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后，方鹿觅对齐柯宇说：“对了，姜总给我转正了。”
齐柯宇看起来有点意外，问到：“为什么？你不是要被他开除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方鹿觅想了一下说，“可能是看我工作能力强，既往不咎了吧。”
齐柯宇点点头。方鹿觅洗了澡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晚上家族群打了视频通话，方鹿觅的大姐——方鹿颖，她在上海定居有了家室。
“大鹿啊，”方母说道，“你今年中秋节回来吗？”
“回，”方鹿颖吃着蚕豆说。
“妈，我跟你说个好消息，”方鹿觅高兴地说，“我转正了。”
“那么快？”方鹿颖问，“不是试用期一个月吗？”
“当然是老板看我工作努力，提前给我转正了呗。”
“呵，就你？”方鹿颖嘲讽道。
“小鹿多好啊，你不要给我乱讲话，”方母严厉说道。
“妈我想吃螃蟹了，”方鹿颖说道。
“妈我也想吃螃蟹了，”方鹿觅说道。其实他不是真的想吃螃蟹，只是和姐姐置气而已。
“小鹿你明天回家吗？”方母问到。
“我没时间，妈，等中秋节我和我姐一起回去。”
挂了电话后方鹿觅有点睡不着了，忙于学业和找工作，他已经好久都没回家了。
星期一整个公司都知道了那个曾两度在姜雀身上晕倒的方鹿觅转正了。江晓茜又来到方鹿觅的办公桌边，戏谑地看着方鹿觅，他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问到：“怎么了？看我干嘛？”
“哎呀，你怎么一不小心从要被开除，到要转正了啊？”
“哎呀，那天忘了和你说，姜总说我工作能力强，于是不计前嫌，提前给我转正了。”方鹿觅说完就抬头看了江晓茜一眼，不看还好，江晓茜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不是大姐，你在笑什么，有点吓人啊，”方鹿觅心虚地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公司传统，新人来了就会有聚餐，是欢迎会。老板请客，今晚可有口福了。”
“姜总也在啊？”
“他只是请客，但不出席，所以可以放轻松，”江晓茜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欢迎会啊，方鹿觅社恐有点犯了，就刚才那句话，搞得他心情不太好了。下午五点后李斯来到部门传话了：“大家一会儿不急着走啊，晚上聚餐，老地方。”
没有意想中的哀叹，反而是兴奋的声音。也是，平常大家吃饭都是凑合，突然有老板请客一定开心。
“‘老地方’在哪里啊？”方鹿觅问询到。
“‘汉京宣庭’，我们这最有名的餐厅，”江晓茜说，“我带你去。”
两人打了车，在车上江晓茜问到：“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是因为你能力强才被提前结束试用期的吗？”
“当然了，”方鹿觅说，眼神瞟向窗外，“你为啥问这个......”
“我总觉得不对劲，姜总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能力强就提前录用？况且下个月又要招聘实习生了，”
方鹿觅的眼神渐渐失焦，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天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招实习生后就直接说了要给自己转正。为什么呢？
“我知道了，”江晓茜说，“姜少是觉得你俩有缘分，你看啊，一碰面就发生尴尬的事。而且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有旺公司的势头，把你当吉祥物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方鹿觅想。
车子渐渐驶入一片高树围绕的地方，然后越过小坡形成的地平线就能看见餐厅的门阙，餐厅是复古的中式建筑，庄园模样。
俩个人前后下车。方鹿觅被美景吸引了，脖子不停地扭来扭去，不禁感叹——万恶的资本家。
前台小姐姐是熟悉的人——璐冶，她笑容满面地向江晓茜打招呼：“茜茜你来了。”然后立刻拉下脸抱怨道：“你们公司怎么隔三差五的聚餐啊？不像我们，累死累活的连个板凳都没有。”
“哎呀，哪有那么多聚餐，是方鹿觅转正了，这次是欢迎会。”江晓茜说着就把方鹿觅拉到面前。
