱发来消息,说她定的香薰到货了。
那是给许瑶瑶准备的生日礼物。
尽管许瑶瑶说不在意这些,但黎泱当然不能这么做。
对她来说,钱并没有那么重要,情谊才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她很珍惜跟许瑶瑶的这段友谊。
于是黎泱坐地铁去了荣港的CBD大厦,她没闲逛,目标明确地拿到订好的香薰就走了出去。
最近寒流来袭,黎泱不过取个香薰的功夫,荣港又开始下起雪来。
雪簌簌落着,地面上很快又铺了一层白。
眼见雪势不小,黎泱想了想,还是决定打车回去。
一来从大厦走到地铁站起码需要十分钟,这意味着包装盒要经受十分钟的雪花洗礼。
二来荣港的地铁晚高峰实在可怕,除了人挤不扁,什么都能被挤扁。
黎泱如果只是一个人倒没有什么,但手里拎着的毕竟是送给许瑶瑶的生日礼物,还是要注意一些。
黎泱于是在某软件上开始下单。
原本以为下雪天要等上一段时间,但是今天运气不错,打的车很快就到了。
黎泱坐进车里并顺势关上车门,将寒气全部挡在车外之后,才将装香薰的礼盒放在左侧位子上。
司机对了一下手机尾号,确认无误后启动车子,往新谊小区的方向开去。
车载音响正在播放新闻联播,偶尔伴随着导航的插播声。
黎泱刷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有些头晕,便开始闭眼假寐。
车子行驶到半路,突然猛地一个刹车。
黎泱下意识睁开眼,问:“怎么了?”
司机有些抱歉地回头道:“这位小姐,车子好像抛锚了,您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修理好。”
这其实有点道德绑架。
黎泱大可以随便给点钱然后重新打车。
但她看着司机焦急的脸以及额上的汗珠,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么冷的天,他出来跑车也不容易。
互相体谅吧。
自己等等也没关系。
黎泱下了车,握着手机站在一旁对司机道:“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司机闻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动作麻利地拿起后备箱的工具开始修车。
凛冽寒冬,不时有穿堂风吹过来。
抛锚的地方就在南山大桥,这里向来是车流最密的地方。
司机的车子就停在紧急停车带,因为开了应急双闪灯,是以在车流中显得很吸睛。
而黎泱站在桥边右侧的护栏处。
她黑长直,初恋脸,身材纤细,站在那里自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气质。
来来往往的司机们不免多看两眼。
另一边,哑光黑的库里南夹在车流中,寸步难行。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些为难地开口:“先生,现在是晚高峰,有点堵车。”
从下了飞机开始,先生的眼睛就没有从那张照片移开过,他知道先生急着去见一个人,可是现在车堵成这样,他很怕误了先生的事情。
被叫先生的男人手上握着张泛黄的照片,闻言面色不动,语气很淡:“掉头,换条路。”
司机更为难了:“先生,这里是直行车道。”
……
男人这才掀起眼皮,往外看了一眼路况,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眼睛不自控地落在站在护栏处的黎泱身上。
像是突然坠入了这些年一直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心心念念想见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周宴西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那人就会像受惊的蝴蝶一样展开翅膀飞走了。
司机有些疑惑地顺着先生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大惊失色。
那张脸,同先生手中那张照片的主人公长得一模一样。
还没有等司机反应过来,周宴西突然捂住胸口,难以自制地大口喘息。
司机惊慌失措,忙从药包里翻出喷雾剂递给男人。
周宴西接过大口呼吸了几次,才感觉到肺里那股憋闷的感觉散去。
但他又去看窗外的黎泱,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后,他转而对司机道:“张叔,对着那辆白色桑塔纳撞过去。”
司机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道:“先生…”
周宴西耐心已经告罄,眉梢微挑,语气很淡:“怎么,我现在是使唤不动你了吗?”
失控地车辆往这边撞来的时候,黎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沉闷地“咚”声,
她才愣愣地转动眼珠子去看。
车门被撞的整块凹陷下去,司机站在车尾,脸上是惊魂未定。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感知死亡的恐惧。
车子再偏上那么一点,她说不定就会死在车下。
黎泱身形一个踉跄,几欲摔倒在地。
一双寒凉的手突然扶住她,黎泱下意识扭头去看。
她打量人有个坏习惯。
习惯从下往上看,容易给人一种不尊重的感觉。
沈嘉旭以前因为这个不知道说过黎泱多少次。
但她改不掉。
用她的话来说,这样打量才能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宝物。
掠过干净的英伦皮鞋,考究的西装,微显凌乱的领带,黎泱的目光最后定在他脸上。
金丝镜片后的眼眸漂亮的惊人。
因为距离过近,黎泱甚至看见了他右眼尾下的那颗红色泪痣。
显得妖冶又迷惑人心。
因为沈嘉旭的缘故,黎泱见过很多帅哥,无论是内陆典型的中国帅哥还是外国金发碧眼的帅哥。
他们都不及黎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
“惊为天人”这是黎泱在那一瞬间脑海中唯一闪过的一个成语。
像是一颗石子扔进湖里,泛起微微波澜。
黎泱在那一瞬间被迷了眼。
“小心。”男人清淡的声音响起。
黎泱回神,这才惊觉现在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
她迅速站直往后退,余光忽然扫到男人手腕内侧似乎有着什么,但她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退开安全距离。
抛开脑子里那些闪过的杂念,黎泱急忙道了一声谢。
周宴西没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
多年未见,她似乎比每周按时传来的照片显得更加明丽动人。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表情陌生,客气疏离。
那是完完全全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时隔多年,原来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也是,他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那个人。
周宴西抑制住心里的那点躁意,笑得斯文有礼:“抱歉,车子出了点问题,没吓到你吧?”
坦白说,黎泱确实被吓到了,但在陌生人面前,她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张叔看着黎泱那张脸,掩下心底的惊异,他走到周宴西面前,恭敬道:“先生,已经通知管家重新派车过来了。”
“嗯。”
一旁的出租车司机听到这话,以为他们要走了,忍不住道:“这位先生,我车子被撞成这样,您看……”
周宴西看了一眼桑塔纳的惨状,语气温和,显得很讲道理:“我会赔偿的,张叔,你等会留在这里,处理一下。”
“好的,先生。”
出租车司机见自己的事情被解决了,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黎泱,忍不住道:“这位先生,我能厚着脸皮求你帮我一个忙吗,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现在因为车子的缘故完成不了行程,能麻烦你送一下她吗?她住在新谊小区,离这不是很远。”
现在在下大雪,这里根本不好打车,他提出这个要求也是为黎泱好。
黎泱也知道,心里闪过一丝暖意,只是想到司机的建议,黎泱忍不住往周宴西那边看了一眼,她看的出来,周宴西不是普通人,他的气度一看就是优渥家族里才能培养出来的。
这样的人,应当同沈嘉旭一样很忙才对,怎么可能会为她一个普通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想到这里,黎泱正准备开口解围。
“可以。”
眼前的男人突然抢先一步开了口,橘黄灯光下的面容显得细致温柔:“是我们的缘故才导致这位小姐回不了家,自然也该我们将她安全送到家,”
话说到一半,他目光顺势放到她脸上,温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会可以坐我们的车,这位…”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黎泱以为他在苦恼该怎么称呼自己,于是适时补充道:“我姓黎,单名一个泱,水云滃泱无始终的那个泱。”
泱泱,我等你很久了。
周宴西抑制住手指的颤意,朝黎泱伸出手,冷白腕骨上纹着的刺青也随之暴露在大众视野中,他笑得却光风霁月:“黎小姐,你好,我是周宴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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