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天气预报所料，来到纽约后的翌日八点半天空开始阴沉，约摸十分钟后小雨开始滴落，曼哈顿的雨下的朦胧，就像方鹿觅的心情。
下午3点，方鹿觅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后发现姜雀都收拾好了，他今天穿着正装。文件箱安静地躺在茶几上。
“怎么了？”姜雀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不高兴？”
“想家了，昨晚倒时差没倒过来，不舒服。”方鹿觅吐槽到。
“不舒服？你感冒了？昨天晚上踢被子了？”姜雀说着就把手盖在了方鹿觅的额头上，不烫啊。
方鹿觅有点意外，老板一直是这么关心员工的安危吗？于是小心地躲开了。姜雀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今晚合作方定了在洛特纽约皇宫办宴会，届时介绍人会引荐老总给我们认识，只要老总开心了，看了我们两家公司合同，签字落款，我们这一次的目的也达到了，就可以提前回去了，如果你想在这里多待几天也可以，”姜雀说着整理了一下领带，又看了一眼方鹿觅问：“你有正装吗？”
方鹿觅点点头。
“赶紧换上。”
这时方鹿觅才察觉自己穿的睡衣。换好衣服后又磨磨蹭蹭到了4点多，方鹿觅才跟在姜雀的身后下了楼，姜雀手里提着文件箱。
“那个，姜总，文件需要我帮您拿着吗？”方鹿觅轻声询问道，但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不那么想——说不用！说不用！
姜雀转头看了一眼他，微笑着点头。方鹿觅毕恭毕敬地接过文件箱，没什么想说的了。
外面正下着大雨，虽然说广场酒店距离洛特纽约皇宫就不到一公里，但考虑衣服整洁问题，他们还是坐了专车，不到3分钟就到目的地。
门口的接待员示意姜雀出示邀请函，他掏出手机给保安看了一眼，就被放进去了。方鹿觅刚要被拦下，姜雀就说：“He has to follow me.（他跟我一起的。）”
保安点点头放方鹿觅进去了，方鹿觅一脸爽到了的表情看向姜雀。
酒店内的装修比较豪华，一条衬布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品、食品。大厅内来了不少的人，都是权贵工商人士。
侍者带着托盘走了过来，给两人送上朗姆酒，方鹿觅不会喝酒，但还是拿了一杯装装B。姜雀小品两口，领着方鹿觅往楼上走，刚到楼上就听见有人说道：“哎呀！姜总！”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子走了过来，姜雀也打招呼回应：“王总！您也来了。”
老头的脸微红，看起来是喝了一点酒的，穿着棕色的正装，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美女。
“我最近在这里度假，刚好知道这边办宴会，又收到了罗杰斯特先生的邀请函，就来了。”王总笑着说，五官都挤在一块了，“哎？小李没跟你一块儿来啊？”
“没有，他临时有事，我就让我一个手下陪我来的。”姜雀说。方鹿觅有点不知所措，他要干啥呢，乖乖站着吧。
王总走了之后又来了个Mr.Lennon（伦农先生），一个接一个的学术大拿、商业人士，姜雀应接不暇。不时地姜雀还将方鹿觅介绍出去，有一些搞游戏开发和房地产投资的对于设计类研究生很感兴趣。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倒显得酒店内温馨了。
“介绍人在哪啊？”方鹿觅忍不住问到。姜雀看向方鹿觅问：“你累了？”
“太累了，见了几个人，又要阿谀奉承又要虚与委蛇的——”方鹿觅住嘴了，他不能在老板面前吐槽，在背后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还当着姜雀的面说出来了。方鹿觅小心地观察姜雀的表情，还好没变。
“介绍人胸口前别了一块红色方巾，”姜雀说。
两人在二楼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胸口别红色方巾的人。那人应该还没有来。
回到一楼大厅后人流开始变多，姜雀不得不和更多的人搭话，方鹿觅倒是得闲，乘着姜雀喝口水的时间说：“我去找带红色方巾的人了。”姜雀点头答应，他真的太忙了。
方鹿觅拿着文件箱等在门口，时不时地张望。几分钟后走过来一位穿着艳丽的女士，标准的东亚长相。
“你好小帅哥，”那位女士说。
“你好，”方鹿觅礼貌地回应。接着那位女士说了一些关于她公司的事，然后给了一张名片就走了。
女士走了之后侍者又来了，方鹿觅询问道：“I'm sorry.Do you have juice or something else?I can't drink.（打扰一下，你们有果汁或者其他什么的吗？我不太会喝酒。）”
侍者点头，端来一杯和酒差不多颜色的果汁。
“都不会喝酒还来这里干嘛，”一个讽刺的声音传到方鹿觅的耳朵里。