“你好。”方鹿觅尴尬地微笑道。
“你好，恭喜转正！”璐冶又回到了标准的假笑服务，“姜总定的包厢在‘谷雨轩’，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我们自己去就好。”江晓茜说着进入了门阙，方鹿觅微笑着和璐冶说了再见也跟了过去。
汉京宣庭很大，分了四个庭院，每个庭院六间厢，南三间，北三间依次排开。姜雀定的包厢在三春院的谷雨轩。走进长廊后就是干净利落的花园，三春院内种了一颗香椿树，虽然高大但一点也不挡阳光。
谷雨轩装修简单中式，一张大圆桌，足够桌下十几二十个人。房间内同事来了不少了，方鹿觅和江晓茜属于第二批进入包厢的，一来到包厢，员工内就窃窃私语起来，女生们围在一团笑得前仰后合。
接着最后一批的同事也来到了，气氛接着热闹起来。方鹿觅和江晓茜也聊得热火朝天，都是同事之间的八卦新闻，把方鹿觅逗得合不拢嘴。
然而谷雨轩内突然安静下来了，江晓茜和方鹿觅都回头望过去，江晓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方鹿觅倒是僵住了。姜雀走进了包厢，李斯跟在他身后。
今天姜雀改掉了以往成熟的穿着——穿了件卫衣，牛仔裤。浓浓的休闲风，突然的一改风格让人有点不适应，但依旧帅气。
“好帅啊，”江晓茜喃喃道。那几个女生依旧在议论着什么，只是声音轻了，笑得没那么张狂。
姜雀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然后乖巧地等着。
“你不是说姜总不来吗？”方鹿觅看向江晓茜问。
“我也不知道，他以前这种聚餐从来不来的，都是付钱而已。”
包厢内又渐渐地响起了声音，六点半的时候菜就上齐了，但没人敢动筷子。姜雀先夹了一块虾仁，然后其他人才动筷子了。
方鹿觅和江晓茜坐在姜雀的对面。
“小鹿啊，”江晓茜看着方鹿觅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方鹿觅震惊了一下，放下筷子，问到：“江姐，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就问问。”
“你说姜少会不会是为了谁而来啊？”江晓茜问到。
方鹿觅有点疑惑，看了江晓茜一眼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看啊，姜少以前从来就不出席这样的宴会，这是突然有什么他在意的人出现了，他才会来的吧？”
方鹿觅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有可能。那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不好说，”江晓茜眼睛眯了起来，“不会是你吧？”
方鹿觅刚喝了口汤，就被烫到了，捂嘴咳嗽两声惊恐地看向江晓茜。
江晓茜打圆场说：“哎呦，开玩笑的啦。”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姜雀突然说：“让我们举杯欢迎新同事！”
而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祝贺声，搞得方鹿觅怪不好意思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饭后大家这里聚一堆，那里聚一堆，有打牌的，也有聊天的。姜雀还没走，李斯搁旁边打牌呢。
“哎哎，”江晓茜戳了戳方鹿觅的手肘，“你看姜少是不是往我们这边看呢。”
方鹿觅不经意间看向姜雀，却不小心对视了，怎么回事，好慌张，他为了打消姜雀发现自己偷看的怀疑，就瞥了李斯一眼。
姜雀看到旁边打牌的李斯，就戳了戳他，李斯茫然地看向他，问：“怎么了？”
“办事。”
李斯回头瞟了方鹿觅和江晓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得把方鹿觅给支开，让江晓茜和姜总见上面。姜雀先走了，而后李斯溜到俩人身边。
看情况，李斯有悄悄话对江晓茜说，于是方鹿觅识趣儿地说：“我去个洗手间，你们聊。”
洗手间在六个厢房的左右手边，东面一间，西方一间。谷雨轩离西方的那一间近，于是方鹿觅理所应当的去了西面的“落梅阁”。
不知道为什么方鹿觅感觉有点烦躁，对于李斯接近江晓茜，方鹿觅有点怨言，是……对谁占有欲了吗？
在洗手间刷了一会儿小视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回去。走在回廊里方鹿觅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江晓茜和姜雀在谷雨轩的后面一颗桂树下交谈。方鹿觅原本是不打算过去的，但八卦的本能趋势他悄悄走了过去。
