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扇半阖的窗户被一双纤细的手合上。
纪嘉懿擦了擦了额头上渗出地汗水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杯接着一杯。
直到那茶壶的水快要见底地时候,她这才堪堪放下茶盏。
纪嘉懿坐在椅子上,手中摩挲着茶盏失神地望着不远处的花瓶上开得正艳的娇花,脑中全是自己刚刚在青楼跳窗时的情景。
说起啥感觉嘛,她扪心自问,的确没啥感觉,甚至还觉得那时的她就像那话本中的主角那样帅气退场。
但是......但是!
她脸上那原本用来遮面的布,居然被风,给吹掉了!
风!给!吹!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记得当时,夜风徐徐,她本人从窗前纵身跃下,那的皎洁清冷地月光如纱衣般洒在她身上,衣摆掠过灯火通明的街道,她甚至都能听到脚下揽客的吆喝声,赌徒的喝彩声。
可就那一瞬间,纪嘉懿仗着樊风澜不知道自己长啥样,鬼使神差间挑衅地回头望了过去。
衣摆飘动,长发摇曳,几乎是戏剧性地,那原本覆在她面上那截松垮的布料被风给掀飞。
纪嘉懿只感觉脸上骤然一凉,眼底那方才还滴溜溜转的灵光,瞬间变成了惊慌失措。
果然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身体在快速下坠,纪嘉懿甚至都来不及去看樊风澜,只能一把抓住了望春楼悬挂在外面的旗杆堪堪稳住身形,然后手忙脚乱地朝小巷慌乱退场。
丢人!
直到是太丢人了!
纪嘉懿颇有些头痛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地头发,为什么要回头呢,明明也已帅气退场的啊!
算了,不想了,反正整个云栖城那么多人,这厮难不成有通天的本事能将她抓出来?再说了,当时夜黑风高,说不定那樊风澜其实没看清呢?
“对,没事的,只有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纪嘉懿越想肯定,语气也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直接从位置上猛地窜起,眼神坚定,颇有一番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只是下一秒....
“嘶!痛痛痛痛!”
脚裸上传来的疼痛让纪嘉懿将刚营造出的气势瞬间垮了下来。
果然,她还没正经过五秒,瞬间又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地模样。
纪嘉懿仗着四下无人,裙摆豪气一提,坐在椅子上三两下地将鞋袜丢开,露出光洁的脚裸。
她看着脚裸上起的大包忍不住叹了口气。
造孽啊!
这包也太大了吧?
纪嘉懿视线瞥到被她随手丢到桌上的罗盘正异常安静,突然气不打一处,立马一把抓起罗盘:
“你大爷的,马上给老子滚出来,你今晚到底打什么如意算盘?是不是压根没想去找什么东西全,而是去折磨我的吧?”
“消消气,消消气,我没大爷,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大爷......”道寻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道寻接着道:“今夜,的确很奇怪,毕竟我这星引罗盘定位绝对不会错,再加上大爷我来凡间那么久,除了今夜有感应,其余时间也不从感应到宝物的气息啊。
况且在进入到青楼后,大爷我也却是在那狸妖身上感受到了那宝物的气息。可,待你与那狸妖对峙时,大爷我骤然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
“那你早干嘛去了?早说啊,你看我的脚,不是白给了吗兄弟?”纪嘉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罗盘。
扪心自问,纪嘉懿其实对找东西并不是十分热衷,再说了她自己都是丢三落四的性子,甚至还想着能不动就不动。毕竟退一万步说,东西又不是她搞丢的,所以与她何干啊?
好不容易出趟门具体还出师未捷身先死,不仅东西没寻回,甚至崴了脚还差点暴露自个,这属实是颜面尽失啊!
“当时不说,是因为大爷我以为自己感应不对,于是便想着再凑近些看看,万一如意的确是她身上呢,是吧。”道寻的声音越说越弱,越说越心虚。
纪嘉懿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中的罗盘。
相对于她的沉默,道寻却有些如坐针毡。
“......直到真正见到狸妖颈后那术烙时,我才知道这说不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狸妖的存在分明就是一个幌子,一个空有五福如意气息,却没有五福如玉踪影的幌子!”
道寻语气突然一顿,立即激动道:“是不是有人知道我们要找东西,于是专门设了这个局?那真的的如意是不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怎么办啊纪嘉懿!啊啊啊!找不回东西,我俩都回不去天界啦,啊啊啊啊啊!”
“什么怎么办,我管你呢?反正我对你的能力严重怀疑。所以,从今晚起,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当我的大小姐,你当你的寻物罗盘,至于你要怎么去找那宝物,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无管。”
纪嘉懿撇了撇嘴,随后缓缓起身抓着罗盘赤着足一瘸一拐地踩在地毯上朝床榻走去。
“纪嘉懿啊,你不能这么无情啊。”道寻还在做无谓挣扎。
不过此时的纪嘉懿早已三两下将身上那件锦衣褪下,随后连着还在嚷嚷的道寻一股脑地塞进床底。
待处理好一切后,她美美躺在床榻上,眯着眸子谓叹道:“哎,还是凡间的床舒服啊!”
“哎哎?纪嘉懿,求求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躺在床上的纪嘉懿在听到道寻那有气无力地呻吟声后,终究还是叹着气从床榻起身了。
“快把我拿出来啊,然后咱一起找宝物,一起回天界啊!”道寻激动道。
此刻它脑中都已经幻想到在自个回到天界得到天帝的嘉奖位列仙班后,便再次听到纪嘉懿窸窸窣窣翻身上床的声音。
不是来找它吗?咱们一起找东西啊,你怎么又躺下了?
