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快走，小心翼翼绕过其他的家仆NPC，到后院小门，推门进去，眼前是干净的长廊，昨晚散了一地的冥纸没了踪迹。
祁厌用肩膀轻轻撞萧时，“你说，这冥纸是被打扫干净了还是只会出现在晚上。”
“去灵堂看看就知道了。”
果然，灵堂连带着棺椁，纸扎通通都消失了，只留下一间空屋子，一点摆设陈列都没有的空屋子。
萧时笑着打趣，“看来你今晚得再穿一次绣花鞋了，好看，适合你。”
“别，打住。酷哥就该老老实实当个冰山立稳人设，你讲什么毒舌冷笑话。”祁厌叼了支烟点燃，突然想到什么，勾起坏笑。“要不，咱俩诓俞幸穿一次？”
萧时啧了两声，上下打量祁厌，“人民警察？你这人设崩的有点快。”
小学生斗嘴，以祁厌语塞告终。
照片和房间，现在可以确认是同一个地方，那么只要等晚上灵堂显现，就能和照片中的喜堂做对比。
至于游戏是不是找照片和灵堂的不同，以及找到不同如何得分，还有待商榷，好再也不算全无收获。
两人并排往回走，各自思考着。
祁厌点了最后一支烟，团成球的烟盒，在手里盘了一圈，没舍得扔又揣回兜里。
“萧时。”祁厌抬头看向萧时，这人比自己高些。板寸，T恤，工装裤马丁靴，一身黑被穿得时尚感爆棚，帅气的脸上写满生人勿近，酷得恰到好处，这人硬生生长在祁厌的审美点上。
祁厌吞了吞口水，低头看自己，花衬衫，花短裤外加一双老北京布鞋，一整个地痞小流氓。那点心头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顿时散去，不想说话，一句也不想。
“你想说什么？”萧时追问。
祁厌摆摆手，“没什么，先回去吧。”
萧时停下脚步，往祁厌耳边靠了靠，“回去诓俞幸今晚穿绣花鞋？”
“萧医生，你也没好到哪去！”
待两人回到前厅，原本昏昏欲睡的三人瞬间来了精神，火速打断管家，连推带拉送管家出门。
曲晶晶趴在桌子上抱怨。“可算送走了，你们再不回来，就要听第四遍了，太熬人了。”
吃过午饭，祁厌从管家送来的衣物里找了件长衫套上。几个人围着饭桌嗑瓜子闲聊，计划着晚上如何去灵堂。
方晴踱着步环顾四周，焦虑满在脸上，“别的组这会儿怕是满院子地毯式搜寻，我们会不会太悠闲了点。”
曲晶晶抓了把瓜子放在方晴手上，“放宽心，两个大佬找到的线索要晚上才行，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这句是这么用的？”祁厌嗑着瓜子一直没停。烟瘾犯了，脑子不怎么好用，思绪断断续续的。“你们说，公鸡算不算NPC？”
曲晶晶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祁厌手上，“应该不算吧，祁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祁厌摇头，起身出门。“我方便一下，很快回来。”
如果公鸡打鸣是触发绣花鞋的条件，那不让公鸡打鸣，就不会惊扰到女鬼，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灵堂了。
其实刚才和萧时回来的路上，祁厌就瞥见了后院掉落的鸡毛，只是当时思绪还很乱需要整理。
宅子里的院墙很矮，以祁厌的身手，撑手一翻轻松越过，小心避开后院的家仆，抓鸡的过程异常顺利，硬要说有什么难度，就是身上的长衫太碍事。
半晌，祁厌提着公鸡，出现在前厅。
萧时瞬间意会，“怎么自己去？”
“没事，刚回来的路上看见后院掉了几根鸡毛，不难找。”祁厌用多余的衣物绑住公鸡脚，扔在一旁角落。
俞幸蹲在边上，戳着鸡冠。“祁哥，我们要怎么让它不打鸣？把鸡嘴堵上吗？这鸡会不会是游戏设定，到点就打鸣，万一它不需要嘴呢？”
“烤了。”祁厌说。
“烤了好，烤……啥。你说啥？烤啥？”俞幸一脸惊恐地望着祁厌，见对方不是说笑，更慌了。
祁厌没理会俞幸，挽了长衫的袖子，转身回内院。一顿翻找后，开始搭灶台。
说是灶台不过是用几块砖堆砌小坑，烧热水，放血，拔毛，处理内脏，一气呵成作案手法娴熟。
祁厌用一根木棍穿过鸡身，木棍两端搭在灶台上。抬眉冲站在身边观摩的萧时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翻滚烤鸡，就是得手动翻滚。”
“技术不错。”萧时点评道，“还得是你，这种环境都能自娱自乐。”
“总得要活。”祁厌往灶台里加了把火，继续说，“实在害怕，就听几遍强军战歌，我已经放给他们三个听了，你要不要，亲测有效。”
萧时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柴是俞幸溜去后院柴房偷的，这小子刚才还一脸惊恐，这会儿已经忙前忙后地给祁厌打下手。
又是黄昏，几个人围着灶台看祁厌烤鸡。
"祁哥，你这烧烤手艺真好。”眼看着整只鸡变得金黄焦脆，曲晶晶有些馋。“你女朋友，可真幸福。”
“这个呀，以前在边境处待过一段，那条件很差，没事就抓些野兔之类的打打牙祭。我一个警察，成天不着家，哪来的女朋友。”
