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试仙台远远传来刀剑相抵发出的铮鸣声,而此处的医堂门口却因水盈霜的一句话陷入了死寂中。
半晌,漆扶灼艰涩说道:“那日师妹中毒,我一时不察,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
此话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水盈霜瞪大了眼睛,那晚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记忆全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恰好此时,绒绒七在她的脑海中说话。
【宿主,那晚过后,好感度涨到了35,但当时您睡过去了,所以没有听见播报的声音。】
水盈霜此刻五味杂陈,她有些担心那晚过分的举止会让漆扶灼排斥,若真如此,后面的攻略任务必然会受到影响,她偷偷打量身旁漆扶灼的神色。
好在他脸上并未露出厌恶的情绪,反倒是那处泛红的耳垂无形中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水盈霜这才放宽心,看来那晚反而增进了与他的感情。
她佯装无事发生,冷淡地说道:“既如此,我向师兄道歉,那日确实是我的不对。”
不知为何,漆扶灼心里却有些泛疼,他压下莫名的情绪:“是那蛇血的缘故,怪不得师妹。”
忽而又想到什么,漆扶灼语气有些担忧:“师妹体内蛇血还有残余,义戒长老可有给解药?”
闻言,水盈霜看他一眼:“既然师兄可以帮我解毒,就不麻烦义戒长老了。”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声问:“师妹可是在开玩笑,我不能解这毒,于理不合。”
水盈霜瞪他一眼,给你机会还不要,不识好歹!她态度十分强硬:“不行,师兄必须帮我。”
说完也不管漆抚灼什么反应,径直离去,留下漆抚灼一人独自接受这个事实。
一行人回来之事门派内众人已知晓,等到水盈霜到议事阁时,一干人皆齐刷刷看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都恨不得将她看透,迫切想要学习剑谱的心情昭然若揭。
水盈霜慢悠悠落座,一一扫过每位长老和执事的神情,半晌才将怀里的剑谱拿出,放在桌上。
坐着的人虽无人拿起,但只有水盈霜知道他们的内心有多么煎熬难耐。
“诸位莫急,”水盈霜转而又拿出十几分剑谱,一一摆在桌上,解释,“我已将剑谱誊抄了十五份,每位长老皆有。”
至于从汇渊阁带出来的那份,水盈霜早已保管妥当。
要说这些老狐狸的心思,水盈霜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是只拿出一份,他们势必都想要第一个拿到手,届时必然少不了一番争吵,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人手一份,将他们的心思斩杀。
话音刚落,玉清长老第一个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剑谱,欣然起身,语气急切道:“既如此,我便先告辞,回去细细研究一番。”
而后其他长老也纷纷转身告辞。
水盈霜环绕一番议事阁,摇头道:“这是第二次这么迅速的会议。”
坐着放空了片刻,有一位不速之客进来了,是旻月师尊。
许是刚从汇渊阁出来,他身上沾着淡淡的墨香味,见到水盈霜便开门见面:“以前从未见你与扶灼关系如此要好。”
水盈霜心中冷笑,这是干什么,光明正大敲打她?
但表面上还是十分的尊敬,装傻道:“师尊这话说的不对,以前我和师兄关系也尚可,只是师尊未曾注意到我罢了,不知师尊此次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旻月还是端着那副冷淡的架子:“你以后离他远点,保持距离,他不是你能靠近的。”
一番话说的极为不耐,仿佛跟她说话会染上什么脏东西,水盈霜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
想来旻月师尊对原主也十分冷漠,只是水盈霜有些不明白,同是被旻月教导培养的弟子,为何独独对漆扶灼尤为关注,对原主却几乎不近人情,甚至连平常的问候也视若无睹,就只因为原主没有被他养在身边吗?
水盈霜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有些头疼。
进入汇渊阁的短短几日,留下了许多琐碎的宗门事务,直到深夜,水盈霜才全部处理好。
推开窗,一轮圆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将屋外的积雪也照亮。
水盈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绒绒七说好感度提升的事情,至于漆扶灼笼统的那番话,她不太相信,于是她唤出绒绒七,想了解那晚发生的事情。
绒绒七这段时日可算是憋坏了,此刻添油加醋、事无巨细地和水盈霜一一汇报。
听到最后,水盈霜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这也太羞耻了!绒绒七敢说,她竟然也敢听!