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几句话，但能听清几个词——“也许吧。是吗。对啊。倾心的人。”江晓茜的声音。能听见姜雀在笑，但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恶的资本家，连声音都那么小，说话怕花钱啊。
俩人的谈话结束，方鹿觅急忙忙地溜走了。江晓茜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方鹿觅也紧随其后。方鹿觅有点紧张，偷看了一眼江晓茜，发现她挂着微笑。
其实方鹿觅特别想知道俩人的谈话，但他不能问，这样问了不就说明他刚才偷听了吗？
他确实有点煎熬，不该问的别问，方鹿觅这样说服自己。不明就里，方鹿觅觉得内心空荡荡的，翻来覆去的煎熬，却怎么也找不出一个牢靠的答案。
自从那一夜的交谈，江晓茜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恐惧姜雀的出现，反而有些期待他在办公室里。江晓茜有事没事就往楼顶跑，说是送文件什么的。
方鹿觅察觉到了这一点，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十足的烦躁，他将这一情绪归结于姜雀，全怪他！天天孔雀开瓶的模样，公司里的姑娘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搞得我心烦意乱的，全怪他！
下班后齐柯宇察觉到了方鹿觅的不对劲，上赶着找骂：“怎么？你失恋了？”果不其然，方鹿觅骂了他一顿。
为此齐柯宇专门找了一个周末请他吃饭：“好啦，不要桑心啦，窝请你七饭啦——”
齐柯宇带着方鹿觅来到他们公司一直合作的餐厅，点了他爱吃的菜。然后贱贱地问：“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别找骂啊，刚心情好一点。”
“是男的女的？”
“你有病啊？”
“哎呀，你烦不烦啊，说一下又怎么了？”
“我没有失恋，是有情敌了。”
“那你觉得姑娘对那个人有好感吗？”
“有啊，”方鹿觅失望地说。
“那和失恋有什么两样，”齐柯宇问。方鹿觅白了齐柯宇一眼。
姜雀待在家里整理文件，姜雀的母亲何鹊看起来十分年轻，但也有50好几了。
“小雀啊，你别天天看这些文件什么的，天天待在家里的，人是要闷坏了的。你看你上次就挺好，周末约着李斯去爬山，锻炼身体多好啊。”何鹊连珠炮似得说。
姜雀头都没抬，继续忙着工作，对于母亲的唠叨，早就甘之如饴了。“妈，您就别操心了，我身体好着呢，”姜雀摘掉眼镜，揉了揉眼角说。
“我怎么不操心了，你都29了，眼看着奔三十去了，还不找个对象啊，”何鹊恼怒地跑到姜雀桌前道，“你趁早找个女朋友，我想抱孙子了。”
“妈，我没时间，公司正处在上升期呢，”姜雀无奈地说，“第一个十年对于公司来说很重要的。”
“得，甭说这些话，”何鹊拍着桌子说，“你下午陪着我去逛街去，别总在家待在。”
“陈妈陪您去，”姜雀说。
“我给她放假了。今天下午你必须得去，没得商量，”说完何鹊就走出了书房。
午饭后下午齐柯宇带着方鹿觅去逛商场，齐柯宇这次真的破费了，只是为了给好兄弟一个安慰。
逛着商场呢，方鹿觅就看见一套合眼缘的衣服，就进店试了试。
“很合适嘛，”齐柯宇说，“喜欢吗？”
方鹿觅玩味地斜眼看着齐柯宇，嗲声嗲气地问：“喜欢就有吗？”
把店员逗得合不拢嘴。齐柯宇付了钱，俩人往外走。这时姜雀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方鹿觅的视线里，旁边还有一位气质和颜值都很高的女士，wc他怎么也在啊，方鹿觅想到。
他拉着齐柯宇往旁边的店躲，他没注意的是俩人躲在了女士服装店。好死不死何鹊也待在姜雀往这边赶。
“你干嘛？”齐柯宇疑惑地看着方鹿觅。
“我情敌，”方鹿觅说。齐柯宇很高，抬头巡视了一番，看见熟悉的身影。
“你们老板啊？”他低头震惊地问询。方鹿觅轻点头颅，齐柯宇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然后说：“你还是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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