“边境？”萧时眯眼看祁厌，“你不是警察？怎么还需要去边境执勤？”
祁厌手上翻着鸡，犹豫着如何回答。果然，不能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随口糊弄几句准备打发过去。“卧底过一段时间。”
“缉毒？”萧时问。
祁厌沉默没再回话，盯着火苗发呆。
“有纪律？不能说？”萧时不再追问。“行，不说了。”
眼看到嘴的烤鸡差点糊了，俞幸喊出声来，“祁哥，快快快，糊了。”
“哦，好了。”祁厌回神，一时忘记翻面，烤鸡一侧有点黑，问题不大。
几个人也不嫌烫，上手就开始撕鸡肉。两个姑娘一人一个鸡腿，三个男的分鸡肉，总体味道不错，表皮烤得焦焦脆脆，内里多汁，唯一可惜是只公鸡，太柴不好咬。
「04444444小组，违规操作烧烤分食NPC，警告一次，扣10分。」
「04444444小组，触发特殊小游戏，游戏通关加10分，失败扣10分。以上。」
“违规操作烧烤分食NPC？这是什么鬼通告，这下好了，全系统都知道我们小组不仅序号吉利，还吃NPC，活阎王竟是我自己。”曲晶晶委屈巴啦地念着，手里倒没忘再塞一口鸡腿。
“才扣10分，我都做好扣一格血条的准备了，它这么仁慈，我有点负罪感。”祁厌摊手表示遗憾。
“祁哥，这个我会抢答。”俞幸笑得不行，举起满是油渍的手，“除了你，也没人敢吃NPC，它就是蒙了，没这先例，不知道怎么处罚，可不处罚又实在生气，只好随便扣点分，警告警告你。”
啧，瞎说什么大实话，祁厌郁闷，“别笑，你们也没少吃一口。回头外面谣言四起，传着传着就变成04444444小组，生吃NPC，杀人不眨眼，别提多刺激了。哎，萧时，想什么呢？不说话。”
萧时抬眼，面前这三个笑开花的人方才应该是没听到，只好偏头去问站在另一侧的方晴。“刚才他们几个有点吵，没听清，通告后面是不是说了别的。”
“好像说我们触发了特殊小游戏，通关加10分，失败扣10分。”
也就是说，赢了请他们吃顿烤鸡，输了就双倍处罚，这系统倒是不做亏本买卖。
可特殊游戏是什么，通告没说，萧时也没遇到过。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可能性。祁厌没说话，拔了根小草，在地上扫来扫去，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天完全黑的时候，管家来送晚餐，眼睛里带着怒意，一句话没说，放下饭菜就走，临走时甩给祁厌一个空的竹篮。
（这竹篮干嘛的？）祁厌张嘴没发出声音，比画着口型问萧时。
「下面开始倒计时，十秒钟后游戏开始。」
“祁哥，这什么情况？”
「十，九，八……」
“祁厌，你看看是不是和篮子有关。”
「六，五，四……」
“萧哥，快来，天上，你看天上是不是再掉什么东西。”
「三，二，一……」
最后三秒祁厌把竹篮塞进俞幸怀里，推出了门。
「游戏开始，时长一分钟。」
“俞幸，快，用竹篮接天上掉的东西。”
“哦，哦。祁哥，掉了好多，接哪个？”
冥币，蜡烛，元宝，香，还有苹果，橘子，香蕉，这怎么选，也没有统一性，祁厌抓了抓头发，算了，赌一把。没等他开口，耳边响起萧时的声音。
“俞幸，接冥币和元宝。”
“好的萧哥。”
四个人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俞幸满内院跑，举着个竹篮接纸钱。掉落物速度不快，数量却很多，仰着脖子的滋味更是不好受，好在俞幸天生运动细胞发达，一分钟算不上太难熬。
「时间到，游戏结束，准确率90%以上。恭喜04444444小组玩家通关特殊小游戏，总分加10分，目前积分为0分，请各位玩家继续努力，以上。」
得，鸡飞狗跳一场，回归0分，可喜可贺。
内院里，俞幸瘫在地上耍赖不肯起，吓得两个姑娘赶紧上去哄小孩。
“你怎么知道要接元宝和冥币？”祁厌问萧时。
“既然都是灵堂里的东西，那不管是哪种水果都算是贡品类和香，蜡烛都是摆在供台的，就只剩下冥币和元宝属于烧纸类。我也是赌，最差就是负10分，换一顿烧烤大餐，不亏。”
祁厌问道，“今晚还要不要去灵堂看看？”
“才第二天保守点，还是先看今夜会不会有打鸣声，如果没有打鸣，绣花鞋还会不会被引来再说。”
“行。”祁厌从口袋掏出团成团的烟盒给萧时看，“可惜没烟了，不然这五天我都可以守夜。”
萧时从工装裤的一侧口袋掏出盒新烟递给祁厌，“今天都累了，你们去睡，我等鸡鸣声。”
“方晴你们三个也快回屋去，晚上听见有动静千万别出来。”交代完其他三个人，祁厌又走回来叮嘱萧时，“十二点一过不管有没有鸡鸣都回屋睡觉，我睡得浅，你随时叫我。”
没走两步，祁厌还是忍不住好奇倒回来问萧时。“你不像会抽烟的样子，哪来的烟？”
“人情世故，这不是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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