这都什么事!
绒绒七沉迷于自己润色加工的能力无法自拔,最后水盈霜实在受不了,一掌将它打晕过去。
耳边终于清净了。
水盈霜尴尬地躺在榻上平复心情,结果脑海里总是飘荡着方才绒绒七的那些话,几乎让她羞愤欲死,她猛地从榻上坐起,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气冲冲地去找漆扶灼。
鹤亭居。
此刻漆扶灼还未入睡,房间里点着灯,手里握着一本剑谱正钻研学习。
忽然,他耳尖地听见了有人踩着积雪而来的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带着一身冰凉气息,往这边望来。
漆扶灼一怔,眼底露出几分讶异之色,他将剑谱放在桌上,问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随后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几分窘迫:“是体内的毒犯了吗?”
他还记得,早上答应过她要帮她解毒。
闻言,水盈霜立刻捂住心口,虚弱道:“体内有些不适,大概是余毒作祟。”
漆扶灼连忙将她扶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更深露重,且师妹有伤在身,下次唤我去你那即可。”漆扶灼下意识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我担心师妹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漆扶灼硬着头皮解释,却发现还不如不解释。
水盈霜看着他涨红了的脸,莞尔一笑:“那便听师兄的。”
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人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漆扶灼主动打破沉默:“师妹需要我怎么做?”
但事实上上次他是被迫承受的那个,并不知道这毒怎么解除。
水盈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他一眼:“师兄先陪我说说话吧。”
漆扶灼依言说好。
“幼时我与师兄并不亲近,是最近才开始熟悉起来的,师兄可知为何?”水盈霜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他的脸。
“为何?”
“师兄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故人,不是指容貌,而是性格。”水盈霜缓缓道来,“时间过去太久,我几乎快要忘记她的脸了。我与她初次见面,和那日见到师兄差不多,只是她比师兄更要狼狈一些,我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救下,后来她总是跟在我身后,大概是想要寻求我的庇护,亦或是别的什么,但我不太理睬她。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她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那些人便再也不敢伤她,她也逐渐变得开朗乐观,我们彼此陪伴了十年。”
“可后来,她在某日消失,我到处找不到她,无奈之下寻找外援,许久之后才找到了她,的尸体。”水盈霜的声音增添了几分哽咽,漆扶灼担忧地看着她。
“如果,如果那日我没有约她出去,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她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到最后却因为我而出了意外。”
水盈霜说的是之前在现实世界的好朋友,在这个任务世界也才仅仅待了半年左右,她却觉得恍如隔世,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掩藏在心底,但此刻说出口却发现自己依然有些接受不了。
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到最后却惨死在那个黑暗看不见尽头的小巷子里。
当初遇见她时,也是在这样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只是多了场暴雨。
水盈霜甚至觉得,上天是在嘲讽她,即使是救得了一时又如何,现实教会了她无法保护一个人一辈子。
但即便是这样,水盈霜当初见到漆扶灼第一面时,还是选择了他,一如当初的自己救下了昔日的好友,她对这样的事情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口,水盈霜觉得如释重负,她刚想说自己已经不太难过了,却因为漆扶灼眼里明晃晃的心疼而生生止住了话。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漆扶灼脸上露出了如此鲜明的情绪,竟让水盈霜有些失神。
她对上漆扶灼的眼睛,反倒安慰他:“其实我已经走出来了,师兄不必担心我。”
“但师兄也不要误会,那日出现在师兄身边时,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其他的私心。”水盈霜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没有才怪。
漆扶灼的情绪来的莫名,心里泛起闷闷的疼,让他此刻有些无所适从。
他将自己那杯冷茶一口饮尽:“我没有误会,师妹现在感觉还好吗?体内的毒……”
水盈霜摇头:“已经无碍了。”
“那便好。”
于是房间再次沉默下来。
忽而水盈霜腕间的通讯手链亮起急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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