谁啊，嘴那么欠，方鹿觅转过头看去，是一个身材高挑，梳着三七分的男人，能看出来是个中国混血，眼睛深邃，薄唇。给人温和的感受，最特别的是他胸口前别了一块红色的方巾。
“介绍人？”方鹿觅询问道，“我是姜雀的员工。”
“我知道，刚才在二楼看见你们了。”他手插在口袋里，微笑着说。
那你不打招呼？方鹿觅有点无语，但脸上没什么变化，依旧礼貌地微笑：“您好，我叫方鹿觅，很高兴见到你。”
“韩燕，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说着他伸出手。方鹿觅也伸出手，两人握手。
“那个我去把姜总带过来，”说着方鹿觅就要走。韩燕拦住他说：“不急，我们可以先好好交流交流。”
交流？方鹿觅疑惑地盯着面前帅气的男人，有些语塞，有什么好交流的啊。
“你在姜雀公司工作多久了？”他问，温柔地看向方鹿觅。
“一个多月，”方鹿觅说道，他有点不太喜欢这个男人，纵使他长得很好看。
“那么姜雀挺信任你的，一个多月的新人，他也能放心带出来出差。”
方鹿觅没有说话。
“他依旧那么重情重义，对吧？”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想我们还是尽快见到老总吧。”
韩燕扬起眉毛，点点头说：“那我在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房间等你们。”
方鹿觅很快就找到了姜雀，此时他正和一位白人妇女聊得火热。在看到方鹿觅后他彬彬有礼地结束了对话，微微欠身，妇人也行了个屈膝礼后找她丈夫去了。
“找到了？”姜雀问。
“对，他在二楼的左手边第三间房间等我们。”
两人走过人群又回到了二楼，方鹿觅帮着开门。房间内韩燕坐在皮沙发上，老总坐在韩燕的对面。韩燕看见姜雀后微笑了一下，姜雀也还了一个微笑。
老总是个地道的中年美国人，也挺高的，他看见姜雀后起身微笑着打招呼。
几人坐下后就开始聊天，从酒品聊到合作，从人物聊到合作，从财政聊到合作。那位老总总会把话题拉回到合作，他为了表达满满的诚意还专门说中文。
“我们还是聊一聊合作的问题吧，”老总说，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可以，可以，”姜雀笑着点头，然后说了合作上的问题，就示意方鹿觅把文件拿来，摊在了桌子上，“合同您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等一等吧，”韩燕突然插嘴道。
三人都疑惑地抬头。从韩燕身后走过来一个保镖，手里也拿着一个文件箱，摊在桌子上后笑着说：“Mr.Rozier（罗齐尔先生），我想作为介绍人，我应该也有竞争的资格。要不您看看呢？”
方鹿觅看了看韩燕又看了看姜雀，他的表情僵住了。
罗齐尔先生饶有兴趣的翻起文件，发现韩燕公司的条件更诱人，想都没想直接签字了，完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方鹿觅知道姜雀和韩燕即将爆发一场恶战，也准备开溜。
“小燕，你TM到底想怎么样？”姜雀冷冷地说。
小燕，叫得那么亲密啊？一句话让方鹿觅留下了。
“姜总，你别这样说话呀，叫得那么亲密，还以为我俩有什么呢，”韩燕戏谑地盯着姜雀，又薄凉又迷人。
“对，我们俩不熟，你宁愿亏本也得抢我的生意。”
“什么叫抢啊，你也说了，我是亏本，生意嘛，不就是比谁能豁得出去嘛。”
“得，你够豁得出去，你够大气，那你七年前怎么把我从合作方踢出去了？”
“迫于形势，我说过了，断臂求生。”韩燕说着转过身去。姜雀冷笑一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方鹿觅正看得起劲呢，他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和韩燕独自待在一个房间内。
韩燕又转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方鹿觅，张了张口，却只问了：“你还不走吗？”
方鹿觅这才反应过来，收拾好桌子上的合同，逃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他发现找不到姜雀了。正巧急匆匆地王总过来了，看见方鹿觅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你是小方对吧？你们姜总在那边的阳台抽烟，看起来心情不好，你要不去看看？”
当推开阳台的门时，刺骨的寒意穿透了方鹿觅的心脏，外面雨使气温急剧下降。
“姜总，您怎么在这里啊？”方鹿觅小心地靠近。
姜雀瞟了一眼方鹿觅，又接着抽烟，不说话。
“姜总，刚才那位是您当年的合伙人吧？”方鹿觅不死心，又问。
“不熟，”姜雀轻飘飘的两个字，又能品出极多的情绪。
阳台下车水马龙，路灯点上了，光点在雨雾中就像盖了一层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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