“纪嘉懿!”道寻咆哮道。
而回答道寻的,却只有无尽地沉默。
锦衾之间,纪嘉懿耳中塞着棉花,长发散落枕上,呼吸平稳。
月华透过雕花窗棂,映得她阖目凝息的模样宛如与世无争的白玉神女,恬淡而又安然。
“纪嘉懿?我这课你可是听懂了?”
“哎哎,快别睡了,你快醒醒,淮夫子叫你呢。”
“啊?”
纪嘉懿趴在桌上,睁开双眸,眼神依旧涣散。
“纪嘉懿!给我站起来,别以为你是天后的养女就能在老夫的课堂上睡觉,你若不能把我今日教的这个灵诀给使用出来,那便罚你今日便罚你将这则法诀抄上个七七四十九遍!”淮夫子气得吹胡子瞪,恨不得将纪嘉懿揪出去。
纪嘉懿站起身,睡意消散但还有些懵。
......嗯,什么灵诀?讲到哪了?你在说什么?
此时的纪嘉懿不过几百岁,眉眼青涩,却又风姿娟秀。一袭古棠学服衬得朝气十足,当然是在略过她一脸茫然的神情的话?
天界十万两千两百二十四年。
天后于七星池捡到一位集天气灵气化身而成的女婴,甚喜。
女婴冠上天后之姓,赐名嘉懿。
虽说纪嘉懿自幼跟在天后身边学习,但此刻正是上学的大好年纪,故而去古棠书院学习乃是情理之中。
毕竟,无论是谁都逃不出要上学的命运,神仙也不例外。
“哼,檀珺,你来示范给她看。”淮夫子顺势坐下,指着台下一人气定神闲道。
“是。”
只见第一排中间有一人缓缓起身,那人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不染世俗尘埃,眉眼冷淡,薄唇红润,属实是俊美而又养眼。
“你可看好了,只示范一回。”说罢,淮夫子眼神示意了檀珺。
檀珺抬手,一只由水系法术凝结而成的鲤鱼出现在他掌心,他轻轻一抬手,那鲤鱼便被抛向空中。
倏地,一道火焰凭空而出,立即将那条鲤鱼吞噬。
动作干脆而又利落。
“今天这不是才讲第一堂法术课吗?怎么这人就会水火诀了,真是恐怖如斯....”
“靠!夫子刚刚不是才讲到水诀吗?怎么这水火诀就出来了?”
“不是,这么卷,不要命了吗?”
周围的人跟炸开锅般瞬间议论纷纷,不外乎都是诧异的,反观淮夫子,只是会心一笑,看样多半是见怪不怪了。
他摸着发白的胡须:“嗯~很好,你坐下吧。”随即话音一转,犀利的目光便望向纪嘉懿:“老夫也不要求你将水火诀灵活运用,只要会水诀,老夫就放过你。”
“哎,你知道水诀吗?翻开在你桌上那本黄色的书第十九页啊。”
坐在纪嘉懿右侧的人用毛笔戳了戳她桌上的那本黄色书封的书,示意她打开书看看。
纪嘉懿点点头,但没有将他说的那本书打开,只是打了个哈欠,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只见一只由水凝结成的鲤鱼骤然出现在她手上,模样竟与璮珺刚刚幻化出来的鲤鱼如出一辙。
她学着璮珺的动作,手托着鲤鱼往上空一抛,一只模样模糊的火焰苍鹭凭空出现,它立马将那鲤鱼吞入腹中。
火与水二者相克,在触碰之间,那只苍鹭便化为变成烟雾消散于四周。
原本有些窃窃私语声的学堂几乎是在霎那间变得异常安静。
“好好好!”坐在纪嘉懿右边的那人十分兴奋,激动地直拍掌,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不错,坐下吧。”淮夫子满意地点点头。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学院的外墙上,课堂的尾声也渐渐临近。
“下节课进行灵力测验,没过的,罚抄《仙法心经》二十遍,午间散学前交上。”淮夫子说罢,便合上书本,头也不回地离开讲台朝屋外走去。
直至淮夫子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的一瞬间,学堂里瞬间响起了众多叫苦不迭的声音。
“哎我真是,今天讲了啥?就开测了?我还没听懂呢。”
“就是就是,这是莫名其妙的,这水诀这么难,岂是一会的功夫就能会的?”
“淮夫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严苛啊!真是受不了了!”
此时的纪嘉懿已经彻底从睡意中醒来,她听着周围的人的抱怨声,右手百般无赖地托着腮,目光失神地望着窗外开得正艳的海棠树。
“哎,你可真是厉害啊,我以为你就要被淮夫子罚抄那又臭又长的法诀呢。”
那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右边的位置上,挡住了纪嘉懿的视线,他逆着光,模样竟有些看不清。
纪嘉懿眯了眯眼眸,这才将目光投向此人。
他长发微棕,面容带有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一双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睛明亮如星辰,嘴角在说话见隐约可见一对浅浅的酒窝。
好一个如花似玉,呸,青春洋溢的少年郎!
“哎,小爷我叫焕烁,见你挺厉害的,咱认识一下呗”焕烁嘴角上扬,语气轻松愉快。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纪嘉懿点点头,回应道:“我是纪嘉懿。”
滴滴~前方重要人物出现!大家放心,文章以现在的视角为主,之前的记忆大部分只会以以插叙。碎片化的形式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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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几度梦回